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妻子在分娩时遭遇了羊水栓塞,情况危急,母子俩的生命都岌岌可危,被紧急送入了ICU进行抢救。
我的岳母站在ICU门外,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泪流满面。
突然,有人轻推了我们一下,说道:“我们是电影制作团队,正在隔壁病房拍摄,能否请你们小声点哭泣?”
我和岳母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这人在说什么。
他解释说,自己是剧组的导演,他们租用了医院的病房来拍摄短片,我们的哭泣声干扰了他们的拍摄,所以他希望我们能暂时控制一下情绪。
岳母情绪崩溃,哭着反驳:“我的女儿正在里面抢救,你怎么能这么说?”
导演无奈地回答:“我理解你们的悲痛,但现在你们影响了我们的工作,请不要再给我们添乱了。”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我和岳母都没有心情去理会他。
谁会去理会这种不近人情的人呢?
然而,ICU的护士们忙碌地进进出出,我们都知道不应该打扰他们,但岳母实在忍不住,她哭着询问护士,我妻子的情况如何。
护士回答说还在抢救中,岳母再次泣不成声。
隔壁病房突然传来一声怒吼:“怎么还在哭!快去让他们闭嘴!”
刚才那个导演又匆匆跑了出来,无奈地对我们说:“你们还没完没了了?”
我回应道:“我的妻子正在里面抢救,她是我妻子的母亲,她难道不能哭泣吗?”
他回答说:“我明白,我也同情你们的处境,但是说真的,我们剧组每天的花费高达数万,如果耽误了时间,你会赔偿我们的损失吗?”
我愣住了。
医院本来就不是拍戏的地方,他们为什么不自己花钱搭建摄影棚呢?
他看我不说话,以为我被他说动了,接着说:“我们没有义务为你的不幸负责,所以请去别的地方哭泣,否则我们就要采取行动了。”
说完,他又要离开,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
他急忙问:“你想干什么?你要打人吗?”
我强压怒火,说:“把你们导演叫来,或者给我你们负责人的联系方式,我来和他们说。”
导演摇头叹气,说:“娱乐圈的联系方式,不是你想拿就能拿的,记住了,如果你们再哭,我就真的要赶人了。”
他挣脱了我的手,又跑回了病房。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再次打开了。
一位护士递给我一份文件,要求我签字。
我立刻有了不祥的预感,感到一阵眩晕,紧紧抓住了文件。
护士告诉我们,羊水栓塞的情况加重了,产妇可能无法保住,他们需要立即进行剖腹产,全力抢救孩子。
岳母愣住了,我也感到一阵心慌,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喘不过气来。
尽管我努力克制自己不哭,但一开口,声音却带着哭腔:“不能两个都保住吗?”
护士告诉我们,这不是选择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的问题,而是至少要保住一个,现在产妇的情况非常危急,需要我尽快签字。
我大脑一片空白,在文件上签了字,护士接过文件后,岳母整个人都崩溃了。
她突然跪在地上,大哭起来,不断向护士磕头:“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女儿!我只有这一个女儿!求求你们了!她需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她,哪怕是我的生命!”
