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多年后再次回到老家，返程时母亲站在门口：不送了，自己走吧
刚过中秋节，母亲就一次次打过来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家过国庆，问我能够在家住上几天，甚至还跟我说，要不去跟老板请假，千万别堵在路上了。我知道她是着急，想着让我早一点回家，但这一次，我没有那么早，因为我要绕路到武汉，去接一下大姐。
7年了，大姐7年都没有回过娘家。其实武汉离我们家也就是600多公里，不算是很远，但偏偏却已经7年没有回来过来。
我跟母亲说，今年我要接上大姐，一起回老家陪她过国庆。
母亲愣住了，一直向我确定是不是真的。
其实她是不敢想象。
然而，在家里住了几天之后要返程，我们都要走了，母亲一个人坐在家门口的那一幕，让我始终忘不了！
1.
说来也是奇怪，以前交通不是很顺畅，手机也没有那么普及，但是大姐回家的次数还是挺多的，甚至电话也打的比较勤快。
那个时候村里谁家有个座机，我们就留下谁的手机号，大姐打过来电话，邻居再跑到我们家喊我们过去接电话。
后来我孩子读了书，认识字，大姐就让姐夫写信给我们邮寄过来，当然，最为主要的就是邮寄一些吃的，还有钱什么之类的。
每次孩子读信的时候，父亲就抬着头看着外面，抽着烟，一句也不说话，母亲呢？则把手里的针线活给停住，然后听着孩子读信的内容，不知不觉眼睛就红了起来。
看到大姐邮寄过来的钱，母亲总是会感慨大姐不懂得珍惜，这钱自己留着花多好，干嘛还要邮寄过来呢？
那些年，大姐也不是说隔好多年才回家一趟，尽管说回家的频率不高，但总好过不回家。
母亲也年轻，就会去武汉看望一下大姐，在他们家住上一段时间。
只是渐渐地，父母年纪大了，大姐事情多了，慢慢的，见面的次数也就少了。
忘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忽然就觉得，大姐不只有七八年没有回过家了，那一年母亲实在是憋不住，就让我的孩子带着她去了一趟武汉。
那可是暑假，孩子正在放暑假，武汉的夏天有多热，经历过的人都懂。
可母亲还是坚持要去。
毕竟除了暑假，好像也没有别的时间可以去了。
而且去一个地方，真正辛苦的不是路上，而是做准备去的路上。
那个时候母亲也有60多岁了吧，想要出一趟远门还是需要鼓足勇气的，既然鼓起勇气，那就不能放手。
选好了日子，就一定去。
那一次，也是在往后的好多年里，唯一一次，母亲和大姐相处超过7天的时间段，因为之后，再也没有了。
甚至在父亲去世的时候，大姐也没有回来，因为这件事，我们之间也闹过矛盾！
2.
父亲去世的那一年，姐夫也生了病，大姐一直在医院里陪着姐夫。
她经常半夜给我打电话，哭诉自己的日子过的太辛苦，还说身边没有娘家人陪着，自己无依无靠。
这期间，我倒是去过武汉两次，在医院来陪着姐夫，但因为我要经常加班，工作比较忙，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着大姐，每次都是匆匆的离开。
而这一年，父亲忽然间就去世了。
是的，是忽然间。
某天早上父亲起来，想要去集镇上买点菜，结果人刚到院子里，自行车还没有推出来，人就被地上凸起来的砖头绊倒了。
面部朝下。
人在地上抽搐了好几下之后，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等村里医生过来之后，只是简单的看了一下，就跟母亲说，人没了。
当时母亲感觉天都塌了。
我赶紧从外地回来处理丧事，也给大姐说了这件事。
但那个时候，大姐是脱不开身。
而且临时买票，也买不到。
最后，大姐是没有参加上父亲的葬礼。
因为这件事，我的几个堂兄弟姐妹对大姐还是很不满意的，觉得大姐没有良心。
大姐呢？一来是觉得我们不理解她，二来是觉得她那边也出了事情，但是身边没有一个娘家人，指责的时候却来了那么多人。
她委屈，她难过，甚至一度不想跟我们这边的人沟通。
所以在父亲三周年的时候，尽管我提前了一个周给大姐打电话，可她还是没有回来。
母亲说不回来就不回来吧，反正三周年就是一个小仪式而已，只要儿子在就行，其他的，无所谓了。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母亲什么都不在乎了，什么也都不想去搭理了。
就这样，日子慢慢的过着，大家各自安好，各自生活，也没有过多的交集。
直到这一年，大姐忽然间跟我说，想要回家一趟，问我国庆节能不能接她回家。
这话，我真的等了好多年。
3.
