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姐姐非常恨我。

她在我生日时,亲口对我说:「你这个祸害,怎么出门还不被车撞死?」

后来,我用她诅咒的死法,死在了她面前。

她却抱着浑身是血的我,崩溃了。

1

我刚走出医院,周颖的电话就来了。

「怎么了?」找了个阴凉处,我疲惫地坐在满是灰尘的石凳上。

「你死哪儿去了?爸的祭日,你都不出现,是心虚吗?」

她一如既往,对我冷言冷语。

诅咒的话似乎就悬在嘴边,张口就来,「还没有被车撞死,马上给我滚过来!」

挂上电话,我看着马路上车来人往,深深呼吸一口气,感觉心都是疼的。

我没有去墓地,在医院门口坐到霞光落尽,才拖着发疼的身体回家。

周颖站在我家门口,看到我时,那眼底的怒意,恨不得吃了我。

她突然出手扇了我一巴掌,「周均,你还有没有心?你这样的祸害,怎么出门还没被车撞死?」

我偏着头,斜着眼睛倔强与她对视,「对,我就是没有心,你打死我啊!」

2

周颖是我的亲姐姐。

从8岁那年起,她就恨我。

恨不得我出门被车撞死。

8岁生日那天,我缠着父亲给我买生日礼物。

从商场出来,父亲为了救我,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那天,她失去了最爱她的父亲。而我,踩着父亲的性命,活了下来。

那一刻,我的天塌了。

母亲恨我,姐姐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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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家里,我是杀死父亲的凶手。

这场带有诅咒的仇恨,从我8岁起,一直延续至今,还会继续传递下去。

父亲的祭日,也是我的生日。

我怎么可能会忘?

3

半夜从噩梦中惊醒,身下的床单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我晚上经常做噩梦。梦见父亲死不瞑目地盯着我看;梦见周颖满怀仇恨地想掐死我。

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想,是不是死了就解脱了。

喝了杯水,我的心才慢慢平静。

医生的话突然就出现在脑海:你的病情已经到了晚期,免疫系统已经快崩溃了。

凉风把窗帘吹得上下翻飞。

我捂着胸口笑起来。

也许,我就快解脱了!

4

父亲死后,母亲力排众议掌管公司。

周颖大学毕业后进入公司,从小职员起,一步步坐上现在手握生杀大权的位子。

毕业后,我进入公司。

也是从小职员起,坐到现在市场总监的位子。

例会上,周颖把我辛苦半个月做出的预算扔我头上。

「什么垃圾都往我面前送,若不能胜任总监的位子,就趁早滚!」

会议室里一干人面面相觑后,都低下了头。

这样劈头盖脸的侮辱,每个礼拜都会上演。

我都习惯了,她们竟然还都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离开会议室时,我听见姜诤柔弱的声音。

「阿颖,你别生阿均的气,他工作忙,出错是难免的。我也做了一份预算,你看看怎么样?」

「就你好心,他就是故意跟我对着干!」

我冷笑着,回到办公室。

才发现手里的预算不是我最终定稿的版本。

不等我想明白这中间的缘由,一封内部邮件突然蹦了出来。

我在一阵唏嘘声中,看到了任命姜诤接替我总监之位的消息。

看完邮件上的字,我平静地端着水杯进了茶水间,隔绝了身后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我冲了杯咖啡喝着,姜诤一身西装革履,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阿均,对不起,我真不知道阿颖会直接发任命书。」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周家跟姜家是邻居,我跟姜诤从小就认识。

若说父亲去世,是我痛苦折磨的开始。

那认识姜诤,便是我这辈子噩梦的开始。

从小,任何事情他都要跟我比,跟我抢。

比谁的长相更好,抢着第一名到校。

后来长大了,他跟我比成绩,跟我抢我的母亲和姐姐。

很显然,他赢了。

我输了!

「你要是不开心的话,那我给阿颖……」

不想再听他恶心虚伪的话,我一杯咖啡泼向他,「姜诤,装什么呢,不累么?」

看见他英俊的脸上,还有高定西装上,满是褐色的咖啡渍。

我的心突然就舒畅极了。

心口的疼痛都被这股舒畅压下去了。

「周均你干什么!」

姜诤的怒声引来了周颖。

「阿颖……」

他适时地收敛,再加上一身狼狈,让周颖问都不问,又是一巴掌朝我扇过来。

「周均,你怎么这么没教养?」

她拿纸巾给姜诤擦拭,双目含恨地瞪着我。

「亏姜诤还替你说好话,你根本就不值得。你骨子里,就是一个邪恶的人。」

周颖心疼带走姜诤的时候,厌恶地看我一眼,「你这么恶毒的人,怎么还好好活在这个世上?」

同事走进来,看见我尖叫起来,「总、总监,你流血了!」

我用手背蹭了蹭鼻子,可血流不止。

既然止不住那就流吧,流干了就止住了。

我自暴自弃地想着。

走到水池旁,我看着镜中脸颊红肿、满脸鼻血的人,忍不住笑起来。

呵,我邪恶?

盗窃我预算的人,反而成了天使。

只是,他姜诤是天使吗?