岳母一边大哭,一边使劲磕头。
护士也不忍心看,赶紧说了句我们会尽力的,然后跑回了抢救室。
我想安慰岳母,但我自己也很害怕,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突然,病房的门再次被猛地推开。
导演探头出来,怒不可遏地大喊:「我们投资了的,难道你们还要阻止我们拍摄吗?」
他愤怒地向我们走去,似乎我们犯了滔天大罪。
他站在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尖锐地说:「你们是不是不懂人话?好话歹话都说尽了,你们还是听不进去吗?我要告诉你们,你们惹上大麻烦了!」
我反问他:「你没有妻子和孩子的吗?」
他激动地回答:「没有,但就算有,我也不会给别人添麻烦!我同情你们,但这不是你们的借口!」
岳母泪如泉涌,哭喊道:「你怎么如此无情!我女儿和孙子还生死未卜啊!」
导演气得发狂,他说:「你们才没良心!剧组一天的运作费用好几万元!我们的钱在白白浪费,而你们却在那哭哭啼啼,好,我就让你们尝尝被打扰的滋味!」
他突然冲向抢救室的门,狠狠一脚踢了上去。
一声巨响,抢救室的门被他踢得摇晃。
岳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抓住导演的手臂,焦急地说:「你疯了吗!医生在里面进行手术啊!」
导演反驳说:「我们还在拍电影呢!你现在明白打扰别人的痛苦了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你们懂不懂啊!」
我指着抢救室,声音呆滞地说:「你踹门之前,有没有考虑过医生在里面正拿着手术刀抢救我老婆孩子?」
导演叹了一口气,说:「如果真是这样,我宁愿你们的孩子救不活。」
我惊呆了。
我质问:「你说什么?」
他冷笑着说:「出生在这种没教养的家庭,长大后也不会有出息。也许孩子自己也知道,所以不想投胎到你们家,你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
导演惊慌失措地说:「你要做什么,你还想打人吗?」
他的声音很大,病房里的剧组人员听到后,立刻涌了出来。
带头的戴着鸭舌帽,一脸不耐烦地问我们:「这点小事,你都解决不了吗?」
这导演立刻换上了一副讨好的表情对那人说:「导演,是他们一直在闹事。」
原来这位就是导演本人。
他带着人走到我面前,皱着眉头问:「跟他们说那件事了吗?」
导演连忙回答:「正准备说呢!」
他们大义凛然地告诉我,他们计划拍摄的镜头是女主角病倒后,霸道总裁乘直升机来探望。
就因为岳母的哭声,拍摄计划被耽搁了,直升机的时间到了,如果要继续使用,每小时要额外支付两万元。
他们的意思是,这个费用应该由我来支付,因为我们耽误了他们的拍摄计划。
说到这,导演唾沫横飞,激动地对我说:「早就告诉过你,剧组的钱就像经费在燃烧,你懂不懂这是多么大的一笔钱!就因为你们在外面哭丧,导致我们损失了,马上赔偿!」
一句「哭丧」,彻底激怒了我!
我一记重拳打在导演的脸上,愤怒地吼道:「我哭你妈的丧!我妈死了我老婆也不会死!」
导演摔倒在地,他捂着脸,痛苦地叫了一声。
岳母也急了,一把抓住导演的衣服,激动地说:「你咒谁哭丧呢!我女儿在里面抢救,你现在咒谁哭丧呢!」
导演绝望地对导演说:「导演,我就说了他们不会赔,他们就是这样无理取闹。」
导演面无表情,他刚要开口,抢救室的门却突然打开了。
我目睹了一名婴儿被推出来,护士一出来,便冷冰冰地问:「刚才是谁在踹门?」
编导急忙辩解:「你怎么能这样质问我们?我们剧组可是付了大笔钱租用你们医院的场地,你们是怎么做的清场工作!」
护士只是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而是焦急地对我说:「孩子还有救,但我们医院没有专门的婴儿重症监护室,需要转送到儿童医院,他们有专门的设施。」
我急切地问:「我妻子怎么样了?」
护士回答说:「她还在抢救中,孩子需要先送到儿童医院,我们已经安排了救护车,情况也已经通知了儿童医院的主任,会有床位等着。」
岳母擦着眼泪,表示她愿意陪同小宝宝去儿童医院。
护士和岳母正要匆忙推着病床离开,但就在这时,导演突然伸手,一把拉住了病床。
他冷冷地说:「先付钱,不然谁都别想离开。」
岳母气愤极了,她大声喊道:「放开!你没听到医生说什么吗?孩子需要立刻送去医院!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导演冷笑道:「就算孩子有什么不测,那也是你们家的事,跟我们无关。这部剧是我自掏腰包投资的,是你们给我造成了损失,如果你们跑了怎么办?先付钱!」
他说完,那些人便一起围了上来。
编导也激动地说:「没错!不付钱就别想走!你们这群没素质的人,真以为社会上的好心人会一直惯着你们吗?」
护士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焦急地说:「你们是不是疯了!这孩子的情况非常危急,必须立刻送去医院!」
导演冷冷地说:「同情不是让他们肆意妄为的借口,我用自己的积蓄来拍摄这部剧,我有到处诉苦博取同情吗?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活得不容易,别拿自己的不幸当挡箭牌。」
编导点头附和说:「对,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不能因为自己可怜就伤害别人。」
我紧握着拳头,怒火在我心中燃烧。
我冷冷地说:「是不是要我动手教训你们?」
导演听到这话,立刻笑了。
他一挥手,周围的人立刻围了上来。
他嘲笑说:「你以为你能和我们剧组比人多吗?你知道一个剧组有多少人吗?」
我正要动手,岳母却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
她哭着说:「赔钱吧,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
我咬紧牙关,岳母说得对。
现在她要陪宝宝,而我得陪在抢救室的妻子身边。
如果我动手打架,被警察带走了,在妻子生命垂危的时候,连个签字的人都没有!
