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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赶我走？”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儿媳妇，心中五味杂陈。
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我原本是怀着满心期待，想着来帮他们带孙子，给小两口分担一些压力，没想到，才不到几个月的时间，儿媳就开始在背后捣腾着要给我另找住处。我不是不明白她的意思，房子是她和我儿子的，她觉得家里挤了个婆婆，不方便，想让我去外面租房住。可是我就纳闷了，我没要求她们付房租，也没想过长期住下去，我只是想陪陪孙子，这怎么就成了她嫌弃我的理由？
“妈，您别误会，我不是赶您走，”儿媳何静的声音依旧温和，却透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只是家里地方小，您看，孩子现在也大了，玩具、东西越来越多，我们自己也需要一些空间……如果您不介意，我和小轩商量了，打算在小区附近给您租个房子，方便您照顾孙子，也能有自己的空间。”
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原来是这样，她们早就商量好了，甚至连地方都找好了。我侧头看了看我的儿子小轩，他一副躲避我目光的样子，沉默不语。我心里猛地一沉，一股酸楚涌上心头。
“小轩，你也同意吗？”我试探性地问道，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休息？”我苦笑着重复他的词，“我是来帮忙的，不是来享福的。你们当初怎么求着我来的？现在怎么就嫌我碍事了？”
这句话一出，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凝滞了。何静脸色微变，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出声。而小轩则低头不语，像是默认了一样。我的心里隐隐作痛，这种感觉陌生又让人窒息，仿佛突然间，我成了一个不被需要的人，一个多余的存在。
“妈，您别这么说……”何静终于开口，声音低缓，“我们也是为您好，您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习惯和我们不一样，孩子也大了，家里事情多，怕您累着……”
“何静，我累不累我自己知道。”我冷冷打断了她的话，“再说了，我来带孙子是帮你们，不是享清福的。你觉得我碍事直说，何必绕这么多弯子？”
我话音刚落，何静脸色有些尴尬，轻轻叹了口气：“妈，您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我们都很感激您来帮忙带孩子，可是……”她看了看小轩，似乎在寻求他的支持。
小轩这时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妈，其实我们也是为您考虑，您一个人在这儿，跟我们生活不习惯，时间久了，大家都有压力。租个房子其实挺好的，您离得不远，平时还能来回看看孙子，不用天天在这儿照顾，也能放松放松。”
“放松？”我冷笑了一声，“小轩，你是真的觉得我在这儿是享福，还是觉得我碍事了？”
面对我的质问，儿子一时语塞，气氛尴尬到了极点。何静显然也不愿再争论下去，只是轻声说了一句：“妈，租房子的事情我们已经定了，明天我带您去看看房子，真的很方便，也很适合您。”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愤怒和失望：“何静，小轩，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说完，我站起身，转身就往卧室走去，懒得再多说一句。此刻，我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拧了一下，疼痛无比。
我在卧室里呆坐了很久，脑子里乱成一团。刚来时的欢喜和热切此刻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排斥的失落感。回想起我这些天为他们操心劳累，起早贪黑地帮忙带孩子，做家务，心里就忍不住涌上一阵委屈。我并不是要他们的什么回报，只是想在帮忙带孙子的同时还能享受一些天伦之乐，哪成想，这好意反而成了“麻烦”？
思绪纷杂，我正想着，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小轩，妈还在生气呢？”何静压低的声音传了进来。
“她就是心里不舒服，觉得我们赶她走呗。”小轩的声音也显得无奈，“咱们也不是故意的，家里确实太挤了。”
