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赓1922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24年入黄埔军校第一期学习。毕业后留校任副队长、连长。在平定商团叛乱和讨伐陈炯明的东征时,他担任总指挥部警卫连长,冒着枪林弹雨救过蒋介石一命,蒋介石大难不死,大恩不忘,将陈赓留在身边,出则相随,入则相伴,共商军机大事。国共分裂后,投身革命,作为共产党军队中一员出类拔萃的指挥员,陈赓以打仗勇敢,足智多谋,善出奇兵显示出他超人的军事天才,因此受到毛主席的赏识。

说来也巧。陈赓和毛主席既是同乡,又是湘乡县东山学堂的校友。陈赓比毛主席晚五届。与毛主席不同的是,陈赓13岁时就弃读从戎,扛枪吃粮了。陈赓不同寻常的身世,使他后来能立于青天黄土之间,惊风雨,泣鬼神,赢得冬去春来,不能说没有深刻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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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陈大将军,当年,在革命战争时期,他竟运筹谋划着用智,大胆推翻了毛主席的一项战略决策。岂止是推翻了,而且还是另有高招,取而代之以果敢用兵,令中央军委的朱德、彭德怀等人口服心服,叫老奸巨猾的蒋介石叫苦不迭……

1947年夏天,蒋介石军队凭着他的清一色美械装备,像两只拳头向着解放区打来:西线,从西安北进,直逼延安,占领了共产党的抗日根据地延安。东线,从苏北往北打,已进逼山东兖州地区。他们分两路进攻解放区,号称“哑铃战术”。

我解放军两支主力,避开敌人的拳头,在鲁西南打过黄河,像两把刀子插进蒋介石的胸膛。一支是陈粟大军,从鲁西南打过黄河转战。随之是刘邓大军从鲁西南300里地段突破黄河防线,挺进大别山区。当时,刘邓大军在大别山区打得十分艰苦,身上背着国民党的40个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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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在陕北战线,胡宗南占领延安后正往北逼近。

在这种情况下,我中央军委决定:调正在晋南转战的陈赓纵队(4纵队)西渡黄河,配合彭总部队保卫陕甘宁地区(党中央所在地)。

陈赓的部队刚打完晋南战役,正集结到曲沃翼城地区整训。征衣未解,陈赓又接到党中央通知,命他火速到陕北开重要军事会议。他知道了毛主席的战略决策:调陈赓的部队西渡黄河,参加陕甘宁边区保卫战。陈赓听了为之一震:统观全局,他越想越不妙,越想越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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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毛主席和党中央已经撤出延安,转战在陕北农村。山、陕交界的黄河两岸,一时成了胡、阎两家的天地。胡宗南从南往北打,阎锡山从东往西挤。虽有彭德怀统帅的野战军保卫,但他还得迎对从西北方面扑来的国民党诸路兵马。陕甘宁边区仍在危急之中。鉴于此,毛主席做出了战略决策:调陈赓部队回师陕北,摆在黄河两岸,东扼阎锡山,西挡胡宗南,既可保卫党中央安全,又可增援彭总部队。

就因为这,陈赓才想不通。他找来大量军事资料,铺开军用地图,拉着他的政委,一起关了自己的“禁闭”。两个人时而拧眉深思,时而会心大笑;一会儿铺纸挥笔,红一道蓝一道地勾画;一会儿将茶壶茶碗在桌上摆来摆去……3天3夜,他们终于为陈赓去陕北开会拿出两套方案:一套是执行毛主席战略决策的方案——西上行动方案;一套是劝说毛主席改变决策的方案——南下行动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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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中旬,陈赓经过长途跋涉,来到陕北中央所在地——靖边县小河村。小河村很美,依山傍水,被一片苍翠的树林包围着。虽是四面敌军虎视眈眈,远处炮声隆隆不断,小山村却是景色清幽,井然有序,往来者个个神态安然,笑意融融。

陈赓见到毛主席,第一句话就说:“主席,你可经受了不少艰险,你带的警卫部队太少了,武器又不好,我们实在担心呀,旅长们都要求过河保卫你呢!”陈赓说的是真情,也是为另一套方案探探“风”。

毛主席握着陈赓的手,亲切地说:“这次就是叫你们过黄河的。不过,可不是来保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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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赓听明白了,毛主席仍是要让他西进,看来是君命难收啊!

会议预期7天,主要研究粉碎敌人对山东和陕北的重点进攻。一向活跃的陈赓,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7天会议已经开了6天,他一直是沉默不语。与会者都深知陈赓平素性格,见此失常之态,无不暗暗猜想:陈赓这是怎么了?他为什么这样沉默?

