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真是没想到，**自己辛苦大半辈子，最后竟然变成了亲情的绊脚石**。
我是老赵，今年七十了，身体还算硬朗。这么些年，老伴走得早，我一手把儿子赵强拉扯大，想着有个指望，结果这倒好，反而到了我老了他跟我对上了。家里算不上多富裕，但也是农村里有头有脸的日子。我年轻的时候就是个木匠，手艺在我们镇上也算得上排得上号的，后来赵强结了婚，我就彻底把家里的事都交给他，自己退下来了。
有个孙子，小名虎子，是赵强和他媳妇小丽的孩子，今年刚上高中。虎子从小跟我亲，我一直觉得他是我们家最懂事的孩子，打小就跟着我屁股后面跑。赵强工作忙，小丽在镇上的服装厂上班，每天早出晚归，孩子都是我带大的。就这几年，赵强跟我没什么来往，话也少得可怜，见了面也是点点头，倒是虎子，每天一放学就往我这儿跑。每次他进门我都特高兴，他喊我一声“爷爷”，我心里头就暖得不行。
前几个月，我心里动了个念头：**把我手里这些积攒的家底，直接过给虎子得了**。反正赵强和他媳妇现在也不怎么管我，我给孙子，总不至于让财产落到别人手里吧？我也没啥别的打算，只是想让虎子以后有个保障，他懂事，靠得住。
我把这个想法跟老刘头一说，他劝我：“你可得小心，咱们村子里谁不是早就把房产啥的给儿子了？你倒好，跳过儿子，直接给孙子，你不怕闹起来啊？”他这话说得对，我心里也确实忐忑。可一想到虎子那孩子懂事，又没跟我争什么，我就下了决心。
我叫了赵强来家里，坐在他面前。我开门见山地说：“赵强啊，我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活着，我想把手里的这些房子、田地什么的都过给虎子，趁我现在还有点精力，能办就办了。”
赵强一听，脸色立马变了：“爸，您是不是糊涂了？这是我妈留下来的房子，还有这些年我辛辛苦苦帮您打理的田地，您怎么说给就给了？我还活着呢！”
我看着他那张冷冰冰的脸，心里有点发凉：“我是看你平时也没个闲工夫管我这些东西，虎子跟我亲，我给他，也是咱们自家人。”
赵强脸色愈发难看，声音也提高了：“爸，要是您真给虎子了，那就别怪我说句难听的——以后就没我这个儿子了！您想好了再做决定！”
赵强站起身，摔门走了，连句告别的话都没留。
接下来的几天，我怎么也安不下心。每天一闭眼，就回想着赵强那句话，“没我这个儿子”，一遍一遍在我脑子里打转。虎子倒是照常来我这儿吃饭，跟我嘻嘻哈哈的，但我心里憋得慌，始终没敢跟他说我和他爸吵架的事。
村里人知道了风声，背后议论得很凶。老刘头过来跟我喝茶的时候还劝我：“老赵啊，儿子跟你闹翻了可不好，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啊。再怎么生气，财产这种事，还是得考虑清楚。你这孙子再好，总归不如儿子亲。”
我点了点头，心里也明白刘头的话有道理，可每次想到赵强那张冷脸，我就咽不下这口气。老了，还能活几年？我不过是想给自己留个伴，留个亲人，难道这样都不行？
到了周末，小丽带着虎子来了。我一看见她俩，心里就有点发毛，心想这是来给我兴师问罪的吧。果然，小丽开口了：“爸，我听赵强说您打算把房子和田地都过给虎子，这事您真想好了吗？我们夫妻俩都还在呢，这财产怎么轮也得轮到赵强啊。”
我放下茶杯，长叹了一口气：“小丽，我不是说不给赵强，而是觉得虎子懂事，我就想趁着我还能动，给他留点东西。”
小丽眉头一皱，明显不高兴：“您要是这么做，赵强心里肯定过不去。咱们老赵家这几代传下来的东西，怎么能直接给孙子？到时候村里人怎么看我们？”
我无奈地笑了笑：“别人怎么看我不在乎，我这一辈子为了谁？我也不是抢你们的，只是想给虎子一点儿保障。”
这时候，虎子忽然站起来，冲我大声说：“爷爷，我不要这些东西！您别为了我跟我爸妈闹翻了，我哪儿都不去，我永远陪着您！这房子，这地，您想给谁给谁，我只要有您在就够了！”
他这话一出，屋里一下子安静了。小丽瞪大了眼，显然没想到虎子会这么说。我看着虎子那张倔强的脸，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虎子的话像一把锤子，重重敲在我的心上。我没想到，**这孩子比我想象得还懂事**。我眼眶发热，心里一阵酸楚。这么多年，我苦苦维持着这个家，谁能想到最后关心我的竟然是个孙子？
“虎子，爷爷不是为了钱，是怕你将来吃亏……”我哽咽着，声音都有些抖。
虎子摇了摇头，坚定地说：“爷爷，我不缺这些，我以后能自己挣！你和我爸之间不该为这些事闹得这么僵。”
小丽一旁，原本因为虎子的话愣住了，反应过来后也赶紧帮腔：“爸，虎子说得对，我们当父母的还在，孩子不需要您担心这么多。您就是想给虎子好日子，我们做父母的会负责到底。”
我心里百感交集。虎子的话让我欣慰，可赵强那冷冰冰的态度让我心寒。这些年我一心为了儿子，可他现在连几句好话都不肯说。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小丽见我不说话，轻轻叹了口气：“爸，您就听赵强的吧，他心里也苦。这些年他为了这个家，为了你，真的不容易。您这么做，他觉得您不信任他，才会气得说那种话。你们是父子，怎么能真闹到这个地步呢？”
