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保姆真的辞了？”我一边削着苹果，一边有些不解地问。
“嗯，辞了。”我妈坐在沙发上，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
我妈今年刚刚退休，还没享受几天清闲日子，奶奶那边就出事了。奶奶的保姆忽然被我爸辞掉了，说什么‘保姆不好好照顾老人，浪费钱’。
我听到这话，心里一个咯噔：这明显就是我爸找的借口。多年来，奶奶的脾气大家都知道，她不好伺候，保姆已经换了三四个了。可这一次不一样，保姆一走，我妈就成了唯一的照顾人选。
“妈，你自己还没好好休息呢，这就要去伺候奶奶，你受得了吗？”我试探性地问。
“能怎么办？你爸都安排好了，我也没法说什么。”我妈叹了口气，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疲惫和无奈。
我把苹果递到她手里，心里有些堵得慌。我妈一辈子为了这个家操劳，现在好不容易退休了，本该好好享享清福，怎么就成了奶奶的保姆？
“你爸呢？他就这么放心你一个人去？”我忍不住问。
“放心？哼，他不就是想着少花钱嘛。”我妈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说不动他，他觉得我退了休，有大把时间闲着，不如去照顾奶奶。我还能怎么说呢？你爸就这么个人。”
我心里明白，这些年我爸一直对我妈不怎么在意。家里大事小情，全都靠我妈一个人撑着。如今奶奶年纪大了，我爸却不愿意花钱请人，反倒把我妈推到了前线。这么多年来，我妈在婚姻里的隐忍，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靠在沙发上，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脱口而出：“妈，你有想过结束婚姻吗？”
我妈听到这句话，手里的苹果差点掉在地上，惊愕地看着我：“你说什么？”
我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妈，我是认真的。你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年，可你不觉得你一直在牺牲自己吗？我支持你，如果你决定结束婚姻。”
我妈愣了几秒，脸上慢慢露出复杂的表情，眼里闪过一丝悲伤，但更多的是无奈。
“结束婚姻？你爸这人是挺自私的，可毕竟这么多年了，日子还能过下去，我要是离了，日子还能怎么样？”
“能怎么样？”我急了，坐直了身子，“妈，你辛苦了一辈子，什么时候为自己想过？你看你，现在刚退休，本该是你享福的时候，可他连奶奶的事都要推给你。你难道就想一直这样下去吗？”
我妈沉默了，她低下头，轻轻地搓着手指，似乎在思考什么。
“这不是我想不想的事，”她声音有些发颤，“你爸这个人，不是恶人，可就是太自私了。他只想着自己，却从来不考虑我。他的决定就是这么不顾及我，可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我忍不住提高了嗓门，“妈，这不是习惯，是你对自己太不公平了！你不应该再忍下去了。离开他，至少你能过得轻松点。别再为了他牺牲自己了。”
我妈眼角湿润了，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片刻后，她缓缓开口：“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要我真的走出这一步，心里还是没底啊。我都这么大年纪了，真能重新开始吗？”
“妈，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我会一直支持你。”我握住她的手，紧紧地看着她，“你为家付出了一辈子，现在该为自己活一次了。”
我妈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她轻轻摇头：“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支持我。我一直觉得，忍一忍，日子也就过了。可现在，我真的累了。”
我妈的眼泪在那一刻就像是打开了阀门，一发不可收拾。她哽咽着说：“其实，很多次我都想过离婚，可每次都告诉自己，再忍忍吧，日子还能凑合着过。可现在，我真的快撑不住了。”
我坐在她旁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妈，日子不能只是凑合着过，你该为自己争取点幸福。奶奶的事你也不用担心，你已经为这个家付出太多了，照顾她不是你的责任。”
我妈擦了擦眼泪，苦笑着摇头：“说实话，我也想轻松一点。可你爸怎么可能理解这些？他只会觉得我是在找借口逃避。”
我叹了口气：“他要是不理解，那就说明他不值得你继续忍耐。你这辈子已经够辛苦了，妈，你该有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我妈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些坚定的光芒。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好，我会考虑的。这次，我真的要好好为自己想一想了。”
那天晚上，我妈似乎变了一个人。她没再提去照顾奶奶的事，而是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人生。我看得出来，她在慢慢接受这个改变。
几天后，我妈对我说，她已经决定和我爸好好谈一谈，甚至在必要的时候，会选择结束这段婚姻。
几个月后，我妈果真和我爸提出了离婚。虽然过程不算轻松，但她终于迈出了那一步。我看到她身上的疲惫渐渐消散，脸上重新有了久违的笑容。她不再被困在家务和责任的牢笼里，而是开始学会为自己而活。
后来，我妈报了一个舞蹈班，每周都去跳舞，认识了很多新朋友。她的生活开始丰富起来，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
而我呢，看着她一点点找回自己的快乐，心里无比欣慰。我妈用自己的勇气证明了，即便年纪再大，生活依旧可以有新的开始。她终于不再为了别人活，而是学会了为了自己去追求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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