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刘大宝，今年四十岁，家在江南一个小城里，虽然已经搬到城里住，但我老家的记忆一直挥之不去。特别是那个老宅——我们刘家祖辈留下来的房子，位于小城最老的一条巷子里。小时候，一大家子人就住在那里，虽然日子不富裕，但很热闹。
后来，随着生活条件好了，家里人都陆续搬出了老宅，去住新楼房了。老宅子就慢慢荒了，偶尔回去的时候，推开那扇旧木门，还能闻到里面的潮湿味儿，破旧的屋顶也漏了不少水。再后来，母亲觉得这房子没人住，放着也是浪费，干脆便宜卖给了小舅——也就是她最小的弟弟。小舅那时候正急着买个便宜地方住，手头紧，母亲便随口说：“给你便宜点，600块，算了。”说完，她也没多想，觉得这破房子还能有什么价值。
我们家人当时也没意见，毕竟这老房子年久失修，卖给谁都一样。可是谁能想到，这话说完几年之后，突然传来消息——老宅那片区域要拆迁了。
母亲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眼睛瞪得老大，满脸都是不可置信。“拆迁？咱那破房子也要拆？还能赔钱？”她嘴里虽然这么嘀咕，但眼神里明显闪过一丝懊悔。
那天晚上，家里人坐在一起吃饭，母亲几次想提起这事儿，却又咽了回去。我知道她心里肯定不是滋味，但小舅当初买老宅的时候，确实是母亲自愿卖给他的，价钱虽低，却也没什么可说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渐渐把这事儿放在了心底。可是几个月后，一个快递突然从天而降，寄到了我妈手里。快递盒子不大，上面清楚地写着寄件人——是小舅。
母亲拿着快递的手微微颤抖，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我一看那快递，心里也有些不安，毕竟老宅的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小舅突然寄东西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妈，你快打开看看是什么吧。”我忍不住催促。
母亲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撕开了快递的包装。里面是一只红色的信封，厚厚的，沉甸甸的。母亲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把信封打开。里面是一沓现金，足足有一万块。
看到这钱，母亲脸上又惊又疑：“这……小舅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候，信封里掉出来一张纸条，母亲捡起来一看，上面是小舅的字迹：“姐，房子拆迁了，虽然当年你便宜卖给了我，但这些年你为我们小家付出了不少，这钱是该给你的。拆迁款我拿了大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不多，别嫌弃。”
母亲拿着纸条，半天没说话。她平时唠叨小舅不成器，总觉得他不懂事，买房子只花了600块，还占了她便宜。可谁知道，小舅竟然还记着这份情义。
“你小舅这孩子……”母亲声音有些哽咽，她抬头看了看我，眼眶泛红，“他没忘记咱家的恩情啊。”
“妈，小舅这人其实心里有数的。”我看母亲有些动情，心里也松了口气，“他知道当年你帮了他，现在算是还你个情。”
母亲点点头，叹了口气：“谁能想到这房子还能拆迁，唉……我当年要是没卖给他，说不定还能自己拿这钱呢……”
我知道她心里还是有些后悔，但更多的是感慨。几年过去了，生活变化这么快，谁也没想到那破旧的老宅子竟然还能带来拆迁款。就在母亲拿着钱感慨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走过去一开门，没想到站在门口的是小舅妈，脸色铁青，满脸不高兴。
“小舅妈，怎么了？”我有些惊讶，平时她很少登门。
她一进门就劈头盖脸地说：：“姐啊，这钱本来就是咱们的！当初你把老宅600块卖给我们，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现在拆迁了，所有的赔偿款都是我们的。他犯糊涂，非要给你一万块，这不是乱来吗？这钱不该给！”
母亲一听，脸色也有些难看了，放下手里的纸条，站了起来：“小舅妈，话不能这么说。当年我是便宜卖给你们没错，可你别忘了，这房子原本是我家的。我也没想过占你们什么便宜，小舅他看在姐弟情分上给点钱，你就不能理解一下吗？”
“理解？我怎么理解啊！”小舅妈毫不客气地反驳，“姐，我跟你说句实在话，这钱我们也没剩多少，你们知道现在的生活有多难，小舅赚的也就那点工资，拆迁款我们全拿去还债了，这一万块是我们最后的救命钱了！你现在收了，难道不觉得良心不安吗？”
母亲听到这话，气得脸都红了：“这是什么话？当初我帮你们的时候，我说过要回报吗？一万块，我也没强求小舅给，都是他自愿的！你今天来闹什么？”
“闹？姐，你别不识抬举，这钱你要不还给我们，我就天天来闹！”小舅妈气势汹汹，完全不给母亲留面子。
我看气氛越来越僵，赶紧上前劝和：“小舅妈，事情不是你说的那样，小舅也不是故意要为难你们的。钱已经给了我们，不如咱们坐下来好好商量，别伤了和气。”
小舅妈冷哼一声：“商量？没什么可商量的！今天这钱要是不还，你们也别想安生！”
母亲看着小舅妈这么蛮横，终于忍不住了：“你既然这么说，那好，钱我还你！”她一把拿起桌上的钱，塞回了信封里，转身递给我：“大宝，拿去还给你小舅家，咱不欠他们的情！”
我愣住了，想说什么，但母亲眼里已经有了泪光。我叹了口气，接过信封，对小舅妈说：“好吧，钱我们不收了。”
小舅妈接过钱，嘴里嘟囔了一句“算你们识相”，然后转身离开，走得飞快，仿佛生怕我们反悔。
我关上门，回头看着母亲，她默默坐回椅子上。
热门跟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