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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写给他的小纸条

穿白衣的男子,坐在池塘边抚琴

从莲蓬中蹦出一只小青蛙

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向他跳了过来

他知道,那是夏天写给他的小纸条

男子用手指孵出的花朵与芳香

被长颈鹿和灰犀牛举在头顶,奔向草原

它们是牛椋鸟与金合欢做出的梦

小青蛙劈开激流,逆光而来

一步一个音符,一步一个音符

男人把星星,月亮和太阳全都移到一边

太阳系就是太阳系,他在苍穹中留白的地方

为小青蛙,安置一个神龛

小满

麦田把从人间读到的诗书

全是温暖与慈悲

一本本收进麦穗内

走进夏天的少女,身体内的河流

渐渐饱满起来

深情的人必有勇气

她愿意把黑暗,一篮篮从人间提走

故乡

故乡是掉进深渊中的一口井

是大杯子内的一个小杯子

在爱恨情仇的汪洋大海中,有一枚绣花针

妈妈是穿过针孔的金线

只要妈妈在心中微笑

故乡就永远活着

梦到美

黄金若是把贪婪放一边

就可以梦到美

藻井,窗台,菩萨

皆是美的化身

后撤

他把舞台上奔跑的骏马,往后撤回一档

把纷乱与焦虑,不牢固的爱

也往后撤了撤。躺在海边的阳台上

只需要一个浅浅的睡眠

海浪摇曳梦中的大海,请不要

把梦中的鱼群,摇晕了船

作者:兰亭,曾以笔名冰马,出版过诗集《铁玫瑰》。北师大中文系毕业。曾任时尚类杂志常务副总编,网络公司副总裁兼常务副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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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欠春天一次怒放

风不停地摇晃,仿佛担心

还有谁,没有

从冬眠和伤痛里醒来

我该如何面对你

雨不停地嘀嗒,海潮声

似乎被书签定格在回家的路上

早起也不早,晚睡也不晚

我把头发的黑,慢慢还给了夜

如果你还记得

那年冬天,我微翘起的嘴角

阳光都会冒出新芽

答应过的远方,桃花已开

我依然有着,蜂蝶一样的

躁动和不安

你来时迷醉,你去时

也必定会沉醉

其实,我不愿告诉你

为了填补,去年雨水时

你说过的灰色。立春

在我下嘴唇的右边,鼓出了

一个血色蕾苞,让我

每饮一口春水,都灼痛

都像是向怒放

又宣读了一遍誓言

该不该告诉你

该有多久了

蝉蜕透明的躯体里纹理清晰

我从枯叶蝶的呼吸里醒来

却依然看到心安理得的虚伪

没有人在意

一点一点的羽化过程是怎样的艰难

我也没给任何人说过

河边柳树林里的那片草地

羊儿早就不再来等落日了

可是

熟悉的铃声又庸俗地叫卖起来

不断闪现的虚线 倔强的白色箭头

我在夜色荒芜的丛林中

串起路灯的落寞零丁

只为 冗长的甬道里

冬夜的那一碗 热气腾腾

该不该告诉你

每一次 略带预谋的强求

疲惫的我都欣然受承

不是不懂拒绝

只是不愿无意惊扰了

纷乱中轻吟浅唱的每一声

每一朵今生的花

都是前世翩飞的彩蝶

儿子

一定是因为那场淅淅沥沥

你来时 往往复复如春雷涌动

每一次突如其来的阵痛

都让老家院里的那株微型月季

紧闭一次眼,冒一个蕾包,长一根刺

都让玻璃上的影子 流一行无以言表的泪

都让熬夜看球的人们 一阵欢呼

后来,栓小狗的樱桃树

都结了金黄的杏梅了

后来,蓝色的小书包

都把整个家背到了他乡了

直到通往山水小城的班车

依次点亮

二十个或明或暗的站牌

直到我开始介意 楼道灯半夜的惊梦声

深深地呷了一口 你血性执拗

留下的空白

我听到吉他叮咚踌躇的心跳

我听到翠绿的孔雀

被烟蒂灼痛的哑鸣

我听到风扇叶片

切割时间的无与伦比的快感

在你转过身的一瞬间

我看到你眼中结疥的我

又胖了一些

父亲

也不知用什么方式

你从哪天就细数,颠沛流离的渴望

那一天,我穿着西服打着领带

用星辰涤洗过的夜空深蓝,灌满自己

没有寒暄

你把掺杂着鞭炮碎屑的麸皮

深深浇埋到我崭新的衣服里

那么急切,甚至有些失态

知道又是你

清晨就用潮湿把整个小城罩住

怕滂沱且新鲜的啼哭遗失而索要温暖

却忘了你自己说的

有些哭并非缘于伤痛

知道还是你

收养了雨云,夜露,甚至还有潮水走散的孩子

你想把天地揽在怀里,你想

把硬化的满目疮痍的繁华变成海草

让我的放浪形骸,自由如海鸥

作者:房甲青,男,笔名亦歌亦哭,教师,山东临沂人。出版诗集《有一种心情》。代表作《有一种心情》、《该不该告诉你》、《巢》等。代表诗句:“生命里总有些清浅的记忆/一尘不染”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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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场春雪

