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顺治继承皇位后,孝庄太后下嫁小叔子多尔衮,究竟是“私通”?还是为了“报恩”呢?毕竟没有多尔衮的退让,年幼的福临是当不上皇帝的。这一清宫疑案争论了三百年,至今仍未全部解开。

下嫁这个词,多用于贵女出嫁,即地位身份家境高的女子嫁到低一等或几等的男家去,因此,又成为嫁娶中男方的谦辞。但后来,它几乎成了公主出阁的专用语,凡皇帝的女儿结婚都称下嫁。想想也有道理,普天之下,论地位身份家境,谁还能超过皇帝呢?

皇帝的女儿下嫁,不管怎样礼仪重、排场大、花团锦簇,却是朝 朝代代、屡见不鲜的。而皇帝的母亲皇太后,怎么可能也与下嫁这个词相联系呢?

在封建社会,至高无上的皇帝是君父;至尊至贵的皇后是国母。那么君父国母的母亲,当是天下万民的祖母了。然而,这样的祖母竟公然下嫁,而这样的事竟发生在视改嫁为耻辱、把失贞当罪恶的素称礼仪之邦的中华古国的历史上,真可谓千古奇闻。

但历史上倒有过这么唯一的事例,那就是近三百年来传说纷纷的清朝太后下嫁的故事,如果是事实,便可上得“无双谱”了。只是遍查目前可以看到的官方史书史料,还没有找到关于太后下嫁的任何记载。

当然,史书上没有记载不等于历史上没有发生。

这一段引人注目的历史公案的主人公,下嫁者据传说是清世祖顺治帝福临的母亲孝庄太后;下嫁对象据传说是当时权势极大的摄政睿亲王多尔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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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下嫁的故事不仅流传很广,比较有代表性的有三种。第一种可称为“报恩说”。

清太宗皇太极去世后,便有人劝睿亲王多尔衮以弟承兄继立为帝,但多尔衮却扶六岁的侄子、皇太极第九子福临登基,自己仅称摄政王,并且首先下拜。各王公大臣感戴多尔衮的诚意,共同呼拜,顺治帝于是得以登上皇位。

不久,多尔衮又率大军杀进山海关,击走李自成,并乘势进踞燕京,入驻明朝紫禁城宫殿,但仍不以帝位自居,并迎请顺治帝移驾南下京师即皇帝位,使幼年的福临得以成为清朝入关后的第一位天子。

其时,举朝都因此替顺治帝感到过意不去,非有所报答不可。多尔衮看准了时机,便与大学士范文程密议定计,授意亲信在朝廷中倡言,说:“摄政王功高望重,而又如此谦抑自持,让位之德,亘古少有。我皇上虽想要报答,可这么大的恩德如何能够报答得了呢?正好,摄政王是皇上的叔父,今日让位的事,就跟皇父传位其子的意思一样。摄政王既然像对待太子一样对待皇上,皇上也应当像对待皇父一样对待摄政王,以此作为报答,诸位觉得如何?”

众人都附从此议。于是范文程又出面提议说:“近日闻说摄政王妃新亡,而我皇太后又多年寡居无偶。皇上既视摄政王如父,自然不可使父母异居两处。宜请摄政王与皇太后同宫而居。”

众人又都附从。于是史官乃大书特书,记载于册曰:“皇太后下嫁摄政王。群臣上贺表。”

相传婚礼之盛,为从来大婚所未有。京师除一二自命清流者外,多播为佳话,同瞻盛典。当时又有恩诏誉黄,宣示天下,也系汉人手笔,简略曰:太后盛年寡居,春花秋月,悄然不怡。朕贵为天子,以天下养,乃独能养体而不能养志,使圣母以丧偶之故,日在愁烦抑郁之中,其何以教天下之孝?皇叔摄政王,现方鳏居,周室懿亲,元勋贵胄,其身份容貌,皆为中国第一人,太后颇愿纡尊下嫁。朕体慈怀,敬谨遵行。一应典礼,着所司预办。

直到乾隆朝,主管修史的纪晓岚见到这则记录,惊异道:“这种事怎么可以传示后人,以彰其丑?”立刻请示乾隆帝,将有关内容全部删削。此后,便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了。

这一种传说,多见于文人笔记。

第二种可称为“私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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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太宗之后博尔济吉特氏有殊色,肌肤莹洁如玉,宫中私号为“玉妃”。入宫之初仅为才人,但慧黠有智谋,言必称 “皇上旨”。洪承畴降清,使清朝尽得关外大片领土,多因博尔济吉特氏劝诱说降,其功不在开国元勋之下。因此玉妃得以参与帷幄机谋,权力日进。又因为生皇子福临,遂得正位为皇后。

