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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训袁文才部队

毛主席的部队到了三湾的消息,飞快地传遍宁冈全县。宁冈县农民自卫军首领袁文才弄不清虚实,立即把自己的部队从碧市撤到茅坪,整日和部属们议论这件事。

袁文才家住茅坪马源坑,是个穷苦的客籍人,受尽地主豪绅的剥削和压迫,几次领着穷老表们奋起抗租、抗捐。因此,地主豪绅对他恨之入骨,暗中勾通北洋军阀,杀害了他的母亲,洗劫了他的家乡。怀着对国民党反动统治阶级的深仇大恨,袁文才愤然拉起队伍,扯旗造反。在轰轰烈烈的大革命时期,他在党组织的领导下,扩大队伍,举行了推翻豪绅政权的武装起义,并在斗争中加入了共产党。正在这时,大革命失败了,逃亡在外的地主豪绅带着反动军队卷土重来,袁文才只得领着拥有60支枪的农民自卫军,重新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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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准备秋收起义的时候,毛主席就认真了解了袁文才及其农民自卫军的情况。所以,一到三湾,便亲自执笔给袁文才写了一封信,请钟老找人送去。

钟老是个地下党员。毛主席对他说:

“老钟叔哇,听讲你跟宁冈那边的袁文才蛮熟悉。我想麻烦你帮我带封信给他,要得不喽?”

“要得要得,”钟老满口答应,“吃过中饭,我就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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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的信,当晚就到了袁文才手里。袁文才心里没有底,便把农民自卫军的头头们叫到一起议论。

袁文才刚念完信,农民自卫军的秘书陈慕平就兴奋地说:“毛主席是我的老师。他是中央的毛主席,是党内很有名气的领导人。前不久的秋收起义就是他领导的。”接着,他又讲起前些时候在武昌农民运动讲习所听毛主席讲课的情形,并主张立刻去见毛委员。

陈慕平的话音一落,嘈杂声立刻四起,有人赞同,有人反对。反对的人说:他们有上千条枪,搞在一起,我们肯定要被“吃”掉。赞成的人据理力争,说自卫军在大革命时期就是跟着共产党闹革命的,毛主席是中央的人,应该听他的话,跟着他继续于革命。大家你说你的、他讲他的,意见始终统一不起来。袁文才不得不定盘子。他站起来,缓缓地说:“毛委员来信讲,要到这里来开辟井冈山根据地。他是中央的人,我们应该相信他的话,支持他干好这样的大事。不过,为了慎重,我想要老陈同老龙一起到三湾去一趟,探探情况。大家带着弟兄们不要走远,万一有个什么情况,再打主意也来得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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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文才是有威望的,大家都点头同意他的话。事情就这样决定了。会后,袁文才又留下陈慕平,两人一直谈到半夜。

第二天,陈慕平和宁冈县党组织负责人龙超清等3人便赶到三湾见毛主席。

“毛所长!”陈慕平一跨进屋就兴奋地叫道。

毛主席一愣,马上认出了对方:

“唔,陈慕平!你不是武昌农讲所的学员吗!”

“是呀!毛所长,呵,毛委员,”陈慕平回忆道,“你给我们讲课的情形就像是昨天一样还一清二楚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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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同他们谈了很久,并要他们转告袁文才,希望同他会一次面。谈话快结束时,毛主席突然问:“你们为什么不带枪来?”

龙超清回答说:“枪很贵重,一般外出,袁大哥都不让带。”

毛主席说:“现在是武装斗争时期,干革命不能客客气气,枪要随身携带,等下每人先带一支回去。”

6月3日下午,毛主席召开了工农革命军前委扩大会议,讨论了应该如何对待袁文才、王佐部队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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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端正了少数人因为对这两支地方武装的性质不够了解而产生的错误看法,指出:这两支农民武装从成立的那天起,就和反动统治阶级有深刻的阶级矛盾,在大革命失败后,他们没有交枪投降,这就足以证明他们的本质是好的。但是,由于缺乏党的领导,没有明确的政治观点,它们还存在着严重的绿林习气。如果能够把它们团结和改造过来,将很有利于我们在这里建立根据地。

毛主席精辟而又深刻的分析,统一了大家的思想认识。于是,团结和改造袁文才、王佐部队的方针确定了。为此,毛主席同龙超清具体商定了在东源的大仓村同袁文才会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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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陈慕平3人背着马枪回到茅坪后,把见到毛主席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袁文才。当袁文才听到毛主席鼓励他积极参加革命时,心里很感动,巴不得立即就能和毛主席见面。

这时,副小队长谢树根插言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到时多去几根枪,老客不蚀本嘛。”

袁文才想了想,便点头同意了。

6日上午,袁文才和农民自卫军的几个头头都在大仓村林家门前等候毛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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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正是从碧市通往茅坪的咽喉地带,眼前是一片开阔的田垅。不久,从拱桥那边转弯的路上走过来五六个人。陈慕平指着走在前面的人说:“那就是毛委员。”

