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和金德福、陈宝来是一个村里的发小。那年盛夏,烈日当头,知了在树上叫得欢实,我们仨同时被征兵入伍,心里美得冒泡。谁成想,这一走,竟让俺们的人生道路彻底分岔了。
"哎哟喂,你小子可真行啊,让俺们等这么老半天!"刚到村口,就听见金德福不耐烦的声音。
"可不是嘛,磨蹭啥呢?太阳都晒到屁股上了!"陈宝来也跟着抱怨。
俺气喘吁吁地跑过去,汗珠子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一边擦汗一边解释:"别急别急,俺刚帮俺娘把锅里的粥盛完。"
俺家穷得叮当响,爹常年卧病在床,全靠娘一个人操持。俺这一走,家里就更难了。可为了当兵这个梦想,俺还是咬着牙答应了。临走前,看着娘红肿的双眼,俺心里难受得要命,可又不敢说啥。
俺们仨打小一块长大,亲得跟一家人似的。家境是各不相同,可都有个共同的梦想——当兵报国。
这回能一起入伍,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可谁能想到,老天爷给俺们准备了截然不同的剧本呢?
背着简单的行李,踏上了开往军营的大巴。路上,俺们有说有笑,畅想着当兵的日子。可是,谁也没想到,等着俺们的将是啥样的考验。
刚到军营没几天,俺就觉得自己跟不上节奏了。训练强度大得吓人,每天累得跟条狗似的。俺那小身板哪里吃得消?
可俺咬紧牙关,硬是一声不吭。俺可不能让家里人失望,更不能给咱们村丢脸。
"喂,老三,你行不行啊?"金德福看俺累得直喘粗气,忍不住问道。
俺倔强地摇摇头:"行,肯定行!"
可是,俺的身体却不听使唤。没过多久,俺就病倒了。军医说俺身体太弱,建议退伍。这消息像晴天霹雳,俺整个人都傻了。
"老三,别犟了,回去吧。"陈宝来劝俺,"你这身子骨,哪里吃得消啊?"
俺红着眼睛,死活不肯。俺怎么能回去?俺怎么向家里人交代?俺怎么面对村里人的眼光?
就在俺纠结的时候,连长找俺谈话了。他拍着俺的肩膀说:"小伙子,有志气是好事。但是当兵不是嘴上说说就行的,得有个好身板啊。你先回去养养,以后还有机会。"
俺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俺知道连长说得对,可就是不甘心。
最后,俺还是退伍了。临走那天,金德福和陈宝来送俺到车站。
"老三,别灰心。"金德福拍拍俺的肩膀,"回去好好养身子,说不定哪天又能穿上军装呢。"
陈宝来递给俺一个布包:"这是俺们给你准备的干粮,路上饿了就吃。"
俺看着他们,心里五味杂陈。俺知道他们是好意,可俺就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回到家,俺整天蔫头耷脑的,连门都不敢出。娘看俺这样,心疼得不行,整天变着法子给俺做好吃的。可俺就是提不起精神来。
村里的人见了俺,都指指点点的。俺听见有人说:"瞧瞧,那不是高家的小子吗?当兵都当不了,真给咱们村丢脸。"这话像刀子似的扎在俺心上。
俺整天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娘劝俺:"儿啊,别难过了。你身体不好不是你的错。"可俺就是走不出那个阴影。
直到有一天,俺收到了金德福的信。信里说他被选进了特种部队,正在接受魔鬼训练。俺看着信,心里又是羡慕又是自豪。
没过多久,陈宝来也来信了。他在部队里当了文书,还在学习计算机。俺知道,他们都找到了自己的路。
看着他们的来信,俺忽然觉得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了。俺开始帮家里干活,还自学了一些技术。慢慢地,俺发现自己其实也有自己的长处。
俺开始在村里帮人修理电器,慢慢地有了些小名气。村里人也不再用异样的眼光看俺了。俺心里的阴霾也渐渐散去。
几年后,金德福立了功,荣获三等功。陈宝来也凭着自学的计算机技术,成了部队里的技术骨干。而俺,通过自己的努力,在村里开了个小超市,生意还不错。
每次他们休假回来,俺们仨就凑在一起喝酒聊天。虽然俺们的人生轨迹不同,但友谊却越来越深厚。
有一次,金德福喝多了,拍着俺的肩膀说:"老三,说实话,俺有时候挺羡慕你的。你在家里,能照顾父母,还能自己当老板。
俺们在外面,虽然穿上了军装,可是离家太远,连父母生病都不能在身边。"
俺愣住了,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俺一直以为他们的生活是俺梦寐以求的。
陈宝来也叹了口气:"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老三,你别觉得自己差。你能在家乡立足,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这本身就是一种本事。"
听了他们的话,俺心里暖洋洋的。俺忽然明白,人生没有绝对的好坏,关键是要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去年,俺们村里来了个城里姑娘,叫林巧玉。她是来支教的,模样俊俏,性格活泼。俺对她一见钟情,可是又不敢表白。
有一天,俺鼓起勇气,请她去俺的小超市坐坐。没想到她爽快地答应了。俺们聊得很开心,俺觉得她似乎也对俺有点意思。
可是好景不长,俺很快就发现,村里的小伙子们都对她献殷勤。俺顿时觉得自己没戏了,整天闷闷不乐。
金德福休假回来,看俺这样,直接给了俺一巴掌:"你小子怎么回事?喜欢就去追啊!当初入伍你那股子劲儿哪去了?"