陈赓不得不慎重啊!中央有了决策,怎么能另拿出一套呢?他那套“劝君”方案,真的是高人一筹吗?万一中央因兵力不足而出了问题,他担不起这责任啊!可是,如果就这样执行中央决策,倒是不担个人责任,可这明明是下策,为什么知而不言呢?在党中央和毛主席面前,他应该把自己摆在什么位置上?他不能不三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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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赓在会议期间的表情,毛主席早已看在眼里,知道他心里有事,准备散会后再找他谈谈,做做“思想工作”。还没等散会,陈赓就捷足先登了:“主席,我这次来陕北,你可还没给我接风,是不是?会快散了,你是否准备给我饯行呢?嘿嘿嘿……”

毛主席望着陈赓那憨憨的笑,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却故意跟他“卖关子”,伸出两个手指头在陈赓眼前晃晃说:“你呀,馋啦?食堂有准备,早给你陈大将军准备了送行酒。”

陈赓笑笑说:“那是党中央请客,众多人陪桌,不便跟你谈家常。看在同乡的份上,今晚我就到你房间吃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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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也笑了:“我知道你心中打的什么鬼主意,今晚我恭候了。”

晚间,毛主席真的备了几样酒菜,一则为陈赓洗尘,二则为陈赓饯行,三则嘛,他要掏掏陈赓肚里的话。

席间,毛主席先端起酒杯:“来吧,薄酒一杯,略表乡情。先为你接风洗尘,祝贺你在晋南大捷,这是一杯庆功酒。会议将要结束,今日你将登程到前方杀敌,这也是一杯送行酒。祝你一路顺风。”

陈赓也忙站起身回敬毛主席。两个人举杯相碰,然后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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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毛主席边给陈赓倒酒,慢悠悠说话了。“有什么就说吧,别跟我演戏了。”

陈赓本不贪杯好饮,此时心情有些激动,端起酒杯,连让都没让,一仰脸倒进肚里,借着一点酒兴。开口说话了:“主席,恕我直言了,你调我西渡黄河的决策,不够英明。令我回师陕北来保卫党中央,是消极防御,而不是主动进攻。难道你不认为这是决策的失误吗?”陈赓说了几句停住,抬头望望毛主席,想从他的脸上再探探“风”。

毛主席也在认真注视着陈赓,微笑着点点头说:“说吧,我今天就洗耳恭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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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赓凭着他对党、对毛主席的一片忠心,无私无畏,放开了感情,放开了手脚,连说带比画,滔滔不绝地陈述了他那套南下方案:“主席,你命刘邓大军的主力挺进大别山区,令陈粟大军挺进鲁西南地区,都是英明决策。这两路大军,南逼武汉,东逼南京,就像两把钢刀直插敌人心脏!可是,对我这个小棋子儿,你却摆错了地方,你不该让我西渡黄河,保卫陕甘宁边区。你应该把我拿出去,南渡黄河,东杀西砍,再给敌人胸膛插进一把刀子。有了这三把刀子直插敌人心脏,他那‘哑铃战术’的两个拳头,还有什么进攻的力量!?”

毛主席听得激动了,腾地站起来,一手握着陈赓的手,一手轻轻拍着陈赓的肩膀:“好!好!你真不愧是陈赓,我知道你肚里就有绝的。刘邓野战军主力挺进大别山,把蒋介石搞得手忙脚乱,到处抽兵去堵。胡宗南又被彭老总牵在陕北,想拔腿而不能。此时,豫西一带,确是个空子,你乘虚而入,南渡黄河,出师豫西,在西至潼关东到郑州的800里地区,打他个天翻地覆!东向,你支援了刘邓和陈粟两路大军南进。西向,你配合了陕北作战,从背后抽他胡宗南一鞭子,他胡宗南脚下的八百里秦川必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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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毛主席向陈赓讲了古时项羽救巨鹿破釜沉舟的故事,要他带领部队,以破釜沉舟的决心打出去,打过黄河去,打进蒋统区,让他蒋介石坐不住马鞍桥!

陈赓听得激动了。毛主席虚心听取他的意见令他感动,毛主席命他到黄河南岸展开的战略部署使他佩服。陈赓端起酒杯:“主席呀,就冲你这胸怀,冲你这大度和韬略,我陈赓服气!有道是:过河小卒顶条车!请接受我陈赓这杯敬酒,我要请你放心了!”

毛主席一摆手:“慢,改变原议,须经中央军委商讨。我请你明天将你的南下方案拿到会上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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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赓兴奋极了,他抓住毛主席的手就碰杯:“一言为定!”

在陕北小河村会议上,中央军委最终接受了陈赓的建议,改变原调陈赓西渡黄河的决定,通过了陈赓提出的南下作战方案,并决定:将陈赓统帅的4纵队,秦基伟和黄镇统帅的9纵队,孔从周和汪锋统帅的38军,联合组成一个强大的兵团,由陈赓任司令员兼前委书记,于1947年7月下旬,在豫西一带突破黄河天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