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元月10日下午1时许,一营指挥所接到了北京军区空军传达的空军通报:今晚6时,台湾的美制蒋匪U-22飞机有到大陆侦察活动的征候。要求部队于17时30分前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接到通报后,一营立即进行战斗动员。对兵器、导弹进行了认真仔细的检查,天黑前把准备好的四发导弹重新装上了发射架。对兵器定时加温保暖,保证全营在冰冷的寒夜中能随时投入战斗。

18时50分,空军副司令员成钧,直接打电话给营长汪林,询问一营的战斗准备情况。

汪林向成钧报告:“战斗准备完毕,人员齐全,兵器良好,保证完成战斗任务,请副司令员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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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钧亲自打来电话,使汪林备受鼓舞。他想:这次敌人不来则已,要来了就只能打胜。不然,这个营长不当了事小,欠人民的债将终生难还,死不瞑目。他立即进入指挥所,亲自掌握情况。

18时56分,作战值班参谋向其报告:“营长同志,收到6401批敌情通报,U-2飞机一架,高度20000米,时速750公里。这架U-2飞机先从东海向济州岛方向飞行。而后改航从山东半岛的东端入陆,有可能向山西大同和内蒙古包头方向入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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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林走到远方标图板跟前一看,U-2飞机的航迹刚从海上爬到了陆地,根据以往U-2飞机的活动规律,他立刻判断可能就是对着包头地区来的。

U-2飞机飞至山东潍坊市,距离一营阵地还有640公里时,汪林早早地下令营指挥所进入一等战斗准备。指挥所的全额战勤班子上阵,开始全面掌握空中的敌情。

此时的一营,因是一个营孤零零地设伏在包头地区,距设在兰州的师指挥所距离较远,所以,在作战指挥上,划归北京军区空军的指挥所直接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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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切具体的战斗行动,都由营长独立自主地处置。

U-2飞机距离一营350公里时,全营进入了一等战斗准备。

这时夜幕已经降临,75KW油机的轰鸣声,打破了原野上黑茫茫、阴森森的寂静。全营指战员在严寒的夜幕下紧张地准备着。

看到战机就要来了,汪林的心绪很不平静,可以说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自1964年8月9日打了败仗,战斗失利后,经过马拉松式的长达一百零七天的整顿检讨和检查,为的就是要打个翻身仗。营党委做出的“振作精神,接受教训,精心准备,万无一失,打一架赎罪,打两架立功”的决定,已经深入人心,变成了全营全体指战员的实际行动。全营正憋着一口气,要在新的一年里,打下一架U-2飞机,向人民赎罪,为人民立功。现在新年刚过了十天,机会来了,怎能不高兴!而喜中也有忧。因为对空作战,情况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天空中飞的是一架对我地空导弹十分敏感而又非常狡猾的老对手,打开照射天线捕捉目标后,一旦我重新安装的照射天线不起作用,没有堵住敌人的“第12系统”预警装置,向飞行员报了警,飞行员就会打开“第13系统”干扰装置对我实施干扰,那样情况就复杂了,如果在我发射导弹前施放了干扰,就是这只鸭子撞到了枪口上,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它再飞了,如果是发射导弹后施放了干扰,就会重复着“鸡(机)飞蛋(弹)打”的结局。他叮嘱自己,这次战斗,必须谨慎行事,一定要在确认了照射天线确实把敌人的耳朵和眼睛封住的基础上,才发射导弹,歼灭敌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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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时56分,营的目标指示雷达在107度、253公里处发现目标,汪林从远方标图板走到了近方标图桌边,盯着U-2飞机的航线。

夜空中的U-2飞机飞到了山西大同的上空后,继续向着包头方向入窜。U-2飞机距阵地200公里时,营长汪林从营指挥所进入指挥车。

接受了“8·9”战斗因兵器故障失利的教训,当U-2飞机距离阵地130公里时,他又一次下令对制导雷达进行了第三次功能检查。检查结果兵器良好,参数正常,他的心更踏实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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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U-2飞机距离阵地84公里时,汪林下令四发导弹接电准备

