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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真是没想到，这些年我那么辛苦，最后换来的居然是这样的一种结果。
我叫刘霞，今年刚满60岁，老伴早些年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也还好有个女儿叫晓琳，算是我的精神支柱。晓琳嫁给了小李，女婿人不错，工作也稳定。最开始，我对这桩婚事是满意的，毕竟晓琳过得好，我这个当妈的就放心了。
五年前，小李的妈妈得了重病，情况很糟糕。晓琳当时有点慌，不知道该怎么照顾病人。小李也是，虽然是个孝顺的孩子，可工作忙得很，根本抽不出时间去管这些事。最后，他们俩一合计，晓琳找到我，眼睛红红地求我：“妈，咱们帮帮他吧，亲家妈现在病成这样，您帮着照顾一下，行不行？”
看着她那样子，我还能说什么呢？再说了，我平时也没什么事，退休工资一个月四千，吃穿都够，孙子又快上幼儿园了，我就点了头。晓琳一听我答应了，立马抱住我说：“妈，真是太谢谢您了，我就知道您肯定愿意帮我们。”
于是，我搬到了亲家那边，开始照顾她。亲家妈得的是慢性病，病情时好时坏。开始的几个月，我天天跑医院，帮她换药、喂饭、洗澡，什么活都干，晚上有时候还要起来照顾。小李和晓琳倒是没怎么怠慢我，小李时不时还买些营养品回来，说是给我补补身子。
有一段时间，亲家妈的病情稳定下来，我也稍微轻松了些。晓琳带着孩子偶尔过来看我，每次来了，亲家妈总是夸我：“哎呀，刘霞啊，你可真是个好人，我这儿子娶了晓琳，还娶了个好丈母娘！”
每次听到这些话，我心里都有些欣慰。亲家妈也不容易，我既然答应了照顾她，就一定会尽心尽力。小李也是感激我，总说：“妈，您辛苦了，这些年真是多亏了您，不然我妈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我就这样，照顾了她整整五年。五年里，我从没想过要什么回报，只想着帮忙嘛，都是一家人，何况孩子们也不容易。我有退休金，自己生活也过得去，想着亲家这边多帮一把手。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前几天，事情突然变了。
那天，我去女儿家，正准备做饭，小李的手机放在桌上响个不停。我怕有什么急事，就顺手接了起来，结果一不小心看到了一条消息。手机屏幕上，弹出的是他一个同事发来的微信：“你丈母娘又来你家蹭饭了？你真是好脾气啊！”
我愣住了，打开了通讯录，看到小李给我的备注赫然写着“老妈子”。那一瞬间，我感觉整个人都冷了下来，手都有些抖。
我这些年照顾他妈，出钱出力，居然在他眼里，我就是个“老妈子”？
女婿回家看到我站在那儿，明显有些惊讶，忙问：“妈，您怎么了？”我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他大概意识到我发现了什么，脸色有些尴尬，慌慌张张地解释：“妈，您别误会，那只是个玩笑……我没别的意思。”
可是，我听不进去了。我这些年为他们做的那么多，难道就是个“玩笑”吗？我再也待不住了，跟他说：“小李，你别说了，我这五年也没求你们什么，只希望你们能尊重我。现在我明白了，原来在你们眼里，我不过是个‘老妈子’。”
他还在一旁辩解：“妈，真不是您想的那样，您别走……”可我已经不想再听。
我收拾了几件衣服，转身就出了门。回到自己家，我一整晚没睡，心里翻江倒海。
第二天一大早，晓琳就赶来了，她显然是听小李说了昨晚的事，一进门就紧张地问我：“妈，您怎么回事啊，怎么好端端地就走了？”
我看着她，也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只是把昨晚的事简单跟她讲了。晓琳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妈，我知道这件事让您伤心了，小李是有点不懂事……但他也不是有心的。您别走啊，回去好不好？”
我摇了摇头，心里很难受：“晓琳，我不是小气，也不是想跟你们计较什么。可是你知道吗，这五年我为你们做的事情，我从来没求过回报。我本来想着都是一家人，互相帮忙理所应当，可到头来你们竟然这样看我。”
晓琳眼里有了泪光，她拉着我的手，急切地说：“妈，我们知道错了，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好不好？要不我跟小李好好谈谈，让他当面跟您道个歉？”
我苦笑了一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孩子，不用这样了。你们有你们的生活，我也有我的路要走。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年纪也大了，总得为自己想一想。”
晓琳走了以后，家里安静得让人心慌。我坐在沙发上，茶几上还放着她离开时留下的水果。我知道她是真心为我好，可是，有些伤害一旦发生了，就再难修复。
电话响了，是老朋友王姨。她跟我认识好多年了，从我年轻时候我们就常一起跳广场舞。这些年她经常来陪我，知道我这些年一直在帮忙照顾亲家妈，她对我总是很心疼：“刘霞，你这真是操心命啊，退休了还不得清闲。你女儿女婿都没个说法？”
