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南青/文 在全球经济版图日益复杂的背景下，对国际形势的精准洞察显得尤为重要。随着国内企业纷纷拓宽海外版图，也更直接面对日益严格的国际法规。尤其是随着全球对可持续发展关注度的提升，资本市场对企业的环境、社会和治理（ESG）表现提出了强制性的要求，这无形中构筑了一道企业国际贸易的门槛。例如欧盟法规的系列推出，究其根源，是三大关键的可持续发展议题驱动：气候变化、循环经济与塑料污染的全球共识。
一、欧盟法规体系
欧盟法规策略始于2018年的绿色新政，该政策以一揽子计划为依托，2020年制定"新循环经济行动计划"，要求对各行业制定具体法规，作为实现碳中和的重要方式。2023年欧盟又推出了碳边境调节税（CBAM）法规和2024年4月通过《可持续产品的生态产品设计》（ESPR），进一步强化了对产品全生命周期的关注，并借助数字产品护照（DPP）形式对产品循环性与可持续性进行考量。而碳关税和DPP规定的实质，不在于产品的产量，其本质在于推动产业链的绿色转型。而作为产能供应链大国的中国，则首当其冲受到影响。要求建立数字产品护照（DPP），主要专注循环性和可持续发展性。欧盟设置的碳关税以及这个数字产品护照，其实质不是在于产品产量，因为在产能这块还是在中国，更多的就是用循环性和可持续发展性约束产品的供应链，成为向绿色转型的政策驱动力。
欧盟的产品设计策略已有先例，如2009年开始实施的能源标识，预示着今后ESPR可能成为新型产品标识。即将落地的法规，如公司治理、尽职调查和消费者绿色信息声明等相关法规，皆与ESPR紧密相关，彰显了产品环境影响在立法中的核心地位。纺织品行业因其环境问题，如污水处理和化学品使用，已纳入ESPR中规定的14个终端产品和7种中间产品，旨在提升环境效益。
资源效率的优化，是作为企业降低成本、减少碳排放和实现碳中和的有效手段，对于身为全球最大供应链生产和产业生产国的中国，废弃资源回收再生产业的发展提供了另一条新赛道，前景广阔。
二、循环经济带来商业模式的创新
总体而言，循环经济是迈向可持续发展的解决方案之一。
所有产品源于化石燃料或生物基质材料。在应对气候变化的考量下，针对化石燃料，我们的目标是构建一个封闭循环，防止二氧化碳泄露，以实现零排放和无废。这一目标催生了创新的商业策略，包括共享、租赁、再制造和再生利用等模式。生物基材料则以独特的工艺流程，提供了一条迥异于化石燃料的技术路径，它无需消费者主动参与回收，而是通过转化为能源或新材料的形式，有效替代化石资源。因此循环经济在新产业模式和新材料这两方面都产生创新，主要强调的重点是要解决产品碳中和的问题。
商业模式的革新将重塑供应链，特别是涉及消费品的供应链，如电子电器、汽车、快消品、纺织和食品等行业，其供应链碳排放占比高得惊人，超过80%甚至到90%以上。因此，减少范围三和供应链的排放，迈向可持续产品的目标，成为这些长周期的供应链行业亟待解决的挑战。
无论是塑料包装还是电子电器，或是汽车的报废与回收的全生命周期，欧盟的法律法规始终贯穿全程。以汽车行业的ELV（报废汽车)法规为例，强制要求使用报废汽车作为再生材料使用，包括废旧电池均彰显了生命周期的整体考量。
欧盟2023年修订的《废弃物指令》已明确对纺织品实施生产者责任延伸制度（EPR），包装行业也同样强化了到2030年对使用再生材料30%以上的最低要求。EPR的实施进一步要求对产品信息的披露，通过二维码形式记录和披露产品全生命周期信息，将在数字产品护照中得以体现，以促进循环经济的两大关键要素：循环性和可持续发展，如耐用性、可重复利用和可修复性，以及环境和碳足迹，原材料和再生比例等，尤其应当指出的是，影响循环性能的化学物质，本质上也是化学制品，这一因素不容忽视。这将对公众和消费者产生深远影响，促使企业披露更多相关数据。
三、纺织产品生态设计准则