博尔济吉特氏有亲妹,嫁九王多尔衮,美貌白皙不亚于其姐,人称为小玉妃。姐妹俩十分亲密,帷幄内议劝降洪承畴时,小玉妃也曾参与计议。太宗因此待九王也格外优厚,虽然清朝定都沈阳后,起居仪从渐仿汉制,宫禁也稍稍森严,但九王以参与密谋,总能出入自由。

太宗因频年用兵,东征西讨,几乎没有一天安宁,经年不还宫中,则内务琐政,尽都由九王决断,而九王又都是奉大玉妃意旨,逢迎无所不至。大玉妃往往留九王居住宫中,经旬不得归私第。借议军国要事之名,行私通之实。一时人言藉藉, 颇多秽声,于是大小玉妃由姐妹变情敌。

不久,李自成兵破北京,吴三桂将引清兵入关,大军行至途中,被小玉妃贿通的某王便向太宗进言,将大玉妃与九王私通丑事一一禀明。太宗震怒,说:“朕不处分此人,何以取天下!”立即下令返师沈阳,准备先正宫闱而后出兵取明。但还宫不到一天,便以暴病崩逝。人们都疑心是被大玉妃和九王所害,但当时九王党羽极盛,无人敢撄其锋。不久,九王竟奉遗诏为摄政王,率师入关进燕京,从此恒居宫中,政事机密,大玉妃全权委任给九王办理,于是朝廷大权,九王独揽。

小玉妃愤恨不平,进宫寻姐评理,大肆诟骂,大玉妃拒不相见。小玉妃无奈回府,与多尔衮争吵之后,当夜就宣称暴亡。

摄政王妃既亡,身为太后的大玉妃便名正言顺地下嫁了多尔衮。

这一种传说,常被演义小说采用。第三种可称作“保皇说”。

清太宗初崩时,太后原有垂帘听政的意向,但恪于祖训,怕宗室中有人挟此名义别生枝节,反而动摇福临的帝位。睿亲王多尔衮在诸王中树党自固,最有实力,并且因其福晋是太后的同姓姐妹,原本亲如家人,多尔衮更因才智过人,素受太后信赖,此时太后自然要借重多尔衮。多尔衮于是献计用摄政制,而许以内权让太后。这样,福临得即皇位,多尔衮为摄政王,成就了清朝入关的局面。

太宗未崩之前,多尔衮就与太后关系暧昧,只是秽迹未显。至福临即位后,方腆然不讳。不过入关以后,顾及汉制,多尔衮与福临成了内则父子、外则君臣的特殊关系。所谓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多尔衮虽居摄政王位,见福临还得援君臣之义,行跪拜之礼。

但随着摄政王权势日重,多尔衮每入宫,或遇宴会,王公大臣对他也开始北面而朝了,这使太后十分疑惧。于是她故意下诏命诸臣议尊崇摄政王的典礼。内三院便以皇叔九千岁的礼仪进上。而多尔衮也因一时昏昧不察,竟欣然接受。从此诸臣见摄政王便都一跪三叩首了。

一日,太后与多尔衮同游海子,并辇而行。侍卫前来奏事,都是先皇帝太后,再及摄政王。多尔衮偶有奏对,鸿胪寺赞礼者也如常仪一般在旁边三呼跪拜。多尔衮大为不满,翌日不上朝,不进宫,只遣人奏报太后说:“臣终不能与太后共享安乐了。以臣职分所限,君臣安得敌体。今又心劳多病,请罢摄政,闭门思过,不复能见太后颜色了。”

太后得奏后,心中十分懊丧,因福临年幼,国事离不开多尔衮;但多尔衮专擅,又威胁着福临的皇位。那么,既能笼络多尔衮,又能保住福临皇位的办法只有一个,便是太后下嫁。于是太后立命内大臣某,往摄政王府议下嫁之事,并命内三院拟太后下嫁及称尊皇父的典礼。

其时明旧臣陈之遴为内院大学士,闻命后十分惊异,咋舌道:“这种礼也能议吗?”在侧的满官将此言上告,太后大怒,命立即论陈之遴死罪以示威。幸而有大臣相救,奏告说:“下嫁是大喜事大嘉礼,不宜用刑。”这才免陈之遴死罪,但仍将其谪戍吉林三姓城入军籍服役。

有关太后下嫁的传说,还有很多种,有些故事荒诞不经,显然为了猎奇;有些更如同淫秽小说,令人难以置信,就不再引用了。

至于太后下嫁以后的故事,也有种种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