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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2017年,河南省的一处农田,年过60的老人孙存良独自在务农,炎热的日头下,他年迈的身躯汗如雨下,实在是受不住劳累了,他俯下身子准备喝一口水解暑。
正是此时,电话铃响起,刚一接通,一个粗犷的声音大咧咧地传来。
“喂,孙大哥。我要办退休了,你的身份证借来一用呗。”
男人满不在乎地开口,好像在问候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电话这边的孙存良却激动得气都喘不匀了,他握紧了手中的锄头,因为气愤整张脸通红一片,声嘶力竭地发出声音:“滚!你滚!”
然后再不理会电话那头的游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打来电话的男人叫南纪成,两人既不是亲戚也不是朋友。事实上,孙存良可以说对纪南成恨之入骨。
那么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故事?纪南成为什么要借用他人的身份证呢?孙存良又为何会如此气愤?
贫寒家庭走出的乡村教师
1957年,孙存良出生在河南省的一户普通家庭。
他的家中并不宽裕,在那个年代,普通人想要发财不容易。于是他的父母便将全部的希望放在了儿子身上。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孙存良的父母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却望子成龙,一直十分支持儿子读书。
孙存良也是个争气的孩子,成绩一直保持在不错的水平,并且顺利地考上了高中。
在高中毕业,即将参与高考那一年,村支书也向他抛来了橄榄枝。
原来,当时人才紧缺,村里的小学一直差一名教师,村支书挠破了脑袋都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他思来想去,想起了孙存良不仅年轻力壮,而且还是高中生,文化水平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就急忙去招揽。
面对这个难得的机会,孙存良也犯了难。进村小学当老师是一门好差事,不仅薪水稳定而且十分体面。但另一方面,他又一直向往着大学校园。
犹豫不决的孙存良跟父母一合计,决定还是放弃高考去做老师。读书多年,一家人也只不过是希望孩子能有个幸福的未来,现在不就是一个现成的机会摆在眼前吗?
而且孙存良心中一直有着自己的抱负,就是能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对这个社会产生一点影响。去做老师,成为知识的摆渡人,那样他可以给成百上千的孩子带来光明的未来。
初初站在讲台上的孙存良是拘谨且害羞的,刚从象牙塔里走出的青年,面对一群活泼好动的孩子,他也会有紧张、不知所措的时候。
但是凭着一腔热血和对教育的热爱,他很快融入到孩子们中去。
身为教师,他以扎实的知识和如沐春风的态度,收获了许多孩子的喜爱以及校领导的肯定。
孙存良也十分庆幸自己答应了村支书的邀请,在这一隅天地,他能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也获得了一份足以过上小康生活的工资,这些令他感恩着现在的生活。
除了事业上的顺畅,孙存良的家庭也十分幸福。他与妻子是通过父母安排的相亲认识,两人很快就看对了眼,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
当时给孙存良介绍对象的媒人踏破了门槛,而他却偏偏挑选了现在的妻子。
妻子虽然学历不高,却温婉贤淑、勤劳能干,孙存良在外打拼,妻子能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上能服侍公婆,下能教养子女,还一力承担了家中的农活,称得上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贤内助。
夫妻俩一直十分恩爱,
婚后不久便生下了一个女儿,之后因为父母抱孙心切,他们又一连生了三个子女。
可爱的儿女、温柔的妻子环绕在身边,孙存良的幸福也达到了顶峰。但他却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阴谋正在慢慢迫近。
改变命运的一场谈话
1992年的一个普通的课间,孙存良腋下夹着课本急匆匆地走出办公室,谁知道他正要迈进教室,一位教师将他挡在了面前。
他看着孙存良,把他拉到一旁,似乎叹息了一声。“先别上课了,校长让你到他的办公室一趟。”
同事严肃的神情,令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一丝不妙漫上心头。
他来到校长办公室,紧张地敲开了门。然而校长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却令他如坠冰窟。
“你以后不用再来了。”
孙存良以为自己幻听了,连忙追问是什么意思。
校长告诉孙存良,他已经被开除了。至于原因,就是他一连生了四个孩子,违反了国家的计划生育。
按照规定,他无法再享有教师编制。
孙存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办公室的,他恍恍惚惚,只知道自己再也不是讲台上备受尊敬的孙老师了。
他收拾好杂物,回到家里将此事告诉了妻子。妻子一边安慰失魂落魄的孙存良,一边跟他计划着以后的生活。
即使事业遭受了如此大的打击,生活还依然要继续。孙存良脱下了身上的长褂,穿上粗布麻衣跟随妻子来到自家田里。
常年做文职的孙存良身体甚至不如他的妻子强壮,扛起锄头有点吃力,但为了生计,他咬紧牙关。每天天不亮就准时出现在田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失去这份工作,改变的不止是孙存良的人生轨迹。他的家庭也面临着一次洗牌。
孙存良家有四个孩子,以他的工资本应给孩子们创造一个较为宽裕的生活环境,他原来的打算是供养子女一直读书,直至出人头地。
但是现在被迫务农的孙存良,收入来源只有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连温饱也只是勉强满足,何谈教育呢?
