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在穿书局勤勤恳恳地打了一百年工,我终于熬到了退休。
主神允诺我退休后可以随意选择一个小世界生活。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返回我的第一个任务世界。
新买的三进三出的大宅院一装修好,我就欢欢喜喜地入住了。
只是邻居没挑好,夜夜哭嚎,吵得人睡不着觉,我派小厮去交涉了好几次,对方任旧不改。
岂有此理!
我决定亲自去会会这个没有公德心的坏邻居。
炮仗劈里啪啦一炸,效果良好。
不出片刻,一个黑毛狮王从墙头翻了过来,看见我的第一眼,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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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眼熟,再看看。

今晚月亮不太给力,在云层里时隐时现。墙头下的人本就面如黑炭,此刻没了月光,更是完美地融入了夜色。

别说看清他的五官了,再站远一点,我都要以为那是个抽象的海胆摆件了。

我揉了揉眼睛,又瞪了一眼天上。

一阵风吹过,云层散去些许,月光总算从天上漏下来一点。

别说,这恶邻的身材似乎还不错,跟我以前的那些个攻略对象有的一拼。

怪不得我会觉得眼熟,实在是主角和路人真的区别太明显了。

难不成这位也是个故人?

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并不担心对方能识破我的身份。

毕竟做任务时我用的都是别的身体,任务结束后,系统还会做好善后工作,保证没人发现端倪。

“老板!刚刚发生什么了?我在屋里就听见噼啪一阵响!”管家小王提着灯笼从旁边的院子匆匆跑来,看见墙下黑影发出一声怪叫,胆怯但主动护在了我跟前。

“你你你是个什么东西?”

声音抖成这样了,还在逞强。小王还挺可爱。

“我告告诉你,有我我在这里,你你你休想伤害我们老板一根汗毛!”

“你你你”,我学着小王结巴的模样,单手拎起他的肩膀,把人丢到一边:“你就别给我丢人了。”

我向前大步一迈,嚣张地向对面喊话:“喂!限你三分,不对,我数三个数,你立马离开我的院子,回去好生睡觉,不要再来吵我,否则!”

我抬腿一踹,院中恣意生长的橘子树发出咔咔声响,不一会儿就拦腰折断,倒在我的前面。

“我就让你犹如此树!”

伴随着小王“嗷呜”一声嚎叫,来人识趣地转身翻回了隔壁。

我拍拍手,心情大好,准备回去睡个安稳觉。

“老板~你把我们的发财树给砍了~它好贵的!要整整二百两呢~”

小王哭得好像炒股赔了二百万。

区区二百两银子,折了就折了,有什么好吵的。

不过……

我折回来蹲在倒地的枝叶前,抬手摘了一片新鲜叶子,对着月光细细打量。

翠绿饱满,掐下去能感受到些许汁液,怎么看也就是棵普普通通的橘子树