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架美军刺探情报专用的运输机,稳稳停在朝鲜某地上空。
突然舱门上的红灯闪烁,所有人依次走向门口,等变成绿灯的时候,舱门“唰”的一声打开,一股巨大的气流冲了进来。一个叫哈里斯的美军不断挥手,飞机里的人便一个个带降落伞跳了下去……直到最后一个叫张文荣的青年。
他朝哈里斯笑了一下,这个动作让哈里斯眼皮直跳。他刚想说什么,张文荣便直接跳了下去,不过在跳伞的瞬间,他把一枚手雷留在了机舱。手雷爆炸的那一瞬间,飞机里所有美军心里都大呼:完了!
“轰”的一声,运输机变成一个巨大的火团,直直坠落下去……
图|张文荣
发生了什么?这中间到底有什么故事?
一切还得从那个叫张文荣的志愿军战士说起。
一、被俘
张文荣1926年出生在辽宁辽中,是黄埔军校的最后一批学生。他当年在军官学校学的是电台报务,成绩优秀。由于国民党在各方面的腐败,张文荣和许多同学在后来宣布起义,站到了人民这一边。
起义后的张文荣,去了西南军政大学学习,半年后,他主动要求去基层部队锻炼自己,为新中国做出自己的一份贡献。当年在著名的成渝铁路修建人员中,张文荣正是其中的一份子。
1950年,朝鲜内战爆发,随后美帝国也参战,并且轰炸了中国边境城镇。毛主席当即决定出兵朝鲜,抗美援朝。张文荣知道后,主动请战。上级同意后,张文荣便去了第三兵团六十军第180师,担任了一名正排职报务员。
战场上,战火硝烟,狂风呼啸,无形的电波就是张文荣的武器,每次电波的传送,都事关无数战士的生命。所以张文荣把自己的工作,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不过战争永远是残酷的,你永远想象不到下一秒会出现什么。
张文荣入朝的时候,正值第五次战役,而第五次战役与前面几次战役不同的地方,在于志愿军的对手从麦克阿瑟换成了李奇微。
联合国军“总司令”李奇微相比之前的麦克阿瑟来讲,无疑更为难缠。他一上任,原本不善运动战的美军,竟然和志愿军搞起了穿插与反穿插操作。
图|李奇微
而且他根据志愿军战士单兵口粮最多能支撑7天的情报,发明了著名的“磁性战术”——利用机械化的优势,避免与志愿军直接战斗,等口粮耗尽的时候,他们再回身,以重炮和飞机反击。
战术刚开始出现的时候,给众多志愿军部队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很多战士成了美军的俘虏。张文荣所在的180师便是其中的一个例子。
180师突击到三八线以南100多公里,完成掩护全军撤退的任务后,遭到了至少五倍于己的敌人包围,一番血战后,全师仅有4000人杀出重围。
张文荣拼死保护电台,可在敌人的轰炸下,电台直接被炸毁了。不得已,他跟着几名战士一起突围,可又遇上了美军的炮火覆盖,一阵轰鸣过后,张文荣被炮弹炸晕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周围全部是美军的搜捕队,他和一名战友不幸被俘。本来张文荣被抓到监狱里的时候,已经打算自杀。
但这时候突然发生的一件事情,让他改变了主意。
二、特务找上门
美军的部队抓到张文荣的时候,便把他转移到了釜山战俘营,敌人用了各种残酷的手段,对张文荣进行拷问,但他意志坚定,什么都没有说。
敌人看他是块“硬骨头”,便把他送到了巨济岛战俘营,由那里统一管理。在战俘营里,张文荣看到了很多同志,这些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他们都没有屈服。
虽然深陷魔窟,但大家依然团结起来,所有党员干部组建了秘密地下党组织,在战俘营中暗暗蓄力。张文荣在组织里和大家一起与美军斗争,维护战俘的权益。
比如说,在地下党组织的安排下,战俘营里一些党员骨干成了所谓的翻译,小队长,他们表面上听从美军管理,但暗地却一直辗转各个监狱,为战友加油打气,进行革命教育,不让敌人轻易瓦解他们的斗志。
战俘营里的地下党组织,可以做到什么地步呢?
他们能用《日内瓦公约》和美军抗争,还能痛打为虎作伥的败类,甚至有机会的话,他们能破坏美军的重要建筑,比如张文荣就参与了一次火烧战俘营美军物资仓库的行动。
所以就算在敌人的战俘营里,志愿军战士也能找到抗争的办法。
不过有一天,一个国民党特务找上了张文荣。为什么美军监狱里有国民党特务呢?