俺被他这么一说,倒是清醒了不少。是啊,喜欢就要去争取,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
在金德福和陈宝来的鼓励下,俺开始主动接近林巧玉。俺常常给她送些新鲜水果,有时候还帮她解决生活上的困难。慢慢地,俺们的关系越来越亲密。
就在俺以为有希望的时候,林巧玉却告诉俺,她要回城里了。俺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巧玉,你...你真的要走吗?"俺鼓起勇气问道。
她点点头,眼里有些不舍:"嗯,俺爸妈年纪大了,需要俺在身边照顾。"
俺沉默了,不知道该说啥。俺明白她的难处,可心里还是很难过。
就在这时,村里来了个好消息。镇上要建一个农产品加工厂,需要一批有经验的人。俺一听,立马就报了名。
没想到,俺真的被选上了。厂里看中了俺经营小超市的经验,让俺负责采购这块。这下可把俺高兴坏了,俺觉得自己终于有机会留住巧玉了。
俺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巧玉,她也为俺高兴。可是她还是坚持要回城里。
"家文,你要好好干。"临走前,她握着俺的手说,"俺相信你一定会有出息的。"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俺心里又难过又充满希望。俺知道,俺们之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俺不会放弃,俺要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
现在,俺在加工厂工作得挺顺心。俺常常给金德福和陈宝来写信,告诉他们俺的近况。他们也经常回信,鼓励俺继续努力。
有时候俺会想,如果当初俺没有退伍,现在会是啥样子?但很快俺就甩掉这个念头。命运给了俺们不同的剧本,但俺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演绎精彩的人生。
前几天,俺收到了巧玉的来信。她说她在城里找到了工作,但是常常会想起俺们村的一切。看到这里,俺心里暖暖的。俺知道,俺们的故事还没有结束。
人生就像是一场长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赛道。重要的不是跑得有多快,而是要跑出自己的精彩。俺和金德福、陈宝来,不也是这样吗?
俺继续在加工厂努力工作,慢慢地,俺成了厂里的骨干。俺的工资涨了,生活也越来越好。俺给家里盖了新房子,还给爹买了好药。看着爹娘脸上的笑容,俺心里甜滋滋的。
可是,俺心里还是惦记着巧玉。俺常常给她写信,告诉她俺的生活。她也会回信,说她在城里过得还不错,但总觉得少了点啥。
有一天,俺接到了巧玉的电话。她说她要回村里看看。俺一听,心里像是有只小鹿在乱撞。
巧玉回来那天,俺特意打扮了一番,还买了束花。看到她的那一刻,俺心里那股子喜欢劲儿又涌了上来。
"家文,你变化真大。"巧玉笑着说,"看来这些年你过得不错。"
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行吧,就是想你了。"
巧玉沉默了一会,说:"家文,其实俺也常想起你。"
听到这话,俺心里像是有朵花儿开了。俺鼓起勇气,问她:"巧玉,你愿意留下来吗?"
巧玉看着俺,眼里有些犹豫:"家文,俺..."
正说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他自我介绍说是巧玉的男朋友。俺一下子就懵了,心里像是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
巧玉看着俺,眼里充满歉意。她说她本来是来跟俺道别的,她要结婚了。
俺强忍着心里的痛,祝福了他们。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俺感觉天都塌了。
俺整个人都蔫了,连工作都提不起劲。金德福和陈宝来知道后,专门请假回来陪俺。
"老三,别难过了。"金德福拍着俺的肩膀说,"这世上的姑娘多着呢,你肯定能遇到更好的。"
陈宝来也安慰俺:"是啊,你看你现在多有出息。以后肯定会有好姑娘喜欢你的。"
俺知道他们是为俺好,可心里还是难受。俺开始拼命地工作,想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去。
就在这时,厂里来了个新员工,叫李小梅。她是个爽朗的姑娘,性格开朗,做事麻利。俺和她慢慢熟悉起来,发现她很善解人意,还总能逗俺开心。
时间一天天过去,俺发现自己开始喜欢上了小梅。她不像巧玉那样让俺患得患失,反而让俺感觉很踏实。
有一天,俺鼓起勇气,约小梅出去吃饭。没想到她爽快地答应了。吃饭的时候,俺们聊得很开心。俺发现,原来俺们有这么多共同点。
"家文,你知道吗?"小梅突然说,"其实俺一直挺喜欢你的。"
俺一听,心里像是有烟花在绽放。俺握住她的手,说:"小梅,俺也喜欢你。"
就这样,俺和小梅开始了恋爱。她温柔体贴,还特别懂俺。有了她,俺感觉生活变得更美好了。
一年后,俺和小梅结婚了。金德福和陈宝来都回来参加了婚礼。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俺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现在,俺和小梅有了自己的小家。俺们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看着女儿天真的笑容,俺觉得之前的一切都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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