我只能拿出手机,给他们转账两万块钱,然后我说:「放开,让我的孩子去医院。」
导演点点头,他继续说:「可以,但你还得欠我三万块。」
我愣住了:「什么三万块?」
他指了指编导,说:「刚才你打了我们的人,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刚才编导哭丧着脸的时候,我确实给了他一拳。
我没想到,这也能成为他们要钱的借口。
编导往旁边吐了一口带血的口水,他嚣张地说:「三万块,否则今天这事没完。」
护士急得直跺脚,她说:「你们快放手啊!孩子会来不及的!」
宝宝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紫,但导演只是瞥了一眼,就摇头说:「不行,一开始我们是讲道理的,是他们先欺负我们的,我们现在只能算是正当防卫。再给三万块,我就放手。」
我说:「我没有三万块。」
导演冷冷地说道:“如果你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你哪来的勇气让妻子怀孕生子?”
岳母泪流满面地哀求:“各位老板,我求求你们了,我女婿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钱。他之前不小心把人打伤了,我们家已经赔偿了很多,现在手头真的很紧。”
编导夸张地回应:“哇!居然还打断了人家的腿!导演,她这是在吓唬我们呢,我好怕怕啊!”
导演忍不住笑了:“阿姨,您懂法律吗?如果您想吓唬人,我先给您普普法,打断人腿是犯罪行为,早就该坐牢了。”
护士证实道:“确实如此,我可以证明,那个人就是在我们医院接受治疗的,他们家为此支付了一大笔赔偿金,后来达成了和解。”
导演冷笑一声:“你一直在帮他们说话,我怀疑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护士焦急地反驳:“明明是你一直在欺负人!”
编导立刻警告护士:“小姑娘,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就不要随便评论,如果你知道他们家给我们带来的损失,你就会站在我们这边了。”
就在这时,导演突然抬起脚。
他竟然将脚搭在了婴儿的移动病床上,冷笑着说:“来,你不是很嚣张吗?试试打断我的腿。”
护士气得发疯,她用力推了导演一下,怒吼道:“你疯了吗!你的脚上有细菌,这会对孩子造成危险的!”
导演冷冷地说:“不生在这种家庭,对孩子来说也是一种幸运。你给我听好了,要么赔钱,要么给我剧组的员工跪下道歉,别拿孩子当挡箭牌!”
我紧握着拳头,心中的怒火越来越难以抑制。
但岳母却含泪摇头,示意我不要冲动。
我努力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冲动行事。
如果因为这种人错过了妻子最关键的时刻,我会后悔一辈子!
我只能咬着牙问:“如果我跪下,你们就会放我的孩子离开吗?”
导演点头说:“对,只要你跪下就行。”
我忍受着屈辱,最终跪在了地上。
我低头说:“对不起。”
他们几个顿时笑了起来。
编导说:“导演,还是你厉害,一下子就制服了他!”
导演平静地说:“对付恶人就得用恶人的办法,以后遇到这种无赖,你们不要想着和他们讲道理,他们是听不懂道理的。”
护士在旁边看着宝宝的情况,她说话时都带着哭腔:“现在可以让孩子离开了吗?真的来不及了!”
导演平静地说:“等一下,我得想想我们还有什么损失。”
我怒吼道:“你们说过我跪下就行的!”
导演说:“对啊,我是原谅你打他一拳的事了,但你给我们造成了那么多损失,我总得一笔一笔算清楚吧?”
岳母气得浑身发抖,她突然抬起手,狠狠地咬了自己的手腕一口!
