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他到了餐厅后,她也找个位置坐下,想找个机会和他单独见一面。

可一整晚,他都没有离开过座位,和周凝初有说有笑、互相夹菜的场面深深刺痛了他。

桌上的菜送上来两个小时,她一口也没动,眼神一直落在何律言那张笑意吟吟的脸上,手上的汤匙都捏弯了。

好不容易等到何律言起身去了卫生间,孟穗宁连忙跟了出去,在走廊里叫住了他。

“律言,你为什么会答应和周凝初结婚?”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何律言回过头,眼里闪过一丝讶然。

“没记错的话,我们已经分手了吧,我结不结婚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他这不以为意的语气让孟穗宁觉得自己被轻视了,心头不禁涌起一阵怒火。

“可何周两家的婚事一个多月前就定下了!那时候我们还没分手,你就已经找好下家了?”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谭律言抱着手瞄了他一眼,语气依然淡淡的。

“是,我是一个月前就打算好要回京北结婚了。不过,你有什么好生气的?你能从七年前就预谋着要在苏御安二十八岁生日这天提分手了,我提前一个月给自己谋划出路,有错吗?”

几句话堵得孟穗宁哑口无言。

她握紧拳头,强咽下胸口涌动的不甘和悔恨,还要为自己辩解。

“我和他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只是认识这么多年,又有那么一个约定,所以才成了我心底的一个执念。我是想过要和你好好在一起的,在来京北的路上,我也准备好了要和你求婚,婚戒我都已经挑好了,律言,你能不能信我一次?”

看着她用一张深情款款的脸说出这些话,何律言只觉得好笑。

“是被他彻底拒绝了,才想起我这个备胎吧?可惜啊,我已经结婚了,孟穗宁,你还是拿着你的戒指去和苏御安求婚吧,说不定,他会答应呢?”

他的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听得孟穗宁越发痛苦。

她上前一步想抓住他的手,却被他避开了。

“他从来就没喜欢过我,从前是我糊涂,没有看清他这个人,直到那天生日宴之后,我才明白,这七年里我已经习惯有你陪在我身边了,我是真的想嫁你的。”

原先,何律言觉得他这个人虽然脚踏两只船,但还是有一丝真心的。

现在听完她说的这些话,他倒有些犯恶心了。

“你恨他不愿意接受你,恨他把你当备胎,你是不是觉得等了十几年,对他的一片深情天地可鉴,都快要把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了?”

“那你恨他的同时,有没有想过,你本质上和苏御安也没什么两样呢?他不答应你,钓着你,你心有不甘,又钓着我,你们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何必在我这儿演什么识人不清,悔不当初的戏码呢?”

顷刻间,孟穗宁脸上的血色都褪去了,只剩下一片苍白。

何律言根本不在乎她此时是什么心情,也不想和她在这儿继续纠缠了。

他再没看她一眼,转身往大厅里走去。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两个人擦肩而过时,孟穗宁再克制不住,一把拉住了他。

她的耐心也到了底限,直接甩开她。

两个人拉扯间,头顶年老失修的吊灯吱呀一声掉了下来,直直往何律言头上砸去。

危险发生的瞬间,孟穗宁下意识地把他推到了一边。

砰的一声重响,几十斤重的铁质灯具砸在她的肩头,飞溅出一片鲜血。

被推到几米开外的何律言遇到刚好赶来的周凝初。

他忍不住回头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孟穗宁。

她痛苦地蜷缩做一团,左手紧紧捂着鲜血直冒的右肩,整张脸因为疼痛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

闻声赶来的服务员纷纷上前查看孟穗宁的伤情,周凝初也皱着眉询问他有没有受伤。

确认他安然无恙后,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扶着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惊魂未定的何律言也没有想太多,靠着她一起下了楼。

看着两个人携手离开的背影,躺在地上的孟穗宁死死咬住嘴唇,不想发出任何声音,却止不住喉间的哽咽之声。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一幕幕回忆,全部都和何律言有关。

她胃病发作时,他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还联系了很多医生,时刻关心她的病情。

她撞到墙上,手臂上磕出一片淤青时,他会立刻去煮几个鸡蛋给她轻揉,看过来的眼神里满是心疼。

她夜里失眠,他也会强忍着困意,陪着她听各种轻音乐,还会熬一些助眠的汤羹端给她……

从前只要是和她有关的事,他样样都上心。

如今她为了救他伤成这样,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堂而皇之地和人离开了。

直到这一刻,孟穗宁才终于确信。

确信现在的何律言,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何律言了。

他不再视她为唯一。

也不再爱她了。

到家之后,何律言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他躺在沙发上,喝着送来的热茶,回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幕还是有些心惊。

他正想和周凝初吐槽几句,一侧头却看见她提着医药箱蹲了下来。

他的眼神在自己身上上上下下扫了几遍,也没有看见任何伤口,便对她的这个动作愈发不解了。

“我没受伤,你拿医药箱过来干什么?”

周凝初没有回答他,然后轻轻指着他的脚腕。

何律言的视线跟着看过去,这才发现脚后跟那儿被玻璃碎片刮破了一小块皮。

她拿起棉签沾了点酒精,语气格外轻柔。

“可能会有点疼。”

这点小伤,换做平时何律言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所以看见她这么在意的样子,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小伤不处理都没事的,你别那么担心。”

话虽这么说,酒精接触到伤口的瞬间,何律言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消毒之后,周凝初拿起创可贴挡住伤口,殷殷叮嘱着。

“我等下让人送些防水的东西来,这两天你洗澡的时候记得带着,小心一点不要让伤口浸水,要出门就穿拖鞋吧。”

何律言自幼离家跟在姑姑身边,回国后四年大学、六年恋爱,都是孤身一人在外地,还是第一次碰到为了他身上一点小伤口这么大动干戈的人。

惊愕之余,他也想缓和缓和气氛,便开了个小玩笑。

“不用那么麻烦啦,说不定等你的东西送过来,伤口都好了呢。”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