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当时的冀州巨鹿郡,现在的河北省邢台市,有一位医生,姓张。

张医生本不学医,他的志向和在座的大家伙一样,也是宏伟远大的,那就是报效祖国,做公务员,俗称当官。

那么那个时代,如何能进入官场呢?

首先要告诉你,没有考试,不但没有高考,也没有公务员考试,更没有大汉帝国全国硕士博士研究生统一招生考试。

所以,汉朝的读书人,即所谓士子,不需要死记硬背玩八股,更不用划重点扯纸条背考纲。

有人便问了,不考试,咋知道你是酒囊还是饭袋还是真有本事?

当然关于这件事,大汉朝也是有办法的,这个办法就叫做:“察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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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是察举呢?就是各地政府如州里、郡里(相当于今天的省市)会定期派人下来巡视,巡视点啥呢?就是到处问,你们这里啊,有没有特别有本事的人?有没有特别品德高尚的人?有没有以上两种都兼具的人?如果有,就以秀才(有本事)、孝廉(有德)、贤良(德才兼备)的名目推荐上去。

察举察的是啥呢?其实就是两样,一是德,二是才。可是既然不考试,你又如何判断这个人的品德或是才能高人一等呢?

很简单,第一轮,就是测试你的知名度。这里又分三步。头一步,是村里的老人们,譬如二大爷三大舅,老人见过的世面毕竟多啊,如果大爷大舅众口一致,都说你这娃好,那你就有了机会去乡里。在乡里呢,有具备正直、刚克、柔克三种德行、年纪大致在五十岁以上的的长者,通常叫做三老,他们会对你的事迹做进一步的考察,这是第二步。然后到了县里,就会把各乡推荐上来的人,由县里的官僚长老做一番筛查,确保没有浑水摸鱼,也没有漏网之鱼。而在这三步中,测试的东西,除了之前讲的德与才两项之外,最主要的,就是知名度,也就是大家对你的认可程度。

第二轮呢,那就是个考字了。但东汉时期的考,却又不是我们今天的标准化考试,而是一种抽签答题模式,即所谓“设科射策”,也就是说官方会给你若干试题,你抽一个便是。综合性的贤良科,常常就会用到这种选拔模式。试题的内容,其实也很开放,一般总是告诉你现在国家在某某方面遇到了什么样的困难,如果是你,你会选择怎样的方法来应对?你说得有针对性有操作可能,通过的可能性便很高。

东汉的士子,其实都梦想着自己能来到“设科射策”这一关。你看诸葛亮在隆中对刘备说的那一番话,其实就是一种典型的“设科射策”,考官刘备的问题就是:“诸葛同学,现在汉室倾颓,奸臣窃命,主上蒙尘。你说说看,有什么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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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显然对这份考题准备了很久,所以考题一出,立马侃侃而谈:“自董卓以来,豪杰并起,跨州连郡者不可胜数……诚如是,则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

那么张同学张角,为什么没有走这条路子呢?

这么讲吧,张角不成功,首先是因为他没有必要的人脉,你看看三国演义里那些成功的人士,曹操,他老爸是大宦官曹腾的养子、后来花钱买官做到了全国武装部队总司令,即太尉。孙权呢,他爸是破虏将军、豫州刺史孙坚。刘备号称皇叔,虽然很不靠谱,但他爷爷也曾被举过孝廉,当过县令一级的官职。

也就是说,张角的人脉是不行的,他不姓刘,也没有当大官的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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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没人脉有学问也是有上升可能的,譬如袁绍的祖上,起初就没啥门路,全是因为研究《易经》出了名,然后获得推荐,一步一步做上来的。

甚至没人脉没学问,你单是孝顺,也有被选拔当官的可能。譬如就在三国之前的汉桓帝时代,河南延津有个赵同学,就极为孝顺。当时有强盗到他家打劫,赵同学害怕惊吓了老娘,就跑到门外向强盗道歉,说不好意思哈,俺娘已经八十了,生病需要休养,现在家里穷得很,你们就随便看看,要抢啥就抢啥,但请给我们留点衣服粮食,还有就是不要打扰老人家。

结果就是这样一番话,让强盗都觉得自个太不讲理了,跟赵同学跪下告辞,说是俺们不对,实在不该打扰贤良,于是立马撤退。那边赵同学还觉得强盗辛辛苦苦出来一趟,实在也不容易,拿了一些稍稍值钱的东西要送给他们,结果也没能赶上。

结果后来这事传开了,就有人推荐他做孝廉,一直当到敦煌太守,以清廉方正闻名一时。

所以汉朝的用人制度,秀才、孝廉、贤良,虽然有弊端,却真的落实得不错,选了一批符合要求的人才。

那么张角呢?

显然,张角同学既不是名门大族出身,又没有什么特别孝顺的事迹,更没有啥出挑的学问,他当然就选不上了。

但张角虽然选不上秀才,毕竟也是读过书,会识字的。事实上在这个时候,他注意到了一群巫觋方士,这些人也读书,只不过不读四书五经,而读《太平经》。而《太平经》的最早持有者,据说就是于吉,相传是天上神人传授给他,所以于吉就在江湖上行走,教病人叩头思过,以“符水咒说以疗病”。

显然,于吉的这个传说,给了张角灵感,他立即在江湖上散布消息,说自己在山里采药,遇到了一个看上去年纪很大却长着一副小孩子面孔、眼珠子发出蓝绿光芒的人物,这人当时就把张角叫到洞里,说自己有三卷天书,叫做《太平要术》(其实就是《太平经》的威力加强版),让张角好好读这本书,然后“代天宣化,普救世人”。

那么这老人是谁呢?南华老仙!其实就是庄子,他写过一部书叫《南华经》。按照张角的讲述,其实就是庄子跨越时空,来和他作了一番意味深远的对话。

当然,其实这就是故事。张角无非就是编造一个故事,来为自己营造一种神秘色彩,干嘛呢?并不是你们想象的要造反,而是他要改行做神医,因为他是南华老仙的弟子,手里的那些符水,自然就会灵验许多,可以想象,一旦大规模传染病肆虐,张角必然就能一举成名,赚很多很多钱。

可问题是,后来咋又变造反了呢?这个问题,我们下一次再好好地讲述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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