U-2飞机距离阵地61公里时,汪林下令接通发射架同步。

U-2飞机距离阵地57公里时,营长下达了作战决心:用三发导弹消灭目标。

U -2飞机距阵地44公里时,测得目标航路捷径为12公里,射击条件并不理想,这个条件打也行,要冒几分风险;不打也有理由。但战机难得,这次若打不上,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遇战机。营长下令开天线捕捉目标,目标信号即刻出现在显示器上。由于使用了照射天线,采用了照射体制,改变了频率,U-2飞机上的“第12系统”预警装置果然被蒙住了眼睛,也被堵住了耳朵;既没有灯光报警,也没有声响报警,飞行员变成了瞎子和聋子。“第13系统”预警装置不报警,飞行员也自然不会去打开“第13系统”施放干扰,也不会压大坡度机动转弯逃避,继续大摇大摆地按照既定的航路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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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营营长汪林看到从44公里开了天线捕捉目标后,U-2飞机飞到34公里。在这10公里,约近50秒的时间内,既不机动规避,也没有施放干扰,征明照射天线发挥了作用,便下令发射三发导弹消灭这架U-2飞机。

战令既出,转瞬间,三发导弹发出雷鸣般的吼声,喷着长长的火焰,钻进阵地东南方向的夜空。

这一天,正是农历龙年的十二月初八,俗称农历十二月为腊月,故人们称腊月初八为腊八,是中国人民迎接农历新年的一个前奏小节气。相传在远古时期,人们在冬季用猎获的禽兽来祭祀天地,来祈福求寿,避灾迎祥。左书《风俗通》中说:“腊者,猎也。因猎取兽祭先祖也。”所以,自古具有打猎传统的蒙古族人民,对腊八这个小节气还是很重视的。靠近一营阵地的张家屹蛋村,家家户户都团团圆圆地围坐在火炕上的饭桌前喝腊八粥,吃腊八饭。村民们听到一营发射的导弹的巨响,个个感到非常奇怪——大腊月天的怎么打起雷来了?全村人不约而同地跑到院子里或是爬上房顶(这一带平顶房居多)一看,东南方向的半边天都红了,三条喷着火舌的巨龙般的怪物,伴随着轰鸣的雷声,向着东南方向的天空远处飞去。老百姓被这个场面惊呆了,他们从来没见过,也不懂得这是什么玩意在飞,就站在院子和房顶上喊着,龙年要去了,龙也飞走了。直到第二天一早,在张家屹蛋村捉住了飞行员张立义的消息一传开,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广播了“我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部队在华北地区上空击落美制蒋匪U-2型高空侦察机一架”的新闻,他们才恍然大悟,原来驻在他们村子附近的那支石油勘探队,不是勘探石油的,而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支打飞机的空军部队。就是昨天晚上看到的那火龙一般飞走的怪物,把美蒋的U-2飞机给打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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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发导弹向着U-2飞机飞去,坐在引导技师身旁的汪林,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导弹信号和目标信号的运行情况,当第一发导弹与目标信号遭遇的瞬间,显示器上“天女散花”,击中目标。紧接着第一二发导弹又将飞机击中。U-2飞机的高度急剧下降。

第一发导弹击中目标!

第二发导弹击中目标!

引导技师用清脆洪亮的声音向营长报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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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营长汪林,看到U-2飞机被击中,高兴的心情难以言表,激动得双眼热泪奔涌。当即命令指挥所上报战果:“一营消耗导弹三发,击落U-2飞机,一架。”

全营听到U-2飞机被击落了,“8·9”战斗失利以来被压抑了长达半年之久的郁闷心情,一下子如火山喷发一般爆发了出来,战士们不顾隆冬深夜的寒冷,在阵地上蹦着、跳着,欢呼着,大家直感到黑暗寂静的原野随着自己心情的释放一同沸腾了起来。这是一个真正的无眠之夜,人们的情绪久久、久久的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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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战斗实践证明,重新安装上的照射天线确实起到了极为关键的作用,立下了大功

如果没有这个照射天线,在44公里开天线捕捉目标,12公里的航路捷径的条件,即使U-2飞机上没有安装角度欺骗回答式干扰的“第13系统”,只要飞行员听到“第12系统”预警装置报警后压大坡度机动逃脱,也会飞出导弹的杀伤区域,丢失战机或者使战斗失利。