“我知道，可你也不能总让妈呆在家里吧。再说了，她习惯的生活方式跟我们不一样，难免会有摩擦。你也不想咱们之间因为这些小事闹得不愉快吧？”
“那倒是，”小轩叹了口气，“就当缓一缓吧，租个房子确实也方便，她能有个自己的空间。”
外面的谈话让我心里更是五味杂陈。难道我这个做母亲的，在儿子和儿媳眼里就成了一个需要“避开”的存在？这些年我辛辛苦苦把小轩拉扯大，眼见他成家立业，本以为可以享享清福，没想到……这竟然是他们眼中的“解决方案”。
次日，何静果然带我去看了房子。那是一套位于同小区另一边的小公寓，装修倒也算干净整洁。何静笑着跟我说，这房子离他们很近，方便我过来看看孙子，还说租金她和小轩都会负责。我看着她脸上得意又有些强作镇定的表情，心中忍不住冷笑。表面上她是在为我着想，可实际上不就是想赶我走，好让她们的小家庭恢复平静吗？
晚上，我坐在新租的房子里，看着空荡荡的四周，心里百感交集。明明才来了几个月，我却已经被视为“负担”，被“安排”到了这里。我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来的付出，似乎变得如此微不足道。这是我儿子的家，我却像个外人一样被排除在外。
这一夜，我辗转反侧，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过了几天，我特意去邻居李大姐家串门，心里压抑得难受，想找个人聊聊。
“哎哟，妹子，你这几天怎么没见着人影？”李大姐一见到我就热情地招呼，眼里透着关心，“最近家里忙带孙子呢吧？”
我苦笑了一下：“哪是带孙子，倒是快被‘赶’出来了。”
李大姐愣了一下：“赶出来？怎么回事啊？”
我叹了口气，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李大姐一听，顿时瞪大了眼：“你儿媳还真是……真是太过分了！你是她婆婆，又不是外人，怎么能这么对你！”
“哎，算了，都是家里的事，能怎么样呢？”我苦涩地笑了笑。
李大姐一脸不忿：“你也太软了，应该当面说清楚！他们这叫啥，仗着年轻就欺负人！”
李大姐的话让我心里一阵刺痛。可是，我真能就这么当面去和他们争个高低吗？
李大姐的话虽然说得有些重，但我心里清楚，她是在为我抱不平。可是，当婆婆的，和儿媳明争暗斗，真是我想要的结果吗？我到底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心里愁得慌，可又不知道找谁说理。带着满腹心事回了家，我刚进门，手机响了。是小轩打来的。
“妈，您在家吗？”小轩的声音有些试探性。
“在呢，怎么了？”我语气淡淡的，不想表露太多情绪。
“那个，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正好说说孙子的事儿。”小轩明显在找借口，我听出来了。
“吃饭就不用了吧，你们一家三口好好吃吧，我自己简单吃点就行了。”我不想去，免得吃饭的时候大家脸上挂不住。
“妈，别这样。何静也在呢，她正说想跟您好好聊聊，让我打电话约您。”小轩显得有些急切，“而且孙子这两天总是问您，您也过来看看孩子。”
一听到孙子想我，我心里顿时软了。孩子是无辜的，他才那么小，怎么能被大人之间的事影响呢？想到这儿，我叹了口气：“好吧，那我一会儿过来。”
挂了电话，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心情却有些复杂。晚饭是个幌子，何静让小轩打电话，显然是有事情要说。我心里已经隐隐有了预感，恐怕她还是要继续提搬出去的事。
到了小轩家，一进门就看到小孙子乐呵呵地跑过来，扑到我怀里：“奶奶！奶奶！你怎么好几天没来啦？”
我弯下腰抱起他，心里的烦闷一扫而光：“奶奶这不是来了吗？你想不想奶奶啊？”
孙子点了点头，小手紧紧抓着我不放。孩子的天真无邪让我的心暖了不少，可是我知道，今晚这个家里的气氛不会一直这么轻松。
“妈，快进来坐，饭马上就好。”何静从厨房探出头，脸上挂着笑容，仿佛这些天的尴尬从未发生过。
我点了点头，抱着孙子走进了客厅。小轩在餐桌前摆好碗筷，见我进来，尴尬地笑了笑：“妈，今天我和何静特意做了您爱吃的红烧肉，您尝尝。”
我淡淡地应了一声，把孙子放在沙发上，自己坐下。没一会儿，何静把菜端了上来，一家人坐在餐桌边，气氛显得有些微妙。
饭桌上，小轩和何静显然都想让气氛轻松一些，努力找话题跟我聊，可是我心里堵着一口气，实在没什么心情回应。饭吃到一半，何静终于按捺不住，放下筷子，开了口。
“妈，我知道这段时间您心里不痛快，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可是今天我想好好跟您说清楚。”她语气倒是挺诚恳的，眼睛一直看着我。
“哦？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心里却做好了准备。