鲜血从她的嘴角流出,导演和其他人都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导演说:“你在干什么?你是在用自残来威胁我们吗?”
岳母哭着大喊:“可以放我的孩子离开了吗!我今天要是死在这里,你们也脱不了干系!”
导演和其他人愣住了,然后导演突然大笑起来。
他说:“果然是耍无赖的,你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威胁我们吗?”
编导叹了口气:“真是遇到一家奇葩了。”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灯熄灭了。
我们都愣住了,转过头,呆呆地看着门。
医生走出了门,看到我们,先是一愣:“怎么还不送宝宝离开?你们在干什么!”
护士焦急地说:“主任,他们和患者家属有矛盾,在这里闹事!”
导演插嘴道:「别胡说八道!是你们整天哭哭啼啼,阻碍了我们拍摄,我们可是支付了费用!」
医生怒斥:「有哪条规定说ICU前不能哭泣的!那是你们和医院商务部门的问题,你一个区区导演,不敢和商务部门对抗,却在这里欺负普通人,搅局,你的钱又不是给病人的,你有什么权利要求病人家属如何!是谁允许剧组进来的,难道你们连摄影棚都没有吗?」
护士小声嘀咕:「主任,这里牵涉到……」
医生走上前,用力一推导演:「就算是有关系的,也得移步到你们的摄影棚去拍摄。立即离开,谁跟你们签的合约,让他来找我理论!」
导演连忙小声哀求:「主任,别这样……我花了不少钱来拍摄这场戏,让我拍完,我们立刻离开。」
剧组人员显然不想得罪这位主任,最终让开了路。
导演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咬牙切齿地说:「行,碰上你们算我倒霉。」
我立刻询问医生:「医生,我妻子她……」
话还没说完,岳母就哭泣着说:「别问了……」
她擦着眼泪,推着婴儿车往外走,声音沙哑地哭泣:「先别问了,我得带宝宝去医院,我不想知道,我怕听到不好的消息,我怕自己承受不住……」
我咬了咬嘴唇,也没再问下去。
岳母走远后,我才敢问医生:「医生,我妻子她……」
医生低头,叹了口气说:「我们已经尽力了,对不起。」
他遗憾地摇了摇头,离开了。
瞬间,我感觉天旋地转。
我茫然地走进了抢救室。
我的妻子,身上已经盖着白布。
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我颤抖地伸出手,望向她苍白的脸。
她的双眼甚至没有闭上。
导演站在门口,观望着这场闹剧,啧啧称奇:「真的死了,我的预测成真了。」
导演冷冷地指示我:「哭声小点,我们还得拍摄,马上结束了。」
他们转身离去,看到医生回办公室,那个导演还不忘朝着岳母离去的方向大喊:「喂!你女儿去世了,没救过来!」
顿时,他们爆发出一阵大笑。
导演笑着打了导演一拳,说道:「你怎么这么缺德!」
导演嘿嘿地笑着说:「我听你的,对付这种人,就不能对他们太客气!」
我吸了吸鼻子,拿起一把沾血的手术刀,走到导演身后,突然抓住了他的肩膀。
他转过头,不耐烦地说:「还没完没了?不是已经让你孩子走了吗?」
导演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说道:「有点礼貌,人家刚失去了妻子,而且还打断过别人的腿。」
这话一说,他们笑得更欢了。
导演哈哈大笑:「对,我好害怕哦,笑死我了……哎呀,我笑得嘴都要裂开了。」
他狂笑着,直到嘴角裂开,裂到了耳朵根。
下巴脱落,他傻傻地捂着下巴,露出大牙、牙龈、喉咙。
导演呆呆地抓着自己的下巴,鲜血开始喷涌而出。
我刚才的动作太快,他甚至没感觉到疼痛。
旁边的导演和其他人都呆住了。
我冷冷地说:「裂开了吗?我满足你。」
我把手术刀扔了出去,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把他往病房里拖。
他吓得抓住我的胳膊,双腿乱蹬,嘴里还在不停吐血。
我说:「你不会死得很痛快的,我刚才问过的,是不是要我活活打死你们。」
导演看急了,可他却没有主动上前,反而还往后退了一步,激动地说:「你们快去帮忙啊!」
他带来的那几个人,却也是站在旁边,动也不敢动。
导演大骂:「他刀都丢了,你们这么多人还怕什么,快上去帮忙啊!」
他们这才硬着头皮进了空病房,一个壮汉比较勇,他掐住了我的脖子,推着我往墙壁上撞!