坐在空军指挥所里,一直掌握着U-2飞机入窜活动的副司令员成钧,随着U-2飞机向一营阵地的临近,他的心里也是既喜且忧。喜的是实践证明他坚持把一营再次放到包头地区打U-2的决心是对的,一营经过较长时间的整顿之后,各方面工作都很有起色,打胜这一仗应该说有一定的把握;而忧的是战场上的情况,是瞬息万变的,意外的情况可能会随时发生,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难题,使即将到手的胜利化为泡影。所以,他一直在为一营捏着一把汗。当听到北京军区空军“一营消耗导弹三发,击落U-2飞机一架!”干脆利落的报告后,立刻拿起电话直接找营长汪林通话,亲自核实战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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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林充满自信地回答:“打下来了!第一、第二发导弹都命中目标,我在显示器一直看到U-2飞机的残骸下降到2000米,目标信号消失了为止。敌机残骸落在阵地东南约20公里处。我已经派人去寻找飞机残骸和飞行员的下落。”

成钧满意地说:“好!祝贺你们!”

已身患癌症在上海治病的空军司令员刘亚楼,接到一营击落U-2飞机的战报后,高兴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连声说:“打得太好了,我们的一营终于把U-2飞机打下来了!”

捷报当晚就报到了党中央、毛主席、周总理那里,毛主席听了报告后高兴地问周总理:“是哪个营打的?是不是还是二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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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总理回答:“不是二营,是一营。”

毛主席连声说:“好!好!好!”

击落U-2飞机的第二天,《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分别发表了《祝贺人民空军新年开门红》和(凯歌再奏》的评论员文章。文章说:“新年才过去十天,我们英勇的人民解放军空军部队就打下了两架美国高空侦察机。一月二日在中南地区上空击落一架美国军用无人驾驶高空侦察机,十日夜间在华北地区上空击落一架美制蒋匪U-2型高空侦察机…人民空军新年开门红,是大喜事,为我们今年的大胜利接连立了两大功。我们谨向日日夜夜警惕地守卫着祖国领空、屡建奇功的人民解放军空军部队,致以热烈的祝贺…美帝国主义如此频繁地派出高空侦察机,侵犯我国领空,进行间谍活动,是对我国进行的严重军事挑衅。……我们要老实告诉美帝国主义:你们不断派遣飞机窜扰我国领空,的确是一件大坏事。但是,我们又可以把它当成一件大好事。这是因为,你们的飞机来一次,就给我们提供一次打活靶的机会;你们的飞机来得越多,变换的型号越多,手段越狡猾,也就给我们提供了越多的锻炼机会。你们既然愿意把活靶送上门来,为我们提供这种锻炼的机会,我们怎么能不表示欢迎呢!你们来得越多,你们对中国人民犯下的罪恶也越大;我们打得越多,我们保卫祖国的本领也就提高得越快…”

同一天,国防部发布嘉奖令,表扬有功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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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1日,总部、空军、北空的首长和机关工作组乘专机来到包头,先去视察了被击落的U-2飞机残骸,审问了被俘的飞行员。

1月12日,空军在一营的驻地隆重举行祝捷授奖大会,热烈庆祝击落第四架美制蒋帮U-2型间谍飞机的重大胜利,奖励作战有功人员。全营荣立集体一等功。成钧空军中将遵照国防部长的命令给提前授衔的人员晋衔。营长汪林和政委李奎双双受到了提前晋衔的奖励,都由中校晋升为上校军衔。

当地党政机关领导同志赠给作战部队一面绣有“发扬光荣传统,争取更大胜利”的大字锦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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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地人民群众也纷纷来到部队,送来大批慰问品、慰问信。全国各地也发来了祝贺函、电报,使部队受到了极大的鼓舞。这是我地空导弹第一营自创建以来,在长达六年之久的战斗经历后,终于取得了击落敌机的胜利,得到了党和国家给予的崇高荣誉和奖励。

2月19日下午,组织全营的作战有功人员专程赶往北京,受到周恩来、邓小平等国家领导人的接见。

一营苦尽甘来,沉浸在巨大的欢乐涌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