虎子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我，眼里满是关切。我的心忽然软了下来。也许，我确实太急了。这个家是赵强在撑，**我不能为了自己的心思，让整个家庭裂开**。
“好吧，我不再提这事了。”我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像是放下了一块心病。
小丽长舒一口气，赶紧说道：“爸，您放心，这个家我们都会顾好，您也别太操心，虎子这孩子也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咱们家好好的，别因为这点事闹得不愉快。”
虎子走过来，抓住我的手：“爷爷，以后我会陪着你，不管有没有房子地，我永远是您的孙子。”
我笑了笑，眼角湿润。虎子这么一说，我心里暖了不少。**至少，我还有他这个贴心的孙子**。我虽然放下了财产的事，但心里始终对赵强有些放不下。
几天后，赵强终于回来了。是小丽劝的，还是他自己想通了，我不知道。进门时他没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喊了我一声：“爸，我回来了。”
我看着他，想了半天，最后只淡淡说了句：“回来就好。”
**赵强回来后，一切看似恢复了正常**。他还是忙工作，家里的事还是小丽管着，虎子也按时上学，周末依旧会来陪我。可我心里明白，有些东西变了。赵强回来后对我依然没什么热情，像是完成任务般地跟我吃吃饭，说几句家常话。我也没有再提财产的事，仿佛那场争吵从来没发生过。
可我心里清楚，这件事还没完。
赵强有一天突然坐到我面前，说了一句：“爸，房子和地的事，您还打算交给我吗？”
我愣住了，抬头看着他。**怎么？他这是又想谈财产的事？**我皱了皱眉，没立刻接话。
赵强继续说道：“我跟小丽商量了，不管您把东西给谁，我们都不强求。只是，我想跟您说，我做儿子的这些年，没让您过上什么好日子，您要觉得我不孝，也没办法。”
这话说得我心里更难受了。他这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但我听着怎么都别扭。我看着他的脸，那种熟悉的冷漠让我说不出话来。儿子啊，难道我们真的走到了这一步？
“强子，爸没说不信你，也没觉得你不孝。**我这一辈子辛辛苦苦，什么都为你们考虑，我就希望这个家好好的**。我说把东西给虎子，也不是说不给你，是看虎子这孩子懂事，咱家早晚都是他的，提前给也不算啥。”
赵强低下头，叹了口气：“爸，您要真想给虎子，我不拦着。但我心里还是难受，我是您的儿子，您这么做让我觉得自己没有位置了。”
这话让我一时语塞。我以为我是在为这个家好，为孩子们做安排，没想到赵强心里这么想。我坐在那儿，沉默了半天。
最后，我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咱们家的东西，还不是一家人的？以后你们好好过日子，我不再管这些了，房子、地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是老了，确实不想再掺和这些事了**。”
赵强这才松了口气，他看着我，眼里也有了一丝歉意。
日子还得过下去。虎子依旧是那个懂事的孙子，小丽还是每天来照顾我，赵强忙他的工作，我们的关系虽然没回到过去的亲密，但至少家里没再因为财产的事闹得不可开交。
或许，这就是老了的宿命吧。
赵强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日子一天天平静地过着，可我心里那股子压抑始终没有散去。尤其每次看到他跟我说话时那股生疏劲儿，我心里就像被刀子戳着似的。
一个周末，虎子像往常一样放学回到家。我看他垂头丧气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虎子，咋啦？在学校出啥事了？”
虎子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爷爷，我爸说……我不能再来您这儿了。”他这话说得小心翼翼，声音轻得像蚊子嗡嗡。
我顿时愣住了，手上的茶杯差点掉地上。这孩子啥也没做错，为什么不让他来？我赶紧问：“怎么了？你爸为啥不让你来？”
虎子低着头，揉着书包带：“我也不知道。他就说以后不要来您这儿，说我得好好读书，不要老跑这边来打扰您。”
我越听越气，这是什么话？虎子自小就在我身边长大，现在他爸凭啥说不让来了？我一肚子火，没忍住，当着虎子的面拿起电话打给了赵强。
电话那头，赵强的声音懒洋洋的：“爸，啥事儿啊？”
“你什么意思？”我气得嗓子发抖，“为啥不让虎子来我这儿？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
赵强沉默了一会儿，冷冷道：“爸，我也有我的考虑。虎子天天跑您那边，功课都落下了，我得为他将来着想。”
我气得心跳加速：“他来陪我有啥不对？我还能影响他学习不成？”
