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美友好互信合作计划”是由复旦发展研究院和丰实集团共同打造的中美关系研究的学术平台
副总统卡马拉·哈里斯（Kalama Harris）周一晚上出现在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的《60分钟》选举特别节目中，这种采访是半个世纪以来主要政党总统候选人的悠久传统。记者比尔·惠特克（Bill Whitaker）就广泛的问题向哈里斯提出了质疑，包括她将如何资助她的经济提案、枪支问题、中东问题、移民政策。CBS表示，由于特朗普拒绝与哈里斯进行第二次辩论，所以该选举特别节目可能是在11月5日选举前，全国观众单独听取两位候选人的最后一次机会。《华盛顿邮报》指出，哈里斯并不经常接受采访，因此任何采访，包括本次选举特别节目，对她而言都非常重要。
特朗普拒绝参加此次《60分钟》节目。根据原定方案，CBS表示特朗普本将接受主持人斯科特·佩利（Scott Pelley）的采访，但上周特朗普团队临时决定不再参加采访。团队竞选经理史蒂文·张（Steven Cheung）则表示他们从未同意接受采访，并抨击其是“假新闻”。他指出，2020年大选期间的“电脑门”事件中，新闻爆出乔·拜登（Joe Biden）儿子的笔记本电脑有大量不当海外商业联系的证据，而《60分钟》表示这些消息难以验证而拒绝承认，但两年后的联邦调查表示消息属实。不仅如此，CBS还决定在此次节目中进行事实核查，这种行为是前所未有的。这不禁让人联想到在先前的第一次总统选举电视辩论中，他声称移民在俄亥俄州斯普林菲尔德市吃猫、吃狗时，主持人通过事实核查表示此事不实。
2020年大选期间特朗普接受《60分钟》采访
图源：CBS
卡马拉·哈里斯接受《60分钟》采访
图源：CBS
01
经济提案：
关注重点与可行性的回应
哈里斯肯定了拜登政府在国民经济方面的贡献，并表示将继续在生活成本和税收方面仍进行改进。“现在，美国所有人群的失业率都处于历史最低水平。哈里斯说：“我们现在有一个通过所有宏观经济措施蓬勃发展的经济……但是杂货等日常生活成本还是太高了。”CBS分析称，有许多迹象表明，美国经济状况良好，美国雇主在9月份增加了25.4万个工作岗位，失业率连续第二个月下降，从8月份的4.2%下降到9月份的4.1%。上个月，美联储四年多来首次下调了基准利率。尽管如此，许多美国人似乎没有感觉到它。一些选民将高昂的杂货店成本归咎于拜登-哈里斯政府。
哈里斯的一系列经济政策重点关注中产阶级选民。她在“机会经济”概念的基础上，提出了一系列新经济提案，范围涵盖了平价医疗保健、住房和儿童保育。而在被问及可行性时，她再次使用了匹兹堡就经济问题发表演讲时的策略，将特朗普征收数万亿美元新关税的计划与她通过“有针对性的税收”激励措施来刺激美国生产的提议进行对比。
所谓“有针对性”，简而言之就是她将通过对最富有的美国人加税来解决中产阶级关注的问题，比如帮助扩大儿童税收抵免以降低家庭育儿成本。她还指出将关注作为美国经济支柱的“小企业”而大型巨头公司，为首次购房者和创业的人提供减税。此外，哈里斯指出，她的经济计划预计将在未来十年内增加3万亿美元的国债，而特朗普的计划则将增加足足7.5万亿美元。
而在被问及法案如何在国会获得足够的票数得以通过时，哈里斯回应称，公众对这些计划的拥护将有助于推动立法者的支持，表示许多国会议员了解她的立场，因为他们的选民支持这样的政策。
02
枪支问题：
渐进的有限转变与新细节
哈里斯在从事枪支政策方面有着悠久的历史：她在20世纪90年代和2000年代担任一系列地区检察官办公室工作时，以及在2010年代成为加利福尼亚州总检察长时，她都这样做了。在这些时期，她鼓励对枪支所有权进行更严格的限制，并更有力地执行现有法规。后来，作为美国参议员，哈里斯致力于立法，以强制进行普遍背景调查，并更好地规范枪支经销商的许可。
然而自参加竞选以来，她在枪支政策立场方面体现出渐进而持续的有限转变。在9月10日与特朗普的总统辩论中，尽管哈里斯指出她有起诉枪支贩运者的经历，但她也指出，她和她的竞选伙伴、明尼苏达州州长蒂姆·沃尔兹（Tim Walz）都是持枪者，她说他们无意拿走任何人的枪支。而在10月1日举行的副总统辩论中，沃尔兹指出寻找枪支暴力原因的探索可能会分散注意力。他说：“我认为我们最终所做的是开始寻找替罪羊……有时候只是枪。”
来源：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 WISQARS database
在此次《60分钟》采访中，她进一步强调了她并不反对持枪，还透露了更多她本人也是持枪者的细节。她说：“我有一个格洛克手枪（Glock），我们不会拿走任何人的枪……如果有人闯入我的房子，他们就会被枪杀。”在被问及她是否用枪开火时，她笑着做出了肯定地回答，“当然，我在射击场内开过枪”。