走到跟前,毛主席亲切地同他们打招呼。袁文才眼望穿着朴素、态度平易近人的毛主席,心里很是感动。再看其他来的几个人也是一样。又发现他们身上根本没带枪。

大仓村的后面是隘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再往后,便是有名的茅坪天险黄洋界。这时,谢树根正领着一队弟兄埋伏在村背后的树林里和茅草丛中,钢枪在手,子弹上膛,随时准备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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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袁文才感到自己耳根发热,羞愧交集,深怪自己不该听信谢树根的话,立即暗示伏兵撤回茅坪。

袁文才请毛主席等人上楼坐定后,亲手端茶。毛主席说:“文才同志不要客气,我们自己来吧。”一句话引起了大家的笑声,气氛立刻变得十分融洽。慢慢地,谈话转入正题。毛主席讲了大革命失败后的国内形势,秋收起义和古城会议的情况;说明工农革命军在以宁冈为中心的罗霄山脉中段建立革命根据地的意义;又热情地鼓励袁文才和农民自卫军积极参加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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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文才仔细地聆听着。他高兴的是,从毛主席的谈话中听出了表扬他顶住了右倾交枪的逆流。

突然,毛主席的话头一转,问袁文才:“队伍还有多少枪?”

“60来条,还有的不好。”

毛主席接着说:“不错,保存了革命的力量,但是还要发展。大革命的教训使我们懂得了干革命就要掌握枪杆子,就要发动和武装群众的道理。自卫军也要慢慢地扩大。部队再给你们100支枪,明天派人到碧市来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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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使袁文才心里一震。他从中又听出了毛主席委婉含蓄的批评。是啊,拿枪要干革命,老是东躲西藏过着绿林的生活怎么行?

袁文才顿觉心明眼亮,激动地说:“毛委员,我过去糊涂,拿着枪没有好好干革命。往后,我们保证一心一意跟定你闹革命。凡要我们做的事,我们一定做好。队伍需要的粮食、款子和建立医院这些事,都包在我们身上。我已带来了1000块花边给你们用。请毛委员和队伍明天早早地来茅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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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古城决策

毛主席率领工农革命军于10月3日离开三湾到达宁冈县的古城。从古城向东南眺望,巍巍井冈,白云缭绕,横跨湘赣,绵亘起伏,真是武装割据的好地方。

10月5日晚,在古城的文昌宫小学大院,毛主席召开了前委扩大会议,总结了秋收起义的经验教训。会议认为,秋收起义打了几个败仗,客观原因是敌人力量过于强大,主观原因是没有集中兵力,以致被敌人各个击破。从战略上讲,这次起义树起了工农革命军的红旗,扩大了党在农民群众中的影响。现在人员虽然减少了,但很精干,是革命的宝贵财富。只要保存这支武装,依靠这支武装开展游击战争,深入土地革命,革命队伍很快就会壮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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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会议着重讨论了建立以宁冈为中心的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问题。早在进军途中,毛主席就为选择根据地作过详细的调查和周密的考虑。他将整个罗霄山脉的各部分作了比较,认为北段太靠近大的政治都会,地势不如中段可进可守;南段地势较北段好,但群众基础不如中段,政治上对湘赣两省的影响也小一些,不如中段一举一动可以影响两省。中段的井冈山坐落在湘赣两省交界的地方,北有宁冈,南有遂川,东有永新,西有酃县,周围550多里,都是高山,有黄洋界、桐木岭、朱砂冲、双马石、八面山5大关隘,地势非常险要。山上有大小五井,散布着十几个村落,住着三四百户人家。虽然人口不满两千,产谷不满万担,但周围各县多稻田,盛产粮、棉、油,农民群众受过轰轰烈烈的大革命锻炼,有较好的群众基础。大革命失败后,这里仍保存了部分革命武装。

这是一次党的重要会议。参加会议的有前委委员、工农革命军党员干部、党的活动分子以及宁冈党组织负责人共40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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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在会上作了多次重要讲话,领导大家同党内机会主义作了坚决的斗争。毛主席精辟地分析了当前中国革命的形势和特点,英明地指出:秋收起义我们虽然在军事上受了挫折,但战略上并未失败。虽然我们人少了,却很精干,现在我们作战略上的退却,换个法子跟反动派长期斗下去,来到了敌人统治势力薄弱的农村。广大农村像海洋,我们是鱼。这里是我们的天下,敌人奈何我们不得。

毛主席在分析了罗霄山脉中段的形势之后,指出:这里距离中心城市较远,敌人鞭长莫及。这一带有两支斗争经验丰富的农民自卫军——袁文才、王佐部队。因此,以宁冈为中心的罗霄山脉中段最利于我们的军事割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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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最后通过了毛主席的英明决策:在以宁冈为中心的罗霄山脉中段积极开展武装斗争,实行湘赣边界工农武装割据,广泛发动群众进行土地革命,创造罗霄山脉中段红色政权,建立井冈山革命根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