自从父亲走了之后，母亲身体是越来越差了，甚至有一年还生病住院20多天，那段时间，我一直在医院里陪护着，看着母亲躺在床上，我也是百感交集。
大姐依然没有选择回来，至于是什么原因，我已经忘记了。
大概就是，距离远，还要在家照顾孙子之类的吧。
她给我转过来1000块钱，我直接拒收了。
大姐很生气，说我看不起她，说要跟我们这边断亲。
我当时很无力，也不想多说什么。
其实这个时候真的不是钱的事情，而是陪伴的事情。
可大姐总是说，她要照顾孙子，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距离远，实在是回不来等等之类的。
后来母亲出院了，我就想着把她接到我那里去住，可母亲总是不乐意，她说年纪大的人，不适合去外地，还是老家住在舒服。
我让媳妇留在家里给母亲做饭吃，而我回家的，更加频繁了。
逢年过节的时候，母亲还是会问一些关于大姐的情况，我每次都搪塞了过去，毕竟这几年，大姐连电话都很少打了。
直到这一年，她忽然间说想要回家看看，我当时就懵了，但我很激动，因为我知道，母亲一定是欢喜的。
那天回到家的时候，家门口已经来了很多人，都是一些邻居或者堂兄弟姐妹的，我们都是好久没有见了，尤其是跟大姐，好久没见了。
大姐很紧张，很局促，母亲却很激动，一直握着她的手不肯松。
当天下午，我们几个堂兄弟姐妹陪着大姐去坟地里给父亲上坟。母亲一遍又一遍的嘱咐大姐，到坟前好好跟父亲“说说”，让父亲“别怪”她。
村外的庄稼地，现在已经到了收割的时候，地里不少人都在忙碌着，有的人开着拖拉机，有的人开着收割机。
邻居张婶看到我大姐之后，一直不敢认，看到我们其他人一直陪着，她就断定那个人是我大姐，这才敢过来打招呼。
张婶是我们的老邻居，住在村西头，那一片现在已经搬走的差不多了，只有张婶还在那里住着。
她也年龄不小了，但还在庄稼地里干活。
我们简单说几句话之后，又开始往前走。大姐一路上都很忐忑，很多人她都不认识，很多人她都忘记叫什么名字了。
4.
村里，恢复了热闹，很多人都从外地回到老家。
上一次这么热闹的时候，还是过年，一转眼，大半年过去了，村里冷清了大半年，尤其是盛夏的时候，一眼望去，全村都没有一个人坐在家门口。
倒是现在，很多人都从外地回来，有的是回来看看家人，有的是回来收庄稼。
这几天，来我们家的人不少，他们都听说大姐回来了，过来看看。
但大姐，似乎已经是不记得眼前的人都是谁了，母亲就挨个给她介绍一遍，就像小时候我们走亲戚，母亲给我们介绍其他亲戚一样。
10月的天，舒服的不得了，太阳也不热。
院子里的花生，这几天我和大姐一直在拔，母亲就坐在椅子上看着我们，有时候她就会笑起来，说这一点很像以前小时候我们一起下地干活的场景。
花生收上来，大姐和母亲两个人分拣花生，我翻新土地，媳妇在弄蒜瓣，准备翻新土地之后种下大蒜。
大姐就蹲在母亲旁边，就那么一直在分拣花生。
这一幕，我感觉，有几十年都没见了。
恍惚隔世。
国庆的这几天，每天天天气都很好，大姐就带着母亲去村外转转，去集镇上溜达一下，或者就坐在家门口聊天。
很显然，这几天母亲真的开心。
有一些邻居，还送过来不少蔬菜，甚至还送过来不少柿子之类的，每天我家门口都是热热闹闹的。
说实话，这样的场景在村里不多见，一年可能就两次，一次是春节，一次是国庆节。
然而，节日总是很短暂，我们终究是要返程。
我们谁都没提返程的事情，毕竟这么高兴的日子里，不要说不开心的事情。
但最后还是母亲提了。
问大姐什么时候回去。
大姐支支吾吾的解释了很多很多，说了自己的很多不容易，身不由己等等，最后说了一个日子。
母亲听了，点点头，没说什么，只是说走的时候，带走一点花生吧。
5.
母亲喜欢种花生，因为我和大姐都喜欢吃。
以前家里什么都没有，到了冬天容易饿，母亲就给我们一把花生吃，后来大姐去了武汉，也是喜欢吃，我经常给她邮寄。
母亲在院子里每年都种花生，每次都是自己把小花生捡出来，把大的分给我和大姐。
返程前的一天晚上，母亲帮大姐收拾好了一切，叮嘱她东西都要带齐，不要忘记了。
还把花生都塞在行李箱里，让大姐走在路上吃。
母亲说明天就不送我们了，她年纪大了，走不动道。
可是，到了凌晨四点多，母亲还是起来了。
10月的天，已经开始冷了起来，母亲就披着一个外套看着我们收拾东西。
大姐让她躺在床上，母亲却说自己只是看看，也不送我们。
但当我车子发动了，就看到母亲一直依靠在大门口，一直看着我们。
大姐坐在村里，一直劝母亲赶紧回去睡觉，千万别冻着了。
母亲没有理会，只是让我们注意安全，路上小心一点，等到了地方记得打电话。
我们走了。
路上已经开始有返程的了。
媳妇忽然发过来一张照片，是母亲一个人坐在家门口的那个石墩上不肯离开，眼睛一直看着村口。
六七点的农村，还很安静，路灯还没灭，一条街，一个老人，就那么坐在家门口，一动不动。
她在想什么呢？
她在回忆什么呢？
她是不是在想，这一次不送自己的女儿，以后是不是没机会了？
她是不是在想，这一次离别，是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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