监狱缺少管理人员,于是美国自然就找上了他们的“老搭档”,寻求帮助,国民党反动派那边,看有这样能够打击新中国的机会,自然屁颠屁颠就把人派过来了。
不光是派人,他们还向美军传授“发展间谍”的办法。
张文荣最早是黄埔出身,又精通电台报务,算是稀有人才。看过他资料的特务,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发展”对象,便试图采用“软硬兼施”的办法,让张文荣与美军合作,以此“效忠党国”。
张文荣本来是对他们嗤之以鼻的,可战俘营里的地下党组织却表示,应该答应他们,因为这也是一个“机会”,不仅能够打入敌人内部,保护自己的同志,说不定还有机会能够逃出战俘营。
张文荣细想后,觉得也有道理,就这样,他假意答应了国民党特务。没多久在一个深夜里,他被押上飞机,送到了日本东京的一个秘密驻地。
美国人这是要干什么?张文荣十分疑惑。
第2天, 他被押进了一个屋子里,张文荣眼睛一扫,发现后墙上挂了一张巨大的朝鲜军用地图,上面全是各种标记。再往前看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把手枪和一些纸张,桌子后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美国佬,另一个是日本鬼子。
张文荣被铐在桌子前的椅子上,他暗暗打量。
那个美国人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中国话率先开口道:“张先生,你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吗?”
张文荣冷静说道:“不知道!”
“张先生,这里是联合国军的情报机关,用你们的话讲,就是特务机关。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条是我用桌上的手枪杀了你,第二条就是加入特务机关,替我们干活!”
张文荣心里一沉,之前在监狱里,答应那些国民党特务,只不过是为了党组织争取一些“便利条件”,但现在如果真的加入了特务机关,那就成了志愿军叛徒,为所有中国人所不齿,他当下就想要选择那把枪,直接自尽。
不过那个日本人好像知道他心中所想,他阴恻恻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纸直接来到张文荣身边,他把手上的纸在张文荣面前扬了扬,然后抓起他的手,在印泥上弄了几下,然后直接在纸上按下了手印。
张文荣一看他这动作,暗叫不好。他想要挣扎,可手被铐住,根本反抗不了,那个美国人走到他面前:“张先生,现在你面前只有一条路了,就是加入我们,你已经在这上面‘按’了手印,就算你回去和所有人说你是被迫的,也于事无补了,因为人们只会相信他们看到的东西……”
张文荣脑袋彻底木了,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程度,他到底应该怎么办呢?突然在这时候,他想起了战俘营党组织曾经给他说过的话:“找机会逃出去!”
是啊!找机会逃出去,张文荣眼里金光一闪。只要他能逃出去,那他就有机会证明自己的清白!一想到这,张文荣顿时有了力气。
之后,他假装答应,接受了一系列的特工训练,美国人似乎想要把张文荣这一批人训练成间谍,然后派遣到志愿军后方刺探情报。
没多久,张文荣的第一次“行动”开始了!
三、跳伞瞬间扔出手雷
这天张文荣等5个特工,换上了志愿军军服,并且还带上小型发报机,以及一系列敌后作战工具,如地图、指北针、压缩干粮之类的。
很快他们五个人组成了三个小组,被美军送到了机场,那里停了一架美C-46运输机,上面已经坐了很多人,都是训练他们的间谍教官。
此次任务由特务机关远东司令部联络队全权负责,此次行动负责人名叫哈里斯,是个经验丰富的军官,他策划了此次行动,准备把张文荣等三个特务小组,空投到朝鲜北部。
从空投点往前走一段距离,便是志愿军部队休整所在地,张文荣他们需要潜入志愿军阵地,把武器库、粮库等重要建筑的坐标,用发报机发出,然后引导美军轰炸机,定点轰炸!
这也是美军把张文荣这些人培养成特工最开始的目的。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张文荣在得知此次行动后,也已经秘密准备了一个逃亡计划。
运输飞机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开始缓缓启动,没多久“嗖”的一声,便钻入了黑夜……
飞机上无人说话,但看脸色的话,大部分人都很轻松,毕竟这种任务已经执行了很多次,只要不是运气太差的话,一般都不会有事的。这时候,张文荣也有了行动,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借身体掩护,把一枚腰间的手雷偷偷取了下来。
由于张文荣坐在最后的角落里,加上这个动作很隐蔽,所以没人发现。
次日凌晨2点20分,飞机抵达了目的地上空,此时整个大地一片寂静,万物潜藏。
机舱内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飞机里的所有人都精神一振,哈里斯不断做手势,命令大家做最后的检查。所有人熟练地站了起来,检查自己降落伞的背带和拉扣,几分钟后,机舱门口的红灯突然闪烁,所有人又整齐地走向机舱门口。
哈里斯神情严肃,做了一个祈祷的手势:“先生们,祝你们好运!”
