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死了,却没有因此生恨。只此一点表现就比《恨无常》的贾元春强太多。贾元春死后先恨自己荣华短暂,才想起父母爹娘。想要托梦告知,才发现路远山高已不得机会。她生前不为父母家族筹谋,死后才想起来父母,早为时已晚。

秦可卿相关的曲子叫《好事终》,意思是说贾府的“好事”由她的死而终。秦可卿的葬礼上北静王出席后的表现,已为贾家败亡埋下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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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秦可卿含冤死于贾珍的“造衅”爬灰,应该心中有恨。她却识大体于死后对王熙凤托梦,告知以贾府败亡之事不可改变,并嘱托两件日后“退步”良策。实在可佩可感,不怪脂砚斋“庚辰批:此回可卿梦阿凤,盖作者大有深意存焉。可惜生不逢时,奈何奈何!然必写出自可卿之意也,则又有他意寓焉。”

秦可卿死后托梦嘱托贾家事,自是因“情”而感。“情天情海幻情身”绝不只是男女之情,还涉及家庭亲情。

秦可卿尽管死得冤枉,但她对贾府有“情”,当的起贾府“好媳妇”之责。只可惜末世的贾家,好媳妇终究留不住,才会彻底断绝希望而灭亡。书中借由“药名”细节给出了关键影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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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吃的药叫“人参养荣丸”,顾名思义,以“人参”救命,以“养荣”代表贾家未来希望。预示林黛玉是贾家破而后立的“女娲补天人”。

秦可卿吃的药叫“益气养荣补脾和肝汤”,益气补脾和肝在于“理”,隐喻为贾家筹谋之才。她死后托梦的两件事,就是未雨绸缪败亡退路。

王熙凤吃的叫“调经养荣丸”,能生儿育女,让贾家嫡长不断绝就是希望之意。预示王熙凤的作用,只在于绵延子嗣。

从三人“养荣”作用能看出,林黛玉是希望,秦可卿是人才,王熙凤最保守只是子嗣延续。可惜,这样的三个“养荣”媳妇,贾府也没能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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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林黛玉是在与贾宝玉有婚约的前提下被解除婚约,被迫与贾探春二女同嫁海外异国为王妃。王熙凤生不出儿子,“一从二令三人木”被贾琏休妻下堂后,应是血崩之症惨死收场。秦可卿更可惜,“淫丧天香楼”,死于贾珍禽兽侵犯后上吊自尽。

贾府一步步将未来的希望破灭断绝,不但子嗣无法延续,更是自毁前程,将破而后立机会也全都断绝。就以秦可卿死后托梦王熙凤的两件事而论,就大有说道。

秦氏道:“目今祖茔虽四时祭祀,只是无一定的钱粮;第二,家塾虽立,无一定的供给。依我想来,如今盛时固不缺祭祀供给,但将来败落之时,此二项有何出处?莫若依我定见,趁今日富贵,将祖茔附近多置田庄房舍地亩,以备祭祀供给之费皆出自此处,将家塾亦设於此。合同族中长幼,大家定了则例,日后按房掌管这一年的地亩、钱粮、祭祀、供给之事。如此周流,又无竞争,亦不有典卖诸弊。便是有了罪,凡物可入官,这祭祀产业连官也不入的。便败落下来,子孙回家读书务农,也有个退步,祭祀又可永继。若目今以为荣华不绝,不思后日,终非长策。”

秦可卿梦中托付的两件事,并不是贾家的救命良策。从她死后发展来看,贾家之败无可避免。但其筹谋的这两件事却是贾家败亡后的“退步”和破而后立的关键,可见秦氏的远见卓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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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祖茔除了祭祀还要一定钱粮资产供给,建议在祖莹附近购置田地,加盖房屋。

二,家塾投入不够,不但要加大供给,更要迁至祖莹田产附近。

秦可卿所说之“祖莹”当不是指南京原籍的祖坟,大体应该是京郊家庙铁槛寺附近的祭祀田产。她认为现有的祭祀田产规模不够,为避免未来贾府一朝败亡没有退路,得先行安排。建议先多购置祭祀产业,再将学塾安置其中,分派族人按房轮流管理。

如此,不但各房有了进项,也像贾探春改革大观园一样,能激发族人“生产”积极性,增加收入同时,也避免富穷差距,导致族人没有可靠营生。

秦可卿的想法周到又全面。既为日后退步筹谋,也兼顾当下族人中各房败落的亲戚们,给予他们安身立命的生计。最关键是秦可卿捕捉到祭祀产业不属抄家入罪范畴的律法漏洞。万一家族败亡,宁荣二公的世袭爵产和如金的产业都要被抄没,但祭祀之产不入官,就有了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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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到那时,所有族人不但有落脚之处,更有田地耕种不愁养活,还能让后代继续有学可上有书可读。像贾府这样的大族,只要再给机会就又能破而后立。最不济田舍之家,齑盐布帛,也终可保天伦之乐无虞。

所以,秦可卿吃的药之所以叫“益气养荣补脾和肝汤”,她是真将贾府未来之忧和现实的弊端梳理的清楚明白,并针对性的给出解决办法。她的“养荣”重点在为贾府未来谋后路。这与林黛玉的作用不同。

林黛玉虽然看出贾府入不敷出却也只说要俭省,没有提出建设性办法。皆因她的“养荣”重点在教育后代,为贾家建立诗书传家的门风,以求破而后立。

所以,如果秦可卿、王熙凤和林黛玉三人合在一起,王熙凤有执行力,秦可卿绸缪之力,林黛玉包括李纨教育子孙成才能力,她们就是贾府未来真正的“养荣”希望。

只可惜秦可卿、王熙凤和林黛玉先后死去,只剩李纨一个,就只能照顾到自己一支无暇他顾。尽管日后贾兰成才也算破而后立。但宁荣二公创建的贾家已经散了。贾兰之后的贾家未来更是难说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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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可卿可贵在死后,非但不像贾元春那样自怨自艾,还托梦给王熙凤嘱托这两件关乎贾家未来命运大事,可见其性格人品之高尚贞淑,这种人物说她像尤二姐那样与贾珍通奸,根本不可信。

可惜,王熙凤既受秦可卿嘱托,却没有办成这两件事。原因比较复杂。除了凤姐权力有限,自私自利不愿得罪人,更不愿为他人作嫁衣裳外,还有一个重点是她作为“王家人”,在《红楼梦》中的负面人设。

王家隐喻“亡家”,本就要“亡”贾家的。

我认为,无论是王夫人和王熙凤,还是薛姨妈母女图谋金玉良姻背后,都有王家妄图以血脉谋算控制贾家的意思。刘姥姥也是他们“王家人”,她两次三番来贾府打抽丰谋利,被林黛玉冠以“母蝗虫”。就是一针见血指出王家不断通过将血缘之亲与贾府联姻,实现以血脉后代控制贾府为己所用,最终“吞噬”贾府的野心。

王熙凤既然是“王家人”,没有执行秦可卿的托付。曹雪芹便借以暗示王家联姻对贾府关键策略所产生重大的影响。不提。

❂从原文找线索,还原最真实的《红楼梦》。

✍以上观点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