春雪安抚着脚印、车辙和

一个老去的雪人

也封存了记忆

午后,水汽带走寒冷

揭开一些真相

脚印和车辙喂养着天光云影

雪人湿了衣衫

而昨日咬断骨头的雪坑,张着大嘴

替人喊疼

怀孕的杨树

落叶之后,雌性杨树亮出子宫

在风中保持着矜持

到了春天,杨树就会怀孕

它必须做一位合格的母亲,绝不轻浮

再大的风,也要稳稳当当

它的腹中,会有几只“嘎嘎”叫的孩子

某一天早晨,它会分娩

孩子告别杨树

飞向更高的枝头。从此以后

它的子官就是一个空巢

期待来年,有喜鹊衔枝修整

杨树进入下一个孕期

白毛雪

白毛雪,来自天上的纯粹之物

在无边戈壁被十二级大风唤醒

从砾石上起飞,沿风向疯长

如烟如雾,又如大地举起的白旗

向风臣服

我知道,白毛雪绝不是风花雪月的雪

不是风雪夜归人的雪

也不是雪满天山路的雪

它是铁,是砂,是黑色砾石

磨成的万千锋刃

是戈壁滩上一群不死的硬汉

我在火车上又一次目睹白毛雪

觉得它既不是铁,也不是砂

它仅仅是戈壁长出的满头白发

是天荒地老的浊泪飞溅

抑或是,穿越戈壁的兰新铁路

铁与铁相遇的悠长回响

作者:马维驹,男,甘肃会宁人氏,居北京。中国作家协会、中国铁路作家协会会员。写诗1000多首,部分作品发表于《诗刊》《诗歌月刊》《中国铁路文艺》《参花》《绿风》《星星》《诗选刊》等上百种刊物,入选多种选本。出版诗集《缝隙》《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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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纷涌而至

无从考究 那些苍凉的雪花来自哪里

结绳记事

只是从腐朽的历史印迹中

走出的神话

我无意凝视这株与黑暗

共存的榉树

仿佛那些苍桑的纹理

只是轻轻一碰

便能从跌宕起伏的皱纹里

读懂尘世的伟岸

或者

在灿烂的春天

这群黑蝴蝶永远都只能作为旁观者

在樱花尚未开放的时候

春天永远都更适合

做一个保守者

与生俱来的春天

仿佛

只与阳光结盟

如果有一些羊类

试图屈服于花朵

我听到大地呵斥一声:

这春天便把一生的荒芜

轻轻掩埋

直到大地花儿丛生

锃亮的春天

我应该 去松间的明月下

为自己洗尘了

只是此时 松下的泥土中还残存着

尚未消融的积雪

我听到温柔的水声

来自春江

来自春天蓬勃的渴望

在蝴蝶的叫嚣声中

去倾听 那些柔媚的风

对春天说了什么

我的骨头里已容纳不下

满山的清流

我卑微的爱情

正在春的抚育下

疯长

我荒凉的土地

正孕育着锃亮的阳光

大雪辞

当冬夜的风 又一次

在我耳畔吹响

我腐臭的骨头开始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

我开始怀疑 这些凝聚

三生悲凉的陈词

开始有了萌芽的迹象

隔岸观火 才知道

那些晃动的火焰

已煅烧出一泓岁月的苍茫

我深谐

一株桉树的宿命

深知 那些稚嫩的桉叶里

也会溢满你潮汐般的泪水

我深知 那个远方的河床

书写着干涸的宿命论

而我 只能对断流

不断祈祷

有谁听到 这长满菖蒲的堤岸

有过多少星星的企盼

许我一生悲凉的神话

春天:许我浩荡之词

所有的冬雪 紧握着宿命的咽喉

在今夜 我不再用一纸苍凉

来表达内心的凄楚

我听见豁达的风

最先抵达雨水的驻所

我听到远方

或远方之外 遥远的火焰

允许我 说一句

春天你好

可我

分明看见你的眼角

积虑多年的暗尘

独坐黄昏 太久了

请从我奢望的躯体里

赶出桃花 阳光

和鸟鸣

春天正许我

一纸浩荡之词

入春辞

哗——

无论如何 你应该听到

这些尘世以外的东西

不是爱情

不是风吹草动

不是雨声

更不是旷野升起的烈火

顺着那风吹来的方向

你应该看见

黄昏里的落日

正沿着一棵槭树下沉

或许

嶙峋的骨头里早已布满杀机

我不止一次向秋的深处抛出匕首

抛出平生秘制的暗器

桃花开了

我听见湖面某种水生物

发出澎湃的声音

或许它的身体里早已有了

春天的情思

在浩瀚的春天

你绝不可以迟疑

那些阳光

会让你愰惚一生

在宿迁古黄河

那些紫色的蝴蝶已在三月

坠入了桃花秘治的陷井

它是轻盈的

在风中

我可以看出它欢娱的表情

你不知道 而且永远也不会知道

昨晚的蜜蜂也曾来过(与其说是来过,不如说是光顾)