我的力量完全敌不过他,被他好像小孩一样,轻而易举地撞在墙壁上,后背重重磕了一下。
我忍着痛,迅速抓住了我自己的皮带,将皮带抽出来。
而他还掐着我的脖子,对我怒吼:「你惹错人了!」
导演见我被掐住脖子,这才跟着进了空病房,愤怒地说:「抓着他,我现在就报警,送他这种人渣去坐牢!」
我提起皮带,壮汉以为我要勒住他,于是在掐着我的同时,将两条胳膊挡在前方。
但我不是要勒他,我早就说过的……
我要把他们活活打死。
我握住尖锐的皮带扣针,朝着他的脖子狠狠刺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在第一下的时候,壮汉已经浑身一抽,身体没劲了。
其他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壮汉的身材比我高大很多,他挡住了我和他的身影。
导演看我渐渐挣脱束缚,他激动地说:「掐紧啊!别怕,我们现在算是正当防卫!」
直到壮汉脖子的血越流越多,导演才察觉到不对劲了。
他急忙说:「咋回事啊!你们快看看怎么了!」
壮汉张开嘴,呜哇吐出了一大口血,软软地跪在了我的面前。
在壮汉倒下的那一刻,我扑向导演,他吓得赶紧往旁边躲,可我的目标本来就不是他。
我一脚踹在了病房的门上,把门给关上了。
我伸出手,将门给反锁了。
这些人还没搞明白。
我不是打架的。
我想活活打死他们。
编导捂着自己的脸,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壮汉,他吓得大哭起来。
导演也吞了口唾沫,激动地说:「你……你别乱来啊!你不要忘了,你的孩子还在抢救,你杀人是要被枪毙的!」
我收回皮带,轻声说:「上星期我老婆来医院产检,有人酒驾,撞了我家的车,为了逃避责任,还想动手打我老婆。我把他拖出来,打断了他的腿,正好对方也涉嫌酒驾不想报警,最后的协商结果是我家要赔十几万,但这个钱还没给……」
他吞了口唾沫,问:「什么意思?」
我笑了:「我们太单纯,被那人摆了一道。他等酒精代谢差不多了,一口咬定自己没喝酒,要我家赔偿四十万,否则就把我告到底,我怕老婆担心,一直忍着没说,岳母也以为我只要赔十几万就够了。你说说看,我上哪儿弄四十万给他?」
导演小声说:「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我说:「如果我被枪毙,那这个钱就不用给了,我家的房子都在我爸妈名下,他们为了救我,一定会卖房。但如果我死了,他们可以不认账,我家孩子也可以过得更好。」
此时此刻,导演说话已经带了些哭腔:「你还年轻,你不要乱来……老婆没了还能再娶,我们可以坐下来讲道理,你不要动手。」
我摇摇头:「给我希望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我没兴趣活下去了,你们来 ICU 门口欺负人的时候,怎么不先想清楚,站在 ICU 门口哭的人,都是一群失去希望的人。」
在壮汉倒地后,能给导演帮忙的只剩下两个人。
可他们看着地上鲜血淋漓的壮汉,已经吓破了胆,窝在角落里动也不敢动。
他们打开窗户,看了看楼下,似乎是想跳,可又不敢跳,毕竟这里是四楼。
最终,他们都在窗户边大喊着救命。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救命,而是走到了编导的身边。
他哇哇叫着,因为嘴巴已经完全断了,我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他连下巴都合不拢,只能使劲用手拖着,最后他急了,忽然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对我使劲磕头。
我蹲下身,抓着他的脑袋,轻轻地说:「你的血把地板弄脏了。」
他愣住了。
我说:「你刚才是不是说过,你不会做个给社会添麻烦的人,你现在弄脏地板了,你能清理干净吗?」
他吓傻了,再次不断地磕头,嘴里呜哇呜哇地叫着。
我叹了口气,摇头说:「你别道歉了,不管用。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错了,你只是害怕即将到来的惩罚。做男人要说到做到,说活活打死你们,就活活打死你们。」
编导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我,但是眼神之中已经有了绝望。
在这种绝望的氛围下,导演终于忍不住了,他大吼:「都别怂了,这小子是玩真的!我们一起上,否则大家都活不了!」
编导和其余两人,都是转过头看他,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恐惧。
对任何正常人来说,事情变成现在这样,都不可能保持稳定的情绪。
这几个大老爷们,甚至都已经哭了。
导演咬牙切齿:「还没听明白吗?我们一起上才有活命的机会,一个一个上只会被他弄死!全都上,我带头!」
他大吼一声,还真的主动冲向了我。
顿时,其余两人也跟着导演一起冲了上来。
那本来在我身前的编导,就好像有了多大的勇气一样,突然紧紧抱住了我的双腿,发出了大吼声。
可就在这个时候,异变发生了。
当他们三个人一起攻击我的时候,导演却是直接绕过了我,独自一人惊慌抓住了门把手,解开反锁,逃了出去!