何静看了看小轩，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小轩点了点头，何静这才接着说：“妈，其实我们最近真的有点压力大。您也知道，我和小轩工作都挺忙的，有时候下班回来累得不行，想有点自己的空间放松放松，可是……”
“可是我在这里碍事，对吧？”我不等她说完，直接接了话，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
“妈，不是这个意思。”何静赶紧摆手，“我们真的是怕您太辛苦，带孩子本来就累，您年纪也大了，天天跟着孩子转，时间长了身体怎么吃得消？而且您也有自己的生活呀，不应该被困在家里。”
“所以你们的意思就是，我来帮你们带孩子，还不能跟你们住在一起，得另找个地方是吧？”我放下筷子，冷冷地看着她，“何静，你这话说得可真漂亮。”
何静被我这一句话呛得说不出话来，小轩连忙插嘴：“妈，您别误会，何静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只是觉得，如果您住得离我们近，但有自己的空间，大家都能轻松一些，日子也会过得更好。”
我冷笑了一声：“轻松？你们是轻松了，我呢？你们知道我一个人在那个小房子里是什么滋味吗？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你们求着我来帮忙，现在嫌我碍事了，是不是？轻松，你们轻松了，我就是多余的！”
“妈！我们从来没觉得您多余！”小轩急了，声音提高了一些，“我们真的只是想让您过得舒服点，您别总是觉得我们在赶您！”
“是吗？”我冷冷地看着他，“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就不能跟你们住在一起？你们怎么就不能忍一忍？”
何静咬了咬嘴唇，显然有些不耐烦：“妈，您也知道，生活方式不一样，时间久了，难免会有摩擦。我们是真心想让您过得好……”
“摩擦？那你告诉我，哪件事是我做得不对，哪件事让你不满意了？”我一把放下筷子，目光紧盯着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委屈。
何静被我这么一问，脸色有些尴尬，低头不说话。小轩赶紧打圆场：“妈，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咱们只是生活习惯不一样……”
“生活习惯？”我冷笑一声，“你们年轻人是有你们的生活习惯，可是我这把年纪了，能有什么‘不一样’？你们是觉得我年纪大了，跟不上你们的节奏吧？”
“妈，不是这样的……”小轩还想解释，可我已经不想再听他们的“道理”了。
“行了，别说了！”我站起身，心里的委屈再也忍不住，“既然你们觉得我碍事，那我现在就回去，房子我住着还挺好！至于孩子，我也不用你们来求我帮忙带了！”
说完这话，我拿起包就往门口走。小轩想追过来拦我，何静却拉住了他，似乎在暗示他别再多说。我的眼眶酸涩，却倔强地忍住泪水，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回到租住的公寓，我心里说不出的苦涩。今天晚上这顿饭，彻底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我在儿子和儿媳心里，或许真的已经不再是那个重要的人了。他们要的“空间”，就是没有我的干涉和存在。我为他们的生活操心、付出，可到头来，却被当作一个需要“腾出空间”的人。这种感觉，说不出的寒心。
然而，生活终究还得继续。几天后，邻居王阿姨来找我聊天。她和我差不多年纪，儿子也是成家立业了。她听说了我这段时间的遭遇，劝我别太钻牛角尖：“妹子，现在年轻人都讲究独立，咱们老一辈的想法，跟他们确实有差异。有时候你帮得太多，反倒让他们觉得有压力。”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可这不是我一个人在帮他们带孙子吗？我做得再多，他们也觉得不够好，还是嫌我碍事。”
王阿姨叹了口气：“是啊，现在的年轻人想法多，我们这些当妈的，能怎么办呢？可是啊，孩子总是自己的，咱们不能真把他们都丢下不管。”
她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尽管我心里满是委屈和不甘，可是孙子还那么小，我真的能做到完全不管吗？
王阿姨的话让我陷入了深思，虽然心里依然不痛快，但她说得对，孩子总归是自己的，孙子也还是我心头的肉，我不可能真的做到不闻不问。虽然何静和小轩的态度让我寒心，但我也不可能一走了之。
几天后，何静给我打了电话，语气温和了许多。
“妈，您这几天还好吗？”何静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
“还好。”我淡淡地回答。