急转直下的家庭环境迅速催熟了他的孩子们。孙存良的长女孙艳才十几岁,就知道家里的条件今非昔比,
主动提出辍学打工,为父母分担经济压力。
孙存良恨自己没用,更恨自己无法改变现状,只能看着满脸稚气的女儿背起行囊告别家人。
被层层掩盖的真相
如果孙存良一直被蒙在鼓里,那么也许他只会怪自己时运不济。
直到某一天,真相的一角被意外撕开,黑暗的现实让这个可怜人走上了维权的漫长征程。
孙存良的小儿子一天放学后,兴冲冲地跑回家,跟父亲分享今天的发现。
“爸爸,学校贴的纸上,竟然有你的名字。不过上面的照片是另一个人。”
本来只是小孩子一句无心之言,但向来敏锐的孙存良却察觉了一丝异样。
莫名其妙的辞退和这个与自己同名同姓的人,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联系。
但是一切都没有证据,也许只是自己的错觉呢?他摇摇头,将这份奇怪放在了一边。
然而第二年,一次机会印证了孙存良的直觉。
2001年,由于教育部新下发的规定,所有曾经在民办学校就职过的教师必须重新登记过。
孙存良自然也去登记了,但是来到教育局之后,却意外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真相。
教育局的职员告诉他,“孙存良”一早就过来填写过资料了,并且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学校就职,还每月都有领工资。
带着这个结果,孙存良浑浑噩噩地回家了。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根本就没有因为超生被辞退,而是被人冒名顶替了职位。那自己这些年来受的苦又算什么?
他心里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告诉他,不能就这么算了。
于是他几经打听,终于得知了当年的一些秘密。
原来离职当天,
校长并没有让他办理正式的离职手续,只是装模作样地让他在一份伪造的文件上签了名。
当时他浑浑噩噩,没有发现到不妥,便给了有心之人可乘之机。
小学里的会计孙卫星跟孙存良有些往来,对于他家的事情略知一二,正是他动用了关系,以孙存良超生的名义将他“革职”。
他的目的就是让他的妻舅南纪成顶上。
毕竟孙存良的职工职位可是一个香饽饽,南纪成只是一个普通的临时工。
孙卫星得知孙存良想要翻旧事,倒也不觉得羞愧,反而厚着脸皮跟他套近乎。嘴上一边说着大家都是好兄弟,不要计较。一边假惺惺地提出要拿5000元补偿孙存良。
孙存良不肯接受和解,比起经济上带来的损失,这些年所经受的委屈更让他咽不下这口气。
回到家中后,孙存良愤而写下一份举报信,写明了南纪成冒名顶替自己的职位一事,并交到了县纪检委。
但南纪成敢有这样的底气违法,也是因为有着自己的后台,
孙存良在家中焦急地等待着审查结果,然而信就像从不存在一样,没有一点结果。
南纪成没有收到任何调查,依然在本该属于孙存良的岗位上,领着不属于他的工资。
孙存良不肯放弃,他决心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一封信石沉大海,他就寄去第二封。南纪成总不能一手遮天吧。
面对孙存良的固执,要说南纪成没有一点反应那是假的。他的确是个龌龊小人,见和解不成,就派年迈的父母到孙存良家大闹。
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还砸穿了孙存良家的门。
因为南纪成这样一闹,严重影响了自己的生活,连孩子都被吓得不敢出门,孙存良不得不暂时低头。
双方短暂地休战了一段时间,但南纪成却是越发地恬不知耻,
在孙存良60岁本该办退休那一年,他厚着脸皮打电话向他索要身份证。
目的就是要顶替他办退休,继续领着高昂的退休金。
这次孙存良坚决不肯妥协,他以为只要自己不配合,南纪成也拿他没办法。
可惜事与愿违,2017年12月,当他为自己缴纳养老保险时,工作人员告诉他“孙存良”已经办理了退休,他无法再为自己办理。
孙存良沉默了。不断加码的欺压压断了他最后一根弦。
为了争取自己应得的权利,他想尽办法去上访,写信到各个机关,还将此事揭露给了媒体。
他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孙存良的遭遇一经曝光,引来了许多人的关注。
县纪检委终于给了他一个回应,南纪成的身份受到查处,证明孙存良所言一切属实。
取消了关于南纪成的一切退休待遇,并处罚金1000元。同时,孙存良也获得了镇政府补偿的60万元。
对于南纪成来说也许这只是不痛不痒的惩罚,但对于孙存良却是迟来的正义。他终于为自己讨回公道,维护了自己的利益。
孙存良被冒名顶替一事,令人气愤,也引人深思。
都说正义可能会迟到,绝不会缺席,但迟到的正义还能算正义吗?孙存良错过的人生又能用什么补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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