见到导演跑了,其余两个人先是一愣,也赶紧跟在了后面。
只有这编导还傻傻抱着我的腿,他急忙也想往外跑,我却一把抓住了他,将他拖了回来,轻声说:「你怎么可能逃得掉呢?」
我抓住他的脑袋,狠狠砸在了墙壁上!
编导不断挣扎着,他大哭大叫,那力气却越来越弱。
我狠狠砸着他的头,冷声说:「你觉得你很讲道理是吗?你一开始觉得我在欺负人是吗?好,我告诉你,我现在就是在欺负你,这就是我真正欺负人的样子!」
他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而我没停,拿起了旁边的凳子,和他说:「把手机拿出来,我给你一分钟,给你爸妈发个遗言。」
他大哭着,嘴里虽然说不出话,可是双手却在不停地摇动,祈求我放过他。
我疲惫地喘了口气,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快点,你只有一分钟,我说过要活活打死你们的。」
他愣了几秒,似乎是想爬起来,可他已经完全没力气了。
他爬得很慢很慢,在地上留下了许多血迹。
我叹着气说:「你不考虑一下清洁工的感受吗?一开始你在我面前可不是这幅姿态,你说过不能给别人添麻烦的,现在你却为了自己的命,完全不顾清洁工要重新打扫一遍,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
编导哭得更厉害了。
他最终还是没给自己爸妈留个遗言,我举起凳子,狠狠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一下,两下,三下。
我都没停。
直到椅子完全砸烂了,这编导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我才终于丢到了手上的椅子腿。
我喘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腰。
剧烈运动让我的腰背很累,我扭动胳膊活动活动,走到了剧组拍戏的门口。
我知道导演他们跑到这里了。
是人都知道,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跑到人群之中是最有安全感的,尤其是这群人都认识自己,那安全感会加倍。
这就是他们的潜意识反应,他们躲进了病房反锁门,现在估计已经报警了。
我看了看墙壁上的消防柜,里面放着灭火器。
我砸碎玻璃,将灭火器拿出来,然后走到病房门口,用灭火器砸碎了病房门上的玻璃。
里面果然有好多人,大家都惊恐地看着我。
导演和那两个帮忙的,就躲在病房角落。
和我眼神接触的那一刻,导演吓得浑身一抖。
我说:「冤有头债有主,把他们三个放出来,否则你们一起死。」
里面的人们都慌了,导演急忙说:「不要上他的当,我们这么多人,不要怕他们!」
我问:「导演,刚才你一直义正言辞地跟我讲道理,现在我也想和你讲道理。」
导演打了个哆嗦问:「什么?」
我问:「为了你自己一个人,把这么多人陷入危险之中,你认为你做得对吗?」
他小声说:「我……我不跟你强词夺理!」
我叹了口气,对那两个刚才帮忙的人说:「刚才你俩只是站在后面壮声势,把他丢出来给我,然后你们跪下道歉,你们两个就没事。」
导演急了,他大喊:「别听他的,他在吓唬我们!他一个人,我们这么多人,他不可能打得过我们!」
我拉开了灭火器,对准病房里面,启动了开关。
那干粉灭火器,顿时淹没了整个病房。
里面的人不断尖叫,咳嗽,喘气。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干粉灭火器在摧残他们的肺。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大哭着叫道:「我们开门!不要喷了,我们开门!」
一片白茫茫中,不知道是谁打开了门。
转眼间,刚才帮忙的那两个人,拖着导演连滚带爬出来了。
他们一见到我,急忙跪在了地上,哭哭啼啼求饶。
我没理会他们,而是看着导演。
他很狼狈,全身都是白色的干粉,他哭着说:「兄弟,有必要闹成这样吗?你老婆也不是我们害死的啊!」