03
美以关系与中东问题：
离心与延续
针对近期升级的中东冲突，惠特克抛出“美国可以做什么来防止中东全面区域战争”的问题。尽管拜登政府呼吁停火，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Netanyahu）的行动显然与美国的呼吁相悖，除了加沙地区的行动外，以色列在认同”美国主导的黎以边境“21天停火计划”后又再次在以黎边境对真主党发动攻击。惠特尼表示“这是否说明美国对本雅明·内塔尼亚胡缺乏影响力”，并继续追问塔尼亚胡是否是美国的“亲密盟友”。
哈里斯回避了与内塔尼亚胡个人相关的问题，而指出真正的问题在于“美国人民和以色列人民之间是否存在重要的联盟关系”，并对此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拜登政府内部对内塔尼亚胡的分歧早已有之，哈里斯此次的回避也延续了对其的暧昧态度。据《以色列时报》报道，拜登曾在与内塔尼亚胡的电话交谈中告诉他“不要再胡说废话了……我们不会停止追求美国在结束这场战争的必要性上明确我们的立场的必要条件”。
不过，哈里斯关于中东问题的回答较为简短，只是仍然坚持其先前在哈马斯袭击一周年演讲上的观点，即以色列有权自卫，但加沙的战争必须结束，太多无辜的巴勒斯坦平民被杀。《半岛电视台》分析称，拜登政府长期面对美以问题的争议，美国-伊斯兰关系委员会（CAIR）近日在一份声明中表示：“拜登总统花了一年时间支持以色列政府扩大战争罪，违反了要求对以色列实施武器禁运的《莱希法案》（Leahy Law），并忽视了大多数反对向以色列运送更多武器的美国人。”
以色列总理本雅明·内塔尼亚胡和美国总统乔·拜登
图源：The New York Times
04
俄乌冲突：
拒绝与俄谈判并努力确保乌克兰获胜
相较于美以问题，拜登政府在俄乌问题上具有更多优势，哈里斯也相应进行了更多的回应。她表示不会与俄罗斯总统普京进行双边会晤，从而通过谈判结束冲突，并指出如果没有乌克兰和联合国宪章的参与，这场战争不会成功结束。在被问及是否会支持将乌克兰纳入北约时，哈里斯再次避免直接回答，而是表示：“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我会处理……现在我们正在支持乌克兰抵御俄罗斯无端侵略的能力……如果特朗普是总统，普京现在将坐在基辅。”她表示特朗普会以“投降”的方式早早结束俄乌冲突。
哈里斯上个月在白宫会见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时，重申了对乌克兰的坚定支持。她表示：“正如我在之前的六次会议上和普京对乌克兰的残酷侵略和战争中明确表示的那样，我对乌克兰人民的支持是坚定不移的……我为与乌克兰站在一起而感到自豪，并将继续与乌克兰站在一起，努力确保乌克兰在这场战争中获胜，确保安全、有保障和繁荣。”
05
整体外交战略：
对伊朗与中国的政策
无论谁在11月的大选中获胜，都将有一整套外交政策问题需要解决。在被问及目前阶段美国的最大对手是谁时，哈里斯表示答案显而易见，伊朗是美国的对大对手。“伊朗的手上沾着美国的鲜血……就这次对以色列的攻击而言，我们看到了200枚弹道导弹，我们需要做些什么来确保伊朗永远不会实现成为核大国的能力，这也是我的首要任务之一。”
而关于中国，哈里斯表示，美国不应该寻求冲突，而应该保护自身商业利益。她表示不会回答美国是否会使用军事力量来支持台湾，“我不会进行假设，也不希望任何假设变成现实……但听着，我们需要确保我们保持'一个中国'政策，但这包括支持台湾自卫的能力，包括我们需要做什么来确保台湾海峡的自由。”
06
边境法案：
移民问题的解决路线
在谈及移民问题时，惠特尼指出，哈里斯最近访问了南部边境，并接受了拜登总统最近对寻求庇护者的镇压，这一镇压立即大幅减少了过境点的数量，而如果现在的做法是正确的，为何拜登政府没有在2021年采取这些措施？
哈里斯表示，拜登政府并非没有采取措施，他们曾向国会提交一项旨在涉及边境问题、改革移民制度的法案，但最终在特朗普的阻挠下没未被采用。“特朗普听说该法案正在进行，并可能获得通过，他希望阻止法案，而不是解决问题。他告诉国会的伙伴们，让他们将法案扼杀在摇篮里。他承诺发动大规模的驱逐行动，并经常发表煽动性言论。”
当惠特克问哈里斯“放松为数百万无证移民提供合法化道路的政策是否是一个错误”时，哈里斯表示美国移民政策的争论是一个“长期存在的问题”。她说：“从移民问题产生以来，我们一直在提供解决方案……我们需要国会能够采取行动真正解决问题。”
特朗普和哈里斯的支持者在大规模驱逐出境和无证移民方面存在明显分歧
在边境安全和高技能移民方面观点更加一致
图源：Pew Research Center
07
竞选副手沃尔兹:
分歧、差异与平衡
在此次采访中，哈里斯透露，她最近嘱咐民主党副总统候选人蒂姆·沃尔兹 “说话时要更加谨慎一点”。然而沃尔兹之所以被选为哈里斯的竞选搭档，与他朴实、直言不讳的说话风格离不开。事实上，正是这种接地气的“小城镇风格”让沃尔兹可以平衡哈里斯的弱点，帮助她在威斯康星州、宾夕法尼亚州和密歇根州争取白人农民、工薪阶层和温和派选民的选票。CNN表示，竞选团队工作人员并不指望沃尔兹能在辩论中取得多大进展，而只是希望他能持续给人以一种“快乐和安心”的感觉。
蒂姆·沃尔兹接受《60分钟》采访
图源：CBS
在两个月前，沃尔兹在明尼苏达州以外鲜为人知。自从哈里斯在8月选择他作为她的竞选伙伴以来，他走上了更大的舞台，面临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多的审查。他因对军事记录以及与涉华关系而受到批评。沃尔兹在2006年竞选国会议员时表示他是一名退休的指挥军士长。然而有人指出他虽然确实短暂地担任过那个职位，但因退休过早而无法保住军衔，而他选择在被派遣中东前退休的行为，说明他是个明哲保身的“胆小鬼”。对此在与特朗普竞选伙伴万斯的辩论中，沃尔兹表示：“我确实有时是个蠢货……但我认为人们知道我是谁，人们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和‘像特朗普这样的病态骗子’之间的区别。”
年轻时代身穿军队制服的沃尔兹
图源：哈里斯选举团队
沃尔兹从政前，作为教师曾多次安排学生前往中国考察，上图拍摄于2005年
图源：POLITICO
08
对特朗普缺席的抨击:
国家应高于政党
在各类采访中，哈里斯频频将特朗普描绘为“个人利益高于一切”、“政党高于国家”的“邪恶政客”，而此次采访中也不例外。借着惠特克提及特朗普拒绝参加《60分钟》的时机，哈里斯再次针对特朗普进行攻击，指出他并不希望观众和他进行“有意义、深思熟虑”的对话，因此他让选民参加他的机会而不是接受采访。“你会听到关于他自己和他所有个人不满的话，但不会听到任何关于你的事情，他不会告诉你他将如何努力将国家团结起来，找到人民之间的共同点……这就是为什么我相信我发自内心地相信，美国人民已经准备好翻开新的一页。”
09
总结与评议：
个人表现与选举策略
有关哈里斯在此次采访中的表现，《华盛顿邮报》分析师拉梅什·彭努如（Ramesh Ponnuru）指出，出色政治家往往通过避实击虚的方式化解刁钻提问，而哈里斯并不擅长于此。她过于明显地表现出对于关键议题的回避与摇摆不定。在此次采访中，对移民和经济两个关键问题，哈里斯仍然保持回避态度。然而记者连续提出了两个移民问题进行追问，哈里斯最终做出有限的表态，指出国会需要采取行动。
而从选举策略方面来看，随着大选进程的推进，哈里斯竞选团体的顾问们表示，更关注媒体曝光是竞选活动最后几周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旨在引起尚未完全参与或仍然认为对哈里斯有更多需要了解的投票集团的关注。竞选团队拒绝了大多数传统新闻机构的采访请求，因为助手们表示，他们的受众往往由已经锁定投票的选民组成。具体而言，哈里斯团队寻找受年轻选民、美国老年以及黑人和拉丁裔观众等关键群体欢迎的媒体，并希望让他们更信任和支持自己。10月的前一两个星期，她针对性地提升了自己的媒体曝光，她在当地广播中露面，接受《60分钟》、《观点》和《科尔伯特》的全国采访。此外，还参加了《叫她爸爸》(Call her daddy)这种不太正统但受众群体更年轻化的播客（spotify）采访，大谈Z世代所关注的堕胎权利等议题。
参考文献
CBS, Kamala Harris makes the case in 60 Minutes interview for why she should be president, https://www.cbsnews.com/news/kamala-harris-2024-election-interview-60-minutes-transcript/
CBS, What Kamala Harris says her tax plans mean for voters, https://www.cbsnews.com/news/kamala-harris-economy-tax-plan-60-minutes/
The Washington Post, What did Harris accomplish in her ‘60 Minutes’ interview?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opinions/2024/10/08/kamala-harris-60-minutes-interview/
