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今年是全球政治动荡的一年，日本也迎来了新一任首相。周五，该国执政党有机会在史上最年轻首相和史上首位女性首相之间做出选择，这创造了历史。
但最终，两件事都没能完成，而是选择了第三个有点令人惊讶的选项：石破茂 (Shigeru Ishiba)。石破茂现年 67 岁，是自民党后座议员，曾四次试图竞选最高职位但均以失败告终。
最终，石破茂可能会像其他人一样扰乱日本政局，并证明自己是美国在太平洋最重要关系中一个具有挑战性的伙伴。
与其他候选人相比，石破茂的意识形态有点儿像金发姑娘。虽然十年前他曾愤怒地退出了民主党，在内阁中待了没多久，但石破茂的立场基本处于中间。不像高市早苗那样偏右，后者爱国主义倾向更强硬，亲商热情让人不禁联想到特朗普。她承诺参拜靖国神社，这是日本几个世纪以来军国主义的纪念碑，有可能破坏最近与韩国达成的和解。石破茂不像小泉进次郎那样在社会上自由，小泉进次郎是长期担任日本首相的 43 岁儿子，他本可以带来巨大的世代变化，但缺乏经验。
选择新领导人的选民包括现任议员和更广泛的党内成员，他们被他的务实主义和在明年夏天最迟举行的全国大选前的高支持率所吸引。他与小泉达成协议，以便在这位年轻政治家在第一轮选举中失利后获得支持者的支持，从而绕过一些曾支持高市的著名党内权力掮客。她宣称自己是日本重要首相安倍晋三的理所当然的继承人，安倍晋三推行鹰派外交政策和自由市场经济，并于 2022 年去世，即卸任两年后。石破是安倍的竞争对手，标志着她脱离了安倍主义——形式上多于实质。
党内选举结果公布的当天下午，我在首相官邸，结果出乎意料地以 215 比 194 险胜高市，你可以感受到他们的宽慰。我在那里采访的官员（他们要求匿名）认为石破是首相岸田文雄的理所当然的继任者。石破支持这位即将离任的领导人在国际舞台上的两大遗产——当前的国防建设，到 2027 年国防预算将翻一番，以及与韩国的接触。（由于大选前支持率下降，岸田被迫像拜登一样下台。）
日本是美国在东亚“遏制”和“威慑”中国的关键，也是拜登政府外交政策的成功案例之一。尽管岸田陷入了一些国内经济和政治困境，但他在外交舞台上仍然表现出色，是一位平易近人、受人赞赏的合作伙伴。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后，他与华盛顿步调一致，对俄罗斯实施制裁——这也是亚洲安全的转折点——并限制中国获取半导体。
石破茂将于周二正式掌权，与他共事将与他截然不同，而且可能不太坦率。他来自传统精英阶层之外，在农村长大，并一直对农村感兴趣。不同寻常的是，他是一名虔诚的新教徒。人们称他为“御宅族”，即书呆子。他喜欢收集军用飞机模型，在我的谈话中，这个爱好成了他有点反社会的代名词。他痴迷于政策细节，并不怕挑战身边的专家。十年前，石破茂担任防卫大臣（这是他在内阁的最后一个职位），后来又在议会任职，因此，他在同事面前粗鲁无礼，这让他在国会和政府中比在全国范围内更不受欢迎。
“石破茂必须努力摆脱自己在与精英技术官僚或全球同行打交道时过于注重微观管理和固执己见的名声，”出生于德国、自 1986 年以来一直居住在东京的经济学家兼投资者耶斯帕·科尔 (Jesper Koll) 表示。“他没有宏伟的愿景。”
对于华盛顿来说，真正重要的问题是石破茂如何对待与美国的军事关系。
石破茂的言论比日本或美国当局所希望的更具破坏性。他呼吁修改美国在日部署军队的协议，这违反了第三条立场。他又希望修改日本宪法中有关和平主义的规定，这违反了第三条立场。他谈到了亚洲版的北约，这将使日本从美国的安全附庸国变成同等地位的国家，尽管仍然是亲密盟友。
“他可能对美国造成麻烦，”哥伦比亚大学退休的日本学者杰里·柯蒂斯 (Gerry Curtis) 表示，他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这里。“他认为与美国的协议已经过时了，充满了占领的恶臭。”正如华盛顿著名的日本观察家之一肯·温斯坦 (Ken Weinstein) 发短信给我的那样，“石破茂是主要候选人中最让美国人难以理解的。”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在石破胜选后的第二天，一位了解石破的日本官员在午餐时提出了 60/40 理论。在过去的半个世纪里，从德国到韩国再到意大利，与美国签署的其他所有类似的驻日美军地位协议都经过了修订。日本的协议可以追溯到 1960 年。石破希望达成一项协议，允许日本军队在美国驻扎和训练——实际上，使其更像一支普通军队，而不是自卫队。安倍带领日本走上了这条道路，岸田继续增加开支（日本的国防预算是世界第三大）。但石破的两位前任都没有像石破这样明确地将地位协议摆到桌面上。因此，这位官员说，石破 60% 的动机是“增强威慑力和加强联盟”。另外 40% 呢？那就是“恢复日本主权”，而这正是让华盛顿感到紧张的地方。
石破在这次胜利后发表讲话称，现在提出任何安全问题都不是合适的时机。这将是与下一任美国总统讨论的话题，甚至不应该在 11 月选举日之前提及。
另一个将考验双边关系的问题是特朗普和拜登政府执政期间美国更加保护主义的贸易政策，以及日本制造商因执行美国对华技术转让限制而付出的高昂成本。科尔说：“日本现在正因为美国的政策而受到伤害。”
日本新任首相是“一个现实主义者”，日本商业日报《日经新闻》的外交事务专家秋田宏说，他认识石破茂。他说，石破茂认为日本必须适应不断变化的世界。他补充说，下一任首相不是日本的戴高乐，戴高乐不会像半个世纪前法国老领导人那样试图击退美国。
但尽管如此，东京这次起初平淡无奇的领导层变动，却有可能给近来格外平静的日美关系带来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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