只是这些花朵一定是你在前世

遗忘的玩物

或者 我听到桃花扯着嗓子

喊你的名字

刹那间 你的名字

便传遍了

整个夜晚

晚风中的丁香

是星星的姊妹

它呼喊着

令整个世界为它着迷

我只是

静静地等在晚风中

等待今夜的涛声里

温婉的月光

轻轻把我抚慰

时光越来越远

我只能透过朦胧的夜色

与远方的河流对话

伤痛的骨子里 有悲凉的风

此时

你可以发现不远处的爱情公园

那些虚幻的银杏

正在浩荡的春风中

挤眉弄眼

我忘了

我的城市 忘了我的诗卷

忘了我们曾经

许下的诺言

正沿着黄河故道

飘向远方

飘忽在水岸的桉树

是酒乡深夜不安的引喻

而那些芦苇或是蒹葭

就在温柔的月光下

摇曳不止

没有人理会 我颤栗的心

此时的忐忑

那些河水才是今夜

闪亮登场的

主角

沸腾的歌声里

我听到一曲华章

正装满你浅浅的小舟

那些酣畅的琴音

是来源于灯火深处

还是酒乡人

豪迈的喉咙

我憨厚的先辈

正从

遥远的梦中醒来

我听见云端 有绚烂的玫瑰 马匹 枪枝

或者泪流满面的父亲

他正沿着河水消失在月光深处

作者:耿兵,网名:厚德载物,七零后,大专文化,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读睡诗社专栏诗人。九五年开始发表作品,作品散见于《作家报》,《诗刋》等一百多种文学刋物,并获全国大奖三十余次,著有诗集《永远不再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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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寂寞

夜很寂寞,我无端想起

从前的爱人

天气就冷了下来

高烧三十九度,欲望会不会

突然燃烧?如果无妄

可以滑过孩子的天梯

可以滑过唇齿相吻的岁月

我不知道什么是恨

什么是爱。他们说

悲伤是用来痛的,水是用来流的

一万个为什么我不得其解

因为你有你的爱

我有我的恨,在雪强行飘落的冬天

我总是强忍着悲伤

化解恨。——

中国人

于是,大地上出现了很多人

很多扶老携幼的人

光华闪现,连恒河沙也出现了

命运的仲裁,世界因此

磨拳擦掌。——

扶一扶身边动乱的桌椅

就会发现,所有的一切都虚无缥缈

你真爱过吗?

每当恒沙退尽,我都喜欢

捡一些记忆的碎片

那不是从一而终的记忆

也不是搜肠刮肚

表面上,大户人家散去人财

其实他们手里还攥握

更多的秘密,比如三羊开泰

为了给一个孩子起名,甚至可以

家财散尽……

车过鄱阳湖

昨夜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田螺姑娘款步轻移。

啊,娇羞的凉风

不胜婀娜,拂动我那

势大力沉的本心。

而水波的爱,顺着江水

流淌。推已及人

我不知该不该在这个时侯

顾影自怜。亲爱的

既然摆下龙门阵,你就说吧!

流水有没有意,爱该不该

及时回头。既然往事一泄千里

在那干旱的湖里,亿万年

成双作对的红锦鲤

你说,又当何

如。——

作者:叶小松,1964年生人,网名,普鲁米修斯(盗火者),读睡诗社专栏诗人诗歌写作爱好者。部分诗歌收录于《读睡诗选之春暖花开》《读睡诗选之草长莺飞》。诗歌语言独特,诗绪敏捷,善于从生活的剪影中,挖掘出诗意的土壤,构筑诗的城堡。诗歌有自己独特的意味和特别,有一定的辨识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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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朝大海,用黑色的眼睛寻找光明。读睡诗社创办于2015年11月16日,诗社以“为草根诗人发声”为使命,以弘扬“诗歌精神”为宗旨,即诗的真善美追求、诗的艺术创新、诗的精神愉悦,诗对生存生命的揭示。现已出版诗友合著诗集《读睡诗选之春暖花开》《读睡诗选之草长莺飞》。诗友们笔耕不辍,诗社砥砺前行,不断推陈出新,推荐优秀诗作,出品优质诗集,朗诵优秀作品,以多种形式推荐诗人作品,让更多人读优秀作品,体味诗歌文化,我们正在行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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