Fox News, CBS News verifies Hunter Biden’s scandalous laptop two years after dismissing it, https://www.foxnews.com/media/cbs-news-verifies-hunter-bidens-scandalous-laptop-two-years-dismissing
CNN, 5 takeaways from Kamala Harris’ one-on-one interview with ‘60 Minutes’, https://edition.cnn.com/2024/10/07/politics/takeaways-kamala-harris-60-minutes/index.html
The Washington Post, Harris to pitch U.S. manufacturing revival in new economic speech,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business/2024/09/24/kamala-harris-crypto-bitcoin/
The Guardian, Trump demands CBS be stripped of licence over edited Harris interview, https://www.theguardian.com/us-news/2024/oct/10/trump-cbs-license-harris-interview
Aljazeera, How US violates its own Leahy Law to ensure military support for Israel, https://www.aljazeera.com/news/2024/5/2/how-us-violates-its-own-leahy-law-to-ensure-military-support-for-israel
Aljazeera, Harris skirts question on whether Israel’s Netanyahu is ‘close ally’ of US, https://www.aljazeera.com/news/2024/10/6/harris-skirts-question-on-whether-israels-netanyahu-is-close-ally-of-us
POLITICO, What Really Happened On Tim Walz’s Trips to China, https://www.politico.com/news/magazine/2024/10/05/what-really-happened-on-tim-walzs-trips-to-china-00179326
Scientific American, How a Harris or Trump Presidency Could Affect Gun Policy, https://www.scientificamerican.com/article/how-a-harris-or-trump-presidency-could-affect-gun-policy/
NPR, Call Her Daddy, The View and 60 Minutes: Kamala Harris wants to reach everyone, https://www.npr.org/transcripts/1210938239
Time of Israel,‘Stop bullshitting me’: Biden said to scold Netanyahu in call on truce-hostage deal, https://www.timesofisrael.com/stop-bullshitting-me-biden-said-to-scold-netanyahu-in-call-on-truce-hostage-de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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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复旦中美友好互信合作计划
作者 | 易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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