“妈，您要是有空，能不能来看看孩子？他这几天一直念叨着您，问奶奶去哪儿了。”何静的语气带着几分歉意。
我心里一软，虽然对他们的处理方式仍有些不满，但孩子毕竟是无辜的。想到孙子那双天真的眼睛，我终究是心软了。
“行，我一会儿过去。”我叹了口气。
挂了电话，我收拾了一下，拿上了给孙子买的小玩具，出门去了他们家。到了门口，刚按下门铃，门就被拉开了，孙子兴奋地扑了过来：“奶奶！奶奶！”
我一把抱住他，心里的不快顿时消散了许多。孙子紧紧搂着我的脖子，像个小树袋熊一样，一刻都不肯松开。
“奶奶，我想你了！你去哪儿了呀？”他的小脸在我怀里蹭来蹭去，声音带着天真和依赖。
我揉了揉他的头，轻声说：“奶奶也想你呀，奶奶这不来看你了吗？”
何静站在一旁，微笑着看着我们，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妈，您来就好。孩子这几天真的是一直闹着要见您。”
我点了点头，抱着孙子走进了屋。小轩从厨房出来，见我来了，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尴尬的笑意：“妈，今天辛苦了，给您煮了点粥，您先喝点。”
我看着桌上已经准备好的饭菜，心里知道他们是在缓和关系。虽然这点小动作让我稍稍有些安慰，但我还是不想轻易让步，毕竟上次的事情还没有彻底解决。
吃过饭后，何静试探性地开口：“妈，咱们能不能再聊聊？”
我抬起头，看着她：“聊什么？”
何静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妈，前些天我们的态度可能有点问题，您别生气。其实我们真的是希望您能轻松一点。孙子现在越来越大了，精力也越来越旺，您照顾他真的挺辛苦的。”
“带孙子确实不轻松。”我淡淡地回应。
小轩见气氛有些僵，赶紧插话：“妈，我们不是觉得您做得不好，您知道的，您一直是我们最信任的人。只是家里确实有点挤，住得久了大家都有些不适应，我们想找个折中的办法。”
何静附和着点头：“是啊，妈，您看，如果您住在小区附近，不是还是可以经常过来看看孩子吗？而且我们也能照顾好您，您有什么需要，我们都能第一时间赶到。”
我看着他们两口子，心里虽然仍有不快，但我知道他们也许确实是在为自己的小家庭考虑。只是他们的处理方式，让我感觉到自己被推到了边缘。
“你们的意思我明白，”我叹了口气，“但你们要知道，我是你们的长辈，我带孙子，是心甘情愿的，怎么就成了麻烦了呢？”
“妈，您真的别误会，我们从来没觉得您是麻烦！”小轩赶紧解释，“我们只是觉得，您也该享享清福，别把自己累坏了。”
何静点头：“是啊，妈，您照顾我们那么多年，现在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我看了看他们的神色，心里有些松动。或许，真的不是我想得那么糟糕？但心里的那点委屈，却还是让我难以完全释怀。
“好吧，”我终于开口，“我可以暂时不跟你们住在一起，但你们别以为我不管孙子了。我会常来看他，你们有什么事情也可以随时找我，我不会置身事外的。”
小轩松了一口气，赶紧点头：“妈，当然，您是孩子的奶奶，我们怎么能少了您呢？”
何静也连连附和：“妈，我们真的感激您帮忙，您的付出我们都看在眼里。”
这次的谈话，虽然没有彻底解决所有问题，但至少比上次的剑拔弩张好多了。晚饭后，我抱着孙子在沙发上玩了一会儿，何静和小轩也没有再提“租房子”的事，气氛总算变得轻松了许多。
之后的日子，我搬回了原来的小公寓，偶尔会去儿子家帮忙照顾孙子，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天天住在一起，但彼此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再像之前那么紧张。何静有时候还会主动打电话问我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小轩也时常带着孙子过来看我。虽然这种生活方式对我来说仍然有些孤单，但至少大家相处得比以前平和了。
直到有一天，小轩突然打电话告诉我，他和何静打算换一套更大的房子，想问我有没有什么建议。我愣了一下，问他：“为什么突然要换房子了？”
小轩在电话那头笑了：“妈，您还不知道吧？我们想着要二胎呢，房子太小不够住，得换大一点的。而且，以后您要是愿意，可以跟我们一起住，大家住得宽敞一点，日子也能过得舒心些。”
我听到这话，心里突然有些感慨。原来，不管发生什么，我始终是他们家庭的一部分。虽然我们之间有过误解和矛盾，但只要有心，还是能够找到彼此相处的方式。
“妈，您觉得怎么样？有空我们一起去看看新房子？”小轩的声音充满期待。
我笑了笑，点头答应了：“好啊，一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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