我只轻描淡写地回应：“孩子们工作忙，我能帮就帮点。”可如今，真是心寒了。
“你怎么啦，声音听着不对劲啊？”王姨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你那亲家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我叹了口气，把这几天发生的事简短地跟她说了。王姨听完，气得直拍桌子：“哎呀，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这样对待老人？你说说，你辛辛苦苦伺候了这么多年，他们居然把你当成‘老妈子’？换了是我，早就不干了！”
她的话让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说实话，这些年我真的累了，心也累了。我从来没有求过他们什么，只希望得到一点点尊重，可是眼下的情况让我看透了。说到底，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甚至连身份都没有。
王姨继续说：“你现在这样回来了也好，就该过自己的日子！人啊，不能总是为别人活着，你的日子还长着呢，别再让他们影响你了。”
这句话像是点醒了我。我不由得想，确实，我都已经60岁了，照顾了亲家妈这么多年，也该为自己考虑了。我的退休金虽然不多，但也够我过日子。以后，或许我可以开始为自己好好打算打算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刻意关了手机，心里想清净清净。晓琳那边估计是联系不上我，但她也没再上门找我。小李倒是打过一次电话，听上去还是想跟我解释什么，但我一句没听，直接挂了。
那天，我在家打扫卫生，忽然听见楼下有敲门声。我开门一看，居然是小李，他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些疲惫，手里还提着一篮子水果。
“妈，能让我进去说两句吗？”他低着头，声音很轻，和平时那个在外面风风火火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我冷淡地看着他，没说话。
“妈，我知道您生气了，那天的事是我不对。”他抬起头，眼里有些愧疚，“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您照顾我妈这么多年，我一直心存感激，可那天我确实没想过您的感受……是我太过分了。”
他这一番话让我心里稍微松了点。说到底，谁愿意把矛盾扯得那么深？可我还是没让他进门，只是淡淡地说：“小李，不是我小气。你妈妈的事我不求什么回报，可我也不是个随随便便就能被你们看轻的人。”
他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妈，您说的对，是我欠考虑了。”说完，他把篮子往门口一放，“您先消消气，等您想好了，咱再好好谈。”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转眼一周过去了，这段时间我心里一直在琢磨，小李毕竟是个好孩子，虽说他做错了，但我也知道他不是存心的。这些年，我们这个家庭其实没什么大风大浪，都是些琐事慢慢积累成了心里的疙瘩。
那天傍晚，晓琳又来了。这次她没有急着道歉，也没有强求我回去，而是坐在我对面，静静地看着我：“妈，这些年，您是不是也觉得累了？”
她这句话像是戳中了我的心事，我一下子没忍住，眼泪差点掉下来。是啊，我累了，不仅是身体上的累，更是心累。我本以为我是为了他们好，可到头来，谁又真正理解我呢？
晓琳走过来，握住我的手，声音有些哽咽：“妈，其实我一直知道您辛苦，可是我真的没想过，您心里有这么多委屈。是我和小李太忽略您的感受了。”
我看着她的眼睛，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晓琳，我不是怪你们。我只是……心里委屈啊。我一把年纪了，还得这样伺候你们的亲家，连个好话都没听到，结果还被当成‘老妈子’。你说，谁能不难受？”
晓琳听了，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妈，是我们错了。我跟小李已经商量好了，以后不再让您操这份心了。您也该过自己的生活了。”
我盯着她，心里慢慢舒展开来，觉得压在心上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有点松动了。其实我并不是非得要他们道歉，只是希望他们能明白我的心思。
这时候，晓琳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妈，这是我和小李的一点心意，您先拿着。还有，亲家妈那边，我们已经找了个护工，您以后不用再去操心了，您该歇歇了。”
我没伸手去接信封，反而轻轻推回去：“晓琳，我不图你们这些。我就是希望你们能明白，我做这些，不是为了讨好你们，也不是为了图什么回报。我只希望咱们一家人能互相尊重，别把我当成外人。”
