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篇旅游文写道,在云南,徐霞客寻觅天生桥与落水坑,一处毫无觉察地路过,一处终于得见庐山真面目。当天,他看罢落水洞,想夜宿山案,谁知天黑迷路,不得不住在小寨牛圈旁。
己卯年(崇祯十二年,公元1639年)六月初三,徐霞客向守墓人询问去所谓天生桥落水洞的路,原来,到落水洞有两处,小的近,就是先前遇见的。大的远,在东南十里之外。天生桥也不是桥,而是大落水洞穿过地穴的潜流。
徐霞客和顾仆按他指点,先往正东去找天生桥。他们来到横向峡谷南岭的山寨,将要从南岭的大路向东时,徐霞客再次拉住路人问,这才知道就是从先前底部平坦的峡谷中向东上走的山坡,那就是天生桥,翻过它就是枯柯。
徐霞客便不再去,他们往南赶去落水寨。一个年老的村民明白事理,知道他的兴趣在于山水,就说:“这是要找落水洞,不是去找落水寨。此洞除了我,不能指路。如果到了落水寨后回走,就迂回曲折多了。”他领着他们从他寨子后向东越岭。苍翠的莽野无路可走,他们姑且随着走。
他们越岭往东,一条溪水自西南的落水寨后,冲破石门往东流出,向北弯弯曲曲盘绕。溪水流到此岭东麓,立即捣入峡中。峡东是屏风样下陷的南峰,与徐霞客翻越过的山岭,夹成南北向的峡谷。水从南边流入峡中,迅急的水流高悬数丈,汇积成深潭。东面石崖忽然迸裂成门,高十多丈,宽仅数尺,朝向西方,耸峙在水潭之上,水从潭中向东捣入石门,水势十分鼎沸。
徐霞客从西边的石崖上对面远瞰,水流如人饮水入喉咙,汩汩地进去,他不知其中的空洞是什么形状,他们沿西边石崖往北。徐霞客本就知道两个洞分在南北各自对峙,但同在一条峡中,只是北边的无水进去,而南边的吞吸着大河罢了,其中应当无处不通,所以他先前投石有水声,上面用桥来命名。
他从西边石崖上俯瞰了很久,仍转向南出来。当地老人想留他们住宿,徐霞客说日头还高,就辞别了他。
他们沿山坡涉过山坞,抵达西坡下,路过村寨,向西上坡。山北面盘绕成壑谷,南边面临下嵌的山涧,有四五户人家背靠北面峡谷居住,山上开垦成农田。他们向西绕着西峰南边的山嘴上登,小路非常陡峻。他们在峰头走了两里,以为这是笔架山的南峰了,哪里知道他们仍在东伸出的支峰上。山西边又下坠成深坑,与笔架山隔着一个山坞。
他们下到坑中跋涉,越过坑谷往西上山,这才是笔架山的南垂。山案数十户人家紧靠南面山崖居住,他应当去投宿,可路从树底下走,辨不出居屋的地点。他们攀着树丛上登,出来便到村庄后面。徐霞客推想往西的路可以折转来,抵达它西边后,又无返回的岔路,他们沿着大路往西北疾奔,涉过一条山涧,再向西北上坡。
他们越过山坡,下山涉过涧水,又上走越过一道坡,向西平缓下行,走出峡口时,天已经黑了。昏黑中,他们陡峻地下走,渡过一座溪上的桥,向西北从岔路越坡,竟然迷了路。他们跌跌绊绊地走,在坡上遇到一个寨子,这是小寨。他们敲开居民的门,把行李停放在屋侧,在牛圈旁,拿出包袱中的少许米来煮粥吃了便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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