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磨面

插队的时侯,女生最怕除草,男生最怕磨面。因为这两件活都非常辛苦。而人们多少年就形成了这样的习惯:除草是女人的活,磨面是男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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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村里还没有通电,全靠水磨磨面。队上的磨房在与我们隔一架大山的普巴河上,粮食要靠牲口驮运过去,面磨好后再用牲口驮回来。

记得有一次轮到我们磨面了,恰巧只有我一个男生在家。无奈之下我只好硬着头皮去。

我从牛圈里拉出了一头大犏牛,在几个女生的帮助下把粮食口袋架到了牛身上,正准备要走,喜娃告诉我,这牛有个毛病,就是不让碰肩头。一踫就容易惊,一旦惊了可麻烦!他让我最好换一头牛。我没在意,也有点嫌麻烦,就赶着牛上路了。

出村就要上山,粮食在牛的胯部,牛走得很悠闲,也很听话。等翻过山梁刚一下山,口袋一下出溜到牛的身体前面去了!大犏牛一下暴怒起来蹶子尥的老高,一下子就把口袋掀翻到地下,跑的老远吃草去了。

我坐在地上发愁,不知怎么办才好。过了一会儿我把牛牵回来,将缰绳拴到灌木丛上,使牛的身体摆正,使出吃奶的劲扛起那袋足足有160斤重的粮食,慢慢地挪到牛的旁边轻轻地往它的身上放去,不想那狡猾的牛一闪身,口袋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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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次都没有成功,我的力气快用完了,也有点气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空寂的荒山野岭上一个人也没有,怎么办呢?我真有点绝望了。那大犏牛大口地啃着草不时还用那圆鼓鼓的眼睛瞄上我几眼,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我真后悔没听喜娃的话,害的现在进退两难。歇了一会,我拔了些青草给牛吃边轻声地哄着它,过了一会牛的情绪好像平静了,我瞅准机会把口袋放在了牛的胯部,这次牛很听话一动都不动,我长长松了一口气,用绳子在后面缆住了口袋,小心翼翼地下山了。这时已是精疲力竭了。

到了磨房天已经全黑了,听了我的述说,磨主牟得福笑坏了。我在他的土炕上刚喝了两罐茶就轮到我上磨了。在磨主的指拨下我把粮食倒在磨槽里,大磨盘在水流的冲击下呜呜地转动着。我像磨主一样脱了鞋子,光脚站在磨好的面里,在昏暗的油灯下随着磨盘的转动开始罗面。

水流声、磨盘的转动声、罗面的敲打声单调而枯燥,不停地往磨槽里加粮食;不停地罗面;不停地将磨好的面和面麸分别装到口袋里;忙得不亦乐乎。到了半夜磨主来帮我,看我瞌睡了就给我唱花儿,眼皮打架实在困得不行,我就走到外边吹吹凉风清醒一下然后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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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面终于磨完了,磨主帮我扎好口袋,驮到牛背上,教给了我到山顶上改变缆绳的方法。我拖着疲惫的身子牵着牛往回走,要回家了,大犏牛走的很快也很乖没有耍脾气。

回到了村里,人们见了我都笑,原来我从头到脚都是白白的面粉,活生生一副圣诞老人的模样!

现在人们早已用上了电磨,再也不用翻山越岭去磨面了。普巴河上的水磨也在前几年就拆掉了,多少年过去了,那磨面的经历常常在眼前浮现,哎!那牛,那山,那忘不掉的磨房和磨主!(感谢知青情缘刘乐亮老师荐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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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历:陈冠升,1950年生,毕业于西北师范大学附属中学初中。1968年插队康乐县草滩公社牟家窑大队河湾队,1971年抽调到兰州阿干煤矿。1973年到矿子弟学校任教,1981年在兰州师专中文系学习,毕业后回矿子弟学校任副校长,1986年调入兰州电力学校任教至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