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10月中旬的一天,刚刚从广州回到北京的周总理在见到了卫戍区吴忠司令员等一众领导时,额外提及了一个人。一个令日理万机的他一直时刻记挂着,还特别吩咐要多多关照,说来很普通,却又非常特别的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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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名无姓,天生聋哑,但自从他第一次遇见红军开始,他似乎便认定了红军是好人这个理。

他无功无绩,没有文化,甚至可能一辈子都不清楚共产党到底是什么,但他仍将余生都奉献给了党。

在部队,人们都称他为“聋哑红军”,没有人知道他具体是哪里的人,也不清楚他到底生于何年,只知道他是个任劳任怨,在平凡的岗位上几十年如一日,谱写了一部专属于自己传奇人生的无私英雄。

1935年6月得益于17名勇士相助,强行渡过了大渡河的红军来不及休整就继续行军,于6日来到了第一座雪山“夹金山”脚下。6月的四川本就是多雨季,再加上前些天与敌军斗智斗勇,星夜兼程让红军战士们疲惫不堪使得行路异常艰难,部队只好选择就地宿营。

夹金山不好翻越是当地老百姓们都公认的事实,甚至于它在当地的民谣中是这样唱的:

“夹金山,夹金山,鸟儿飞不过,人更不可攀错别字替换为高不可攀忽略?。要想越过夹金山,除非神仙到人间!”

可见其中难度有多高。于是红军们只好将希望寄托于当地百姓,就派人去附近的村落寻人。怎料因为当地百姓长时间困于军阀混战之苦,这一次也是一听见风吹草动便到处躲避,红军根本找不到人帮忙,甚至连个问路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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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此,部队原本只能等雨势小些,视野更好些再商议路线,结果这天晚饭过后一侦察班班长肖士杰在巡逻中,阴差阳错找到了“带路人”。

人是肖士杰一行人在一处山洞中找到的,他个子不高,衣着破烂,脚上的草鞋也是十分破旧,总之看起来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普通农民。但由于初见时,他腰间别着一把斧头,和彼时这附近别说寻常百姓,就是连个特务都没遇上的情况,肖士杰一行人本能地警觉起来。

为了以防万一,大家直接将这名男子控制了起来,紧接着就是一顿盘问。然而无论大家使出了怎样的招数,这名男子都只是嗷嗷地叫。

哑巴?藏民?彝族人?大家心中有很多猜测,但终究没人敢直接下结论。无奈之下,唯恐这人当真是特务怕放了他回去后给红军安全造成威胁这一最坏的情况,大家只好将这人带回去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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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日清晨,天气终于有所好转,也正好中央红军先头部队已经发来捷报,说是已经占领了天全、庐山等几座县城。所以红一方面军红一师红一团立马整队,准备全速向天全县出发。但有一说一,这高耸入云的夹金山到底该如何过仍然是个难题。

就在这时,被捆着的男子变得激动起来,又是一个劲儿地“嗷嗷叫”。起初大家以为他是少数民族并不懂汉语,后来好一顿折腾才意识到他应该是个聋哑人。

如此一来,男子的嫌疑少了很多,但本着过于的经验教训,最终还是决定带着他一起过雪山,并给他松了绑。毕竟一旦上了雪山,他即便是想跑也没啥机会。甚至为了不给他逃跑的机会,肖士杰还特意让他背着行军锅上山。

两尺长的行军锅,确实是个大活,怎料这男子对于背锅不曾有丝毫反抗,不仅自己调整锅的位置,在绑好了背带后向众人竖了个大拇指。

是在说谢谢吗?没人能懂男子的意思,只知道在过夹金山这一路,他背着锅也比大多数红军走得轻松,不仅没掉过队,还在只要他看见了有红军掉进雪窝,他都会奋不顾身地上前帮忙。原本对他怀疑最重的肖士杰都被他搭救过一次。

历经千难万险,红一师红一团顺利翻过了夹金山,和红四方面军先头部队成功会师于懋功。在懋功的那几天里,这名男子始终没有离开,还乐此不疲地逮着活儿就去帮忙干,一来二去大家也都喜欢上了这个聋哑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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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部队有了新的任务,领导们便决定把聋哑男子给放了,石承玉还特意准备了些干粮和银元给他,不过全都遭到了拒绝。甚至炊事班老王见聋哑男子这几日帮忙辛苦了,还额外给他端了一大碗饭菜,男子也是一口没吃。

第二天早上部队开始收拾东西了,石承玉又将昨夜的东西交给聋哑男子,并指着遇见他的方向示意他回去,仍然遭到了拒绝,嘴里一直嗷嗷叫,神情也很是焦急,可就是大家都无法理解他的意思。

这让石承玉好生为难,眼见部队就要出发了,聋哑男子还是不肯离开,到最后他愣是一直跟着部队后面,赶都赶不走,还争先恐后地帮战士们干活。

至此,大家便越发笃定聋哑男子是想干嘛了,“不就是想跟着红军嘛!”

于是在经过上级的批准后,聋哑男子在大渡河畔加入了红军,一路上他就一直背着那口行军锅,以炊事员的身份走完了长征路,余生便都没有离开过部队,更是一直任劳任怨将每份工作都完成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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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年,中国人民解放军迎来首次授衔。彼时的聋哑红军在经过改编,被分配到了北京某师部机关炊事班。这天刚刚接受了少将授衔仪式的师长刘辉山,一回部队就和聋哑红军遇上了。

虽然两人在部队几乎每天都会遇见,但在这样的背景下,刘辉山的内心愣是久久无法平静。

因为聋哑红军1935年参军,至今已有20年,别说是待遇提高,甚至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军籍。

或许聋哑红军是不在乎这一切的,甚至他也不懂军衔这些代表什么,但刘辉山翻来覆去都觉得这样很不妥,便提笔写了报告给师部,建议好好考虑一下这位老红军的军籍、待遇等问题。

从军20年无功绩确实不假,但这些年的兢兢业业战友们、领导们都看在眼里,况且光是从他随军长征过雪山这一点,他也是劳苦功高的老英雄。于是经过师部领导再三考虑,为聋哑红军授“少尉”军衔,享“正排级”待遇。

同年11月,聋哑红军授衔时亦是其获军籍之时:

姓名:哑巴;籍贯:四川大渡河一带;入伍时间:1935年6月。

虽然来得有些晚,但终究是来得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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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哑巴同志这一生并未娶妻生子,未曾享受过天伦之乐,但他这后半生有战友,有领导们的关心照顾,也是不曾有过孤独的。在后来哑巴同志离休身体欠佳时,部队领导们还十分默契地为哑巴同志的待遇提高到“副师职”。

只是为其寻找家人这一相关事宜,迟迟没有进展,直到哑巴同志与世长辞后,才终于寻得他名叫

熊世皮,生于1891年,家住四川省泸定县磨西镇海螺沟竹麻场下熊家。

也就是说,哑巴同志是41岁加入红军,64岁被授“少尉”,1983年6月14日与世长辞时,时年92岁。

斯人已逝,故事永存。1983年6月20日,老红军的骨灰被安葬至八宝山。从此,随处可见刻满了英雄丰功伟绩墓碑的八宝山革命公墓,多了座“无名墓碑”,只有“哑巴同志”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