红灯慢慢变成闪烁的绿灯,机舱门“唰”的一声就被打开,一股巨大的气流涌入,现在是凌晨,寒风刺骨,所有人都打了个冷颤。
哈里斯眼神一变,迎着狂风大喊:“快!下!”
等候多时的间谍鱼贯而出,一个接一个跳了下去,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终于到了张文荣。
他扫视了一眼机舱的所有人,然后理了一下降落伞,在经过哈里斯身边的时候,突然微笑地说道:“Good luck!(祝你好运)”,就在哈里斯不明其意的时候,张文荣一个垫步,跳出了机舱,同时他手里不知何时攥着的手雷,一个轱辘滚进了机舱。
张文荣像鸟儿一样,猛然飞了下去,机舱里的美军军官注意到他留下的东西,是一枚拉掉环扣的手雷时,顿时张大了嘴巴,他们来不及叫喊,那枚手雷就轰然炸开了。
“砰!”
飞机在夜色中如烟火般绚烂爆炸,张文荣转头看去,心里说不出的畅快。他整个人急速下降,嗖嗖的风声在耳边穿过。
他看准时间,猛地打开降落伞,张文荣的身体先是往上冲了一段,随后缓缓降落,在这个间隙,他看到了不远处的飞机已经变成一团火球,直直往下坠落,掉进山林……
落地后,张文荣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好后,并没有乱走。他知道刚才飞机的爆炸,肯定引起了志愿军的注意,不用多久,警备部队就会对这片山林进行搜索。
事实也正如他预料的那样,志愿军地面防空部队早就注意到了这架爆炸的飞机,判断出飞机落地的方位后,地面部队立即出动,把那些跳伞的间谍全部抓了起来。
离飞机不远处的张文荣自然也在其中。不过他惊奇发现,那个哈里斯也在被抓获的队伍内,看来这个负责人身手很敏捷,居然能在手雷爆炸前的一瞬间,拿到降落伞,跳出舱门。
哈里斯同样也发现张文荣,他气得七窍生烟,想要冲过来打他,可志愿军战士可不惯着他,用步枪狠狠给了他一下,哈里斯直接被打得倒吸一口气,不敢再乱动弹,张文荣看他这个样子也是好笑。
没多久,这些人被带到志愿军后方的一个屋子里审问。
一个志愿军干部问张文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这些美军的间谍,搞内讧了?”
张文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报告!我不是间谍,我叫张文荣,是志愿军第三兵团六十军第180师的一名报务员,前不久我被美军俘虏……”
随后张文荣把自己在战俘营的经历,美军虐待和强行“甄别”战俘,以及强迫他当上特务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当然还有他刚刚假借任务跳伞,扔出手雷炸飞机的事情。
那个干部突然出声打断道:“你是说,你被迫当上了特务,但你却假装投靠他们,实则伺机逃跑,今天是你第一次执行任务,你们要刺探我军武器库和粮库的地点,然后引导美军的飞机轰炸...我没有理解错吧!”
“是的!”张文荣冷静地说道。
“然后你在跳伞的时候,扔出了一枚手雷,把飞机炸了...对吗?”
“是。”
那个干部奇怪地看着他:“虽然我很愿意相信你,但你说的事情太过离奇,也太过离谱,这些东西完全像是编造出来的。”
张文荣急了:“我没有编造,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些被你们俘虏的间谍,他们都可以作证,而且我参加了战俘营地下党组织,那里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啊……我还可以把战俘营的情报讲出来,这是地下党组织嘱咐我,一定要带出来的!”
志愿军干部沉吟了一会:“既然这样,那我先向上级汇报吧!”
张文荣在后面把美军虐待战俘,并且用活埋等残酷手段强迫战俘营里的志愿军在所谓的“不遣返请愿书”上按指印,甚至为了折磨志愿军战士,美军把他们打晕,然后在他们身上刺上“反共抗俄”等字。
志愿军总部知道这个情况后,立即在之后的停战谈判中,利用张文荣提供的情报,把美军的罪恶宣告于众。美军对待战俘并不是所谓民主和平,而是用各种卑劣的手段,迫害志愿军战俘。
本来美方在谈判的时候,嚣张异常,提出的条件更是蛮不讲理,不过等中方代表把他们在战俘营的行径,大白于天下后,他们也是傻了,不得不有所收敛。
张文荣那边,由于做出的事情太过“石破天惊”,当地的志愿军领导也拿不准,于是把他送往了志愿军总部,志愿军总部商讨决定,先把张文荣送回国去,再调查事情的真假。
后来北京军区政治部查清了事实,一锤定音:张文荣立下大功!
在那个硝烟纷飞的年代,张文荣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气,成功从敌人手里逃出,还在停战谈判中做出巨大贡献。一个民族不可以没有英雄,张文荣就是当之无愧的国家脊梁,向他致敬!
文:换了人间
编辑、排版:小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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