在欧盟针对纺织品的报告中解释了生态设计的核心原则，首要关注的无疑是产品质量。纺织品类别非常多，对产品分类是第一步，例如，将服装细分为内衣、内衬、地毯等家居装饰，鉴于各类产品的使用寿命和功能不同，产品分组成为至关重要的第一步，如针对第一类服装，下面又分成很多细分品类，如裤子，T恤、夹克等。
第二点是关于产品分类的定义，对于每一个产品，比如服装类产品，以产品寿命、拉伸性、耐洗性、颜色持久度、以及物理特性如强度、韧度、收缩性等为基本性能指标，这些标准会依据不同需求进行细致的界定，以确保产品性能的优质与可靠。
对于生态设计的原则，主要基于国际标准ISO 14006环境管理体系中关于生态设计的定义，通过产品的全生命周期能够系统性的考虑环境方面，在设计和开发中考虑系统的环境的问题，减少环境的影响的负面性。
核心理念在于全面考量产品全生命周期的环境影响，从开采原材料到产品淘汰的全过程。这涉及对上游原材料的来源，以及后端到消费后的废弃处理问题，这两方面传统上较少被企业重视的环节。
对于服装类产品性能开发与测试，对质量需求的重视是首要考虑的。延长产品的使用寿命是生态设计的另一关键目标，这涉及产品质量的耐用性，以及维修和保养的可行性。在此，标准的制定与实施成为欧盟关注的焦点，确保产品需求与性能标准紧密相关。
欧洲标准用EN表示，欧洲直接采用国际ISO标准就使用EN ISO。EN ISO9000对质量管理设定了全面要求。EN 13934针对纺织品的拉伸性，EN 13935针对各类纺织标准，而EN 13937则规定了撕裂强度包括接缝的指标。
纺织行业的环境标签，如Oeko-Tex Standard 100和GOTS，已成为业界公认的环境认证标准，众多企业正逐步采纳并践行这些标准，以保证其产品符合严格的环保与质量要求。
四、纺织产品再生认证
循环再生实践倡导产品全生命周期的闭环管理，进而规定了产品中必须包含最低再生材料含量。目前，纺织和家居的生态设计虽未明确规定再生材料的具体占比，但强制要求再生含量的说明。
纺织品的评级体系中，RCS（再生声明标准）代表再生材料标准的入门级。更高级的则是GRS（全球回收标准）和QA-CER（再生内容声明）。此外，美国的翠鸟SCS标准和UL的再生材料认证，Interpak的绿叶标和C2C（摇篮到摇篮）认证也是国际公认的权威验证，它们在级别强度上和绿色循环的认证上有所差异。未来，欧盟针对PIR（消费前回收材料）和PCR（消费后回收材料）会有区别，依据ISO 14021的规定，消费者前材料（PreConsumer Material) 是指在工厂生产过程中的材料，PCR 更多的是指在消费者消费后的材料。目前，欧盟的标准已明确倾向于PCR，将PIR排除在再生认证之外。
在生态设计中可回收性成为设计核心，尤其在纺织品设计中，应尽量避免使用不易回收的金属部件，或去除不利于可持续性的设计元素。欧盟即将推行所有产品的环境体系做出各种声明，如环境产品声明（EPD）。对于非塑料纤维素和有机材料，已出现生物基（Bio-based）等认证，还有化学品的REACH法规。纺织品中检出的高度关注物质（SVHC）表和强制性化学品含量不能超过0.1%，也正在向禁用转型。
以纺织地板为例，其遵循GUT-PRODIS产品标准，规定物理特性和性能，还引入二维码技术，消费者扫描后可获取类似DPP的数字产品护照，详尽了解产品全貌。
至关重要的是，产品需具备分类和多元标准。面对中国产品走向全球的愿景，我们不仅要符合国内标准，更需知己知彼，充分理解和遵循欧盟的高标准。这就需要我们对产品进行系统性的梳理，特别是对新产品的研发和新材料的应用进行研究。后续将这些标准和指标体系进一步归纳提炼，为企业提供更坚实的支撑，以满足日益复杂的国际贸易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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