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讲究服从指挥,令行禁止。我军这方面一贯要求严格。在敏感性非常强的边境对峙中,指挥员更是要从大局出发,坚决服从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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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凡事没有绝对。1965年9月,我军与印军在乃堆拉山口对峙期间,有一位“违令”开火的营长,在周恩来的亲自过问下,不仅没受处罚,后来还得到了提拔。这是怎么回事呢?

乃堆拉山口位于西藏亚东与锡金交界处,海拔4730米。这里北距拉萨约460公里,西距甘托克约24公里,南距加尔各答约550公里。这里曾经是“茶马古道”的咽喉之地,是中印主要的边境贸易通道之一。

1962年10月20日至11月21日,我军被迫发起中印边境自卫反击战,在摧枯拉朽般粉碎了印军侵略企图,取得无可争议的大胜后,为争取主动,我军得胜班师,中印边贸也就此中断。

不过,“记吃不记打”的印度,在度过了战败后的心理震撼期后,又故态复萌,重拾“前进政策”。在中印边境大搞“蚕食”。其中,中印边境西段因为事关新疆与西藏之间的战略联系,加之各方面条件比东段要好,因此1962年我军拔除入侵印军据点后,便一直牢牢地钉在那里,寸步不退。而在东线,我军受制于后勤条件及其他各种因素,取得大胜之后选择了后撤,因而印军在东段的蚕食力度明显比西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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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样的主儿,何时反击,怎么反击,打到何种程度,规模控制在多大范围之内,都首先得服从博弈的需要,并要受综合国力与前线后勤保障能力的制约。

1965年8月初,第二次印巴战争爆发,印军地面部队于9月6日,对巴控克什米尔发起了大规模武装进攻,占据了巴方实控线内的多处山岭。

原本对新中国抱有误解的巴基斯坦,自1962年中印边境自卫还击战结束后,便迅速与新中国交好,由此开始了“巴铁之交”。这一次,眼见巴军不敌印军进攻,巴基斯坦立即派特使向中方求援。作为第三方,中方不便直接参与印巴战事,只能作战略上的牵制。于是,中方于9月16日对印度发出最严重警告,限其在3天时间内,将非法侵入中国境内的印军据点全部拆除,人员全部撤回,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中方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就在北京发表声明的同时,曾在1962年因飞兵“贝利小道”,腰斩印军第4师而闻名的驻日喀则第11师接到紧急战备命令。由师长余致泉任亚东前方指挥所指挥长,指挥该师第31团清除这个方向上的入侵印军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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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军在青藏高原上的后勤保障条件已较1962年时有所改善。紧急动员起来的31团,不再像1962年穿插“贝利小道”时那样,背着炒面、馒头、生米和面粉上前线了,而是吃上了后方千里迢迢运来的国产第一代压缩饼干。

不过,高原上的通讯保障非常艰难,因此余致泉师长给各营连下达的命令是:无论如何要在9月19日24时前赶到前沿。时间一到,见到3发红色信号弹升起,统一向仍然赖在我境内不走的入侵印军开火,将其全歼,以兑现北京发出的最严重警告。

可是,当31团各连排除万难,背着沉甸甸的武器装备上路后,上级又传来最新指示:印方19日向我方表示,已经按中方要求将军队撤了回来。因此,我军向前沿进发的部队,只需要对情况进行查证即可,在未受到主动攻击的情况下,就不要再开火刺激对方了。

当时,无线电台在高原环境中,时断时续,十分不可靠。余致泉师长收到最新指示后,下达了两个命令:第一,叫停战斗,午夜24时发起攻击的命令取消;第二,派出通讯员火速追赶战斗部队,传达师部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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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追赶部队,谈何容易?奉命攻击乃堆拉山口左侧高地的31团3营1个连,在营长张全的率领下摸黑连续行军,终于在19日23时50分,比师部规定的最后期限提前10分钟,赶到了指定位置。大伙儿顾不上休息,立即展开战斗队形,在距上级通报的印军入侵据点约百米处占领进攻出发阵地,做好战斗准备。

19日24时,该连指战员没有等来预定的3颗红色信号弹。大伙儿都看着营长,等他拿主意。张全又等了3分钟,还不见红色信号弹升空,便在心中盘算着各种可能性,信号枪出故障了?信号弹受潮打不响?类似的情况,这位抗战期间入伍的老兵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他认为,这种情况下,应该以命令为准,而不能拘泥于预先规定的信号。因此,他下令机枪手开火,朝上级通报的印军入侵据点位置射击,以探印军虚实。

奇怪的是,黑暗中闪亮的“火舌”将印军入侵据点“舔”了一遍,对方全无反应。张全立即下令停火,令2个排呈战斗队形左右包抄过去,结果发现那个入侵据点里空无一人,生活设施已拆除了不少,给养、弹药等人员驻守必不可缺的物资踪影全无。事后才知,印军接到中方声明后,害怕陷入两线作战的泥潭,忙不迭地令入侵印军后撤。而我方因不具备实时监测手段,故未第一时间发现。

实际上,3营当面印军撤得并不算太远,也就距3营预定拔除据点数百米而已。3营那短促而猛烈的枪声,对方是能听见的。但印军慑于我军威力,未敢有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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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指战员在已被废弃的印军入侵据点查看时,通讯员才气喘吁吁地赶到,向张全传达了师部“停止进攻”的命令。对于张营长的临机处置,亚东前方指挥所的首长们有着不同的看法。鉴于兹事体大,意见又不统一,因此只能通过西藏军区上报北京。

周总理获悉此事后,认为在未接到最新命令的情况下,张全营长的临机处置并无不妥。所谓“违令开火”事出有因,况且子弹也没飞到印度境,印方对此一声不吭,没造成被动,因此他坚决反对处分张全。

此事之后,张全的进步并未受到影响。他后来一路升迁,在副师职的位置上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