“爸，我知道您对虎子好，但现在不是小时候了，他马上要升初中了，您不能老是让他来您这儿陪您聊闲天，孩子得有个好未来，不能光顾着感情。”赵强的声音一点温度都没有。
这话像一盆冷水泼在我头上。我明白，他这是嫌我碍事了，嫌我成了个负担。
我捏紧了电话，声音发颤：“强子，爸也想为你们好。我把财产给虎子，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你们家能更好地过日子。你现在嫌虎子来我这儿，你是不是也嫌我在你家多余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赵强叹了口气：“爸，您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希望虎子能有个好前途，至于您这边，咱们家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吗？”
“商量？”我冷笑了一声，“那天你说的那些话叫商量吗？你连当面坐下来跟我好好说话都不愿意！你是我儿子，我要怎么做，难道不是为了这个家？”
赵强依然冷冷的：“爸，您要真为我们好，就别老想着财产的事了。我和小丽自己能过日子，不需要这些外力。”
我握着电话的手直发抖，话不知怎么的说不出口了。我缓了口气，最终还是说：“好，强子，你记住，爸不求你什么，但有一天你得明白，**家不是靠钱撑起来的**。”
挂了电话，我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胸口一阵阵发闷。**赵强的话像一把刀，割得我生疼**。
虎子站在我旁边，轻声问：“爷爷，我是不是不该来了？”
我抬起头，看到他那双满是困惑的眼睛，心一下子软了。我拉过虎子的手，拍了拍：“没事，虎子，爷爷这边永远是你的家，想来就来，别听你爸的。”
那天晚上，我久久不能入睡。赵强这态度让我心寒，我忽然意识到，也许这些年来我们父子之间的沟壑比我想象得要深。或许，我是真的老了，很多事已经无法控制了。
**第二天清晨，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找来了小丽。小丽看我神色有些不对劲，急忙问：“爸，您怎么了？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
我摇了摇头，直接开口：“小丽，我有话跟你说。”
小丽坐下来，有些担心地看着我：“爸，啥事您说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我打算把房子卖了。”
小丽明显吓了一跳：“爸，您这是……为啥突然要卖房子？”
我看了看她，心里其实已经下了决心。“强子说得对，虎子应该好好读书，不该天天陪着我转悠。我老了，房子对我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不如趁我还清醒，把房子卖了，分给你们**，以后你们各自过好自己的日子。”
小丽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才说：“爸，您是不是因为那天和强子吵的事？他不是真不让虎子来，只是怕孩子功课耽误了。房子……您真舍得？”
我点点头，心里却是五味杂陈。**舍得吗？当然不舍得**。这房子是我一辈子的积蓄，是我最后的依靠。可我现在清楚，留着它，反倒成了大家的负担。
“我想通了。**强子不缺这点东西，但你们以后还要操心虎子上学、买房子这些事。我能帮一点是一点**。”我说得很平静，像是在谈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小丽听了，眼圈红了，她低声说：“爸，我们真的没想过要您卖房子。这是您自己的家，我们怎么好意思？”
我笑了笑：“**我的家早就是你们的家了**，你们在这儿住了这么久，难道还不明白？强子顾着外面的事，家里的事情还得你操心。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为难。”
小丽擦了擦眼角，点了点头：“爸，您做什么决定，我们都听您的。”
话虽如此，我知道，小丽和赵强心里可能还是觉得不安。可这次，我不想再犹豫了。**房子、地什么的，留在我手里也不过是个摆设，倒不如趁早解决**。
当天晚上，我把这事儿跟赵强说了。他开始有些吃惊，后来想了想，也没再反对，只是沉默地听着。
过了好几天，房子卖的手续也办得差不多了。所有人都没有多说什么，大家都在默默配合着我的决定。赵强的态度似乎变得平和了一些，偶尔还能陪我坐坐聊两句，但我知道，**父子之间的那道裂痕，已经不是一套房子能弥合的**。
虎子那天放学回来，依旧一脸困惑地问我：“爷爷，咱家怎么卖了房子？”
我笑着拍拍他的头：“以后爷爷有别的地方住，你不用担心。”
**故事终于到了这里，我也该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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