晓琳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妈，您放心，我们懂了。”
这一刻，我心里的那道裂缝终于慢慢愈合了。看着晓琳的笑脸，我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的辛苦似乎也不再那么难以接受了。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眼睛里带着些许泪光：“好，既然这样，那咱们就一切都放下吧。”
说是要放下，可人心里的疙瘩哪有那么容易解开。那些年我对亲家妈的照顾，操了不少心，也累了不少身，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心里的委屈。晓琳说得轻巧，可事情真的这么过去了吗？
有天我在楼下散步，碰到社区里一个老太太，姓孙的，大家都叫她孙姨。她平时嘴碎，人也爱打听事儿，这次一见我就笑嘻嘻地凑过来：“哎，刘霞，你那女婿可真行啊！听说他最近升职了，在单位风光得很呢。你可真是有福气啊，这辈子后半段日子稳妥了。”
听到她这么说，我心里其实一点高兴不起来。小李是个有本事的人，这我从来不否认，可是，他再怎么风光，那天看到手机上“老妈子”三个字的伤疤还在那儿。
孙姨见我没吭声，以为我心情不好，赶紧转了话题：“哎，对了，前阵子听说你搬回来了，你那亲家妈怎么样了？还好吧？”
我嘴上敷衍：“还行，护工照顾着呢，我就不管了。”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挂念的。说到底，亲家妈也没做错什么，只是岁数大了，生活不能自理了。我不去看她，她知道不？心里难不难受？
回到家，我一边做饭一边想这些事，想着想着突然觉得有点难过。**我真的累了，心累了。**这种情绪像个雪球，越滚越大。
晚饭后，晓琳打电话来，说过两天她和小李要一起回来看我。我应付着答应了，挂了电话后，又陷入了沉思。其实，他们要是真心想弥补，倒不如放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可是话又说回来，真到了这一步，作为长辈，我心里能真的放下他们吗？
两天后，晓琳和小李果真带着一大堆东西回来了。晓琳先在厨房里忙着做饭，小李则一直在我身边嘘寒问暖。这一幕看似温馨，但我心里总有些隔阂，始终难以真正放松。
饭桌上，气氛还算和谐，大家聊了一些家常话题。小李突然放下筷子，郑重其事地看着我：“妈，我知道这些年您为了我们家操了不少心，我和晓琳都记在心里了。之前那件事，我是真的错了，我一直在反思，您别再为我生气了，好不好？”
我看着他那双真诚的眼睛，心里酸酸的，说不上是感动还是委屈。“小李，我没怪你，只是……以后你们也该想想我了，我毕竟也是个人，也有自己的情绪，不是你们家随叫随到的保姆。”
晓琳坐在旁边，也跟着点头：“妈，您说得对，我们以后会多顾着您的感受，不会再让您这么累了。亲家妈那边，您真的不用再操心，我们请了最好的护工，一定会照顾得很好。”
听着他们的话，我心里松了一口气，终于觉得这件事有了个交代。可内心深处，我依然有些防备。我不知道，这样的“保证”能持续多久？这次他们说的是不是发自真心，还是为了暂时安抚我？
日子又慢慢平静下来。我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频繁去看亲家妈，但偶尔也会去探望。那天，我带了一些水果去看她，护工在厨房忙着做饭，屋子里很安静。亲家妈躺在床上，显得很虚弱，看到我进来，她努力撑起身子笑了笑：“哎哟，老刘，你来了啊。”
我在床边坐下，递给她一杯水：“亲家，最近怎么样？护工还照顾得周到吧？”
她喝了一口水，微微点点头：“挺好的，就是……我这老身子骨，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说完，眼里竟然泛起了泪光。
我心里一震，赶紧安慰她：“哪能呢？你啊，别乱想，好好养身体，身体好了，咱还能一起出去遛弯呢。”
她摇摇头，脸上露出些许苦笑：“老了，没用了，也就图个清静了。倒是你，刘霞，真是辛苦你了。这些年，我也知道你不容易，我总想着好好谢谢你，可是……你那女婿他……唉，我真是对不住你。”
听到她提到小李，我心里一阵难受，没想到她也知道那些事。她颤颤巍巍地握住我的手：“你是个好人，可是，我这个儿子……唉，我也没管好他。”
从亲家妈家出来时，我走在小区的路上，秋风吹在脸上，凉凉的。我忽然觉得，或许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不是付出，而是付出了却得不到应有的回报。可尽管如此，人总要继续走下去。
回到家，我收拾了几件简单的衣物，决定出去走走。电话铃响了，是晓琳：“妈，你去哪儿了？怎么家里没人？”
我笑了笑，平静地回她：“妈想出去转转，别担心，过几天就回来。”
挂了电话，我心里轻松了许多。或许我这一生，总是在为别人考虑，为这个家付出，但现在，我决定为自己活一次。
人生苦短，该为自己留点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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