5

周颖有多恨我死,我就有多恨姜诤死。

父亲死后,母亲恨我,周颖恨我。

她们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索命的恶鬼。

而一直跟我比来比去的姜诤,却突然间对我亲切起来。

那时候,我以为我抓住了,这世间唯一的一束光。

后来我才发现,这不是一束光,这是索命的链锁。

我17岁那年,高烧惊厥。

不知道是真怕我烧死,还是一时好心。

周颖把晕死的我送进医院,错过了姜诤的成人宴。

等我病好,姜诤非拉着我去酒吧,说是要补给他一个成人宴。

我被姜诤灌醉,扔到了无人的暗巷里。

等我被胃疼给疼醒,已经躺在医院。

给周颖打电话问她,「要是我真死了,你会不会伤心?」

周颖愣了两秒,说出来的话,就像是刚从冰窟窿里走过一样。

「若真如此,我会连放三天烟花,以此庆祝。」

我以为她多多少少还是关心我的。

毕竟我们是亲生姐弟。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对我的恨,比我想象的还要深沉。

人在绝望中被刺激后,会生出逆反心理。

既然全世界都不让我好过,那我就偏要活得好好的。

我要整天在讨厌我的人面前晃悠,我要气死她们。

可终究是我太乐观了,那晚喝太多酒,我酒精中毒,伤害了我的胃。

我被查出来患了胃部的重病。

当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惧怕了,轻生了。

我觉得这样死去也挺好。

不用再忍受母亲跟周颖的恨意,不用再因为这偷来的十多年时光而备受折磨。

只是我没有死成,被人从河里救上来了。

黄意在我醒来后说了一句,「寻死是这个世界上最懦弱的行为。」

她想让我勇敢地活下去。

可是这个世界这般冷漠扭曲,没有人希望我活着。

医生说我现在已经到晚期了。

没有多长时间好活了。

等免疫系统全面崩溃,我会出现各种严重的综合病症,直到死亡。

6

人很奇怪。

生命满血的时候,会不服输不认命,想争相抢。

可是一旦血亏,就会突然豁然开朗。

人这一辈子赤条条来,又赤条条去。

争抢一辈子又有什么意思。

我现在就突然想开了。

在生命中剩下的时光里,想要报仇,想要安静地死去。

只是周颖把姜诤保护得很好,我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

既然报不了仇,那就只剩下安静地死去了。

我递交了辞职报告。

安静在办公室收拾东西的时候,同事小软走过来,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怎么了?」

我好笑地看着她。

小姑娘才刚毕业,所有的心事都写在脸上。

「总监,我们都知道你是被冤枉的,等公司查明真相,你还是能回来的。」

「我们,我们所有人都挺你!」

我笑着看她,多单纯的小姑娘啊。

只是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真相都值得期待。

「别担心我。你们好好干,不论谁坐在这个位子上,只要你们没有犯错,都会没事儿的。」

收拾好我的私人物品,本来还想再多安慰小姑娘几句。

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

「周均,你给我滚过来。」

刚走进周颖办公室,水晶烟灰缸就砸了过来。

我来不及避开,额头被重击,我踉跄倒退一步,扶着沙发才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形。

痛感袭来,头晕目眩之际,我感觉额头骨似乎都要碎了。

昂贵的水晶烟灰缸「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可无人心疼它的遭遇,罪魁祸首此刻正冷脸愤怒看着我。

我扶着墙站稳,抬眸冷眼看着她。

坐在一旁的姜诤看着我的模样,细声细语安慰周颖。

「阿颖,你别生气。阿均肯定不是故意在手下人面前诋毁我的。」

周颖皱眉看着我。

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流下来,沾染在我的睫毛上,糊得我眼睫毛颤抖不停。

我不知道现在的我该有多狼狈。

但从周颖眼底闪过的犹豫,我都能想象到我现在的模样。

姜诤心疼地看了我片刻,犹豫地朝我走过来,拿起纸巾,就要替我擦拭额头上的血迹。

就在他伸手要碰到我的时候,我一把挥开他,「滚开,不需要你假惺惺。」

他没站稳,一屁股坐在那堆碎玻璃渣上。

看见自己的小情人受伤,可想周颖的怒气能蹿多高。

她飞快过来扶起姜诤,伸手又想打我。

但被我避开了。

似乎没料到我会反抗,她咬牙切齿地瞪着我。

其实,我跟周颖长得很像。

可是此刻她看着我,像在看仇人。

其实不是像在看仇人,我本来就是她的仇人。

杀父仇人。

我看着她,看着与我有六七分相似的脸,突然感觉到无比陌生。

「周均,你有病吧!你到处诋毁姜诤,他不但不介意,还好心帮你,你需要这样狠毒吗?」

我看着她小心地检查姜诤的伤,突然就笑出了声。这笑声充满了得意与悲伤。

「是啊,我有病。」

在周颖诧异又隐约有些担忧的目光中,我笑得更开心了。

「我有病。我这样恶毒的人,就快死了。」

「周颖,我就快死了。」

「姐姐。」

「你是不是很开心?」

「你应该很开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