我说:「我老婆不是你们害死的,只是你们在我不想活的时候,正好做了那个该死的人,仅此而已。我问你,在病人生死一线的时候,家属有没有哭的权力?」
他哭着说:「有,就当是我错了,你们有。」
我又问:「我再问你,当我的孩子要送去医院抢救的时候,你有没有阻拦的权力?」
他又哭着说:「没有,我再也不敢惹你了,我祝你的孩子平平安安,长命百岁,你放过我吧!」
我笑了。
他们已经没有了一开始桀骜不驯的样子。
带着剧组的招牌过来,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以为谁都要供着他们,摆出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
但无论什么身份的人,都不该招惹不想活的人。
我说:「抱歉啊,我不喜欢你的祝福,因为你没有资格祝福我的孩子。」
我举起灭火器,而就在这个时候,导演忽然动了,狠狠扑向了我。
我感觉肚子一疼。
原来是他捡起了我刚才丢掉的手术刀,捅进了我的肚子。
他狰狞地说:「老子这是正当防卫!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丢掉刀!」
我摇头说:「我没犯错, 没有她的日子, 我活不下去, 这是我正确的选择。」
导演愣住了,而我已经把灭火器狠狠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导演痛得一手捂住头, 一手拿着手术刀, 连刺了我的腹部好几下。
我看着那手术刀一次又一次捅进我的肚子,再带着鲜血拔出来。
我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最终, 导演先倒在地上,痛苦地惨叫起来。
但是我手上的动作没停。
我一次又一次, 把灭火器砸在了他的头上。
刚开始的时候, 导演还会惨叫,还会挣扎。
但是渐渐的, 他连抵挡的力气都没有了。
直到导演完全断了气, 医院的保安已经来了。
他们站在远处呆呆看着我,每个人都是拿着三千块的月薪,没有人愿意为此拼命。
我捂着腹部坐在地上, 只觉得力气越来越弱, 眼前也阵阵发黑。
我挣扎着爬起身, 拖着即将死去的躯体,走向了抢救室。
一路上, 我走得跌跌撞撞。
当我终于来到病床旁, 我看着床上的老婆,伸出手, 轻轻抚摸着她的脸。
我说:「怎么睡觉的时候,连眼睛都不闭上呢?」
我低下头, 深深吻住了她。
手温柔地为她盖上眼睛。
我抱着老婆,努力也爬上了病床, 与她相拥在一起, 轻声说:「真巧, 我们都是被开膛破肚, 虽然你总觉得我的笑话不好笑。」
我抱着她, 想尝试嗅到她头发的味道。
可我累得已经连嗅觉都感受不到了。
她原本是冷冰冰的,却与我的体温越来越接近。
我牵住了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我哥哥一直没有孩子,去医院查过了, 医生也说没办法。他好想有个孩子,如果我们的孩子活下来了,他会替我们好好照顾小孩。」
我抱紧她,咬了咬嘴唇,继续呢喃。
「可如果宝宝没活下来, 那我们是不是一家三口可以团聚了?呸呸呸, 我乌鸦嘴,不会成真的。」
我紧贴着她的脸,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我小声呜咽:「每次我说错话, 你都会捂住我的嘴……怎么你这次……不捂了呢?」
我抱着她的手, 贴在我的手上,就仿佛她还活着的时候。
我觉得好累好累,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只能紧抱着她,让自己的意识逐渐放空。
一切都越来越黑, 我听不见声音,也看不见四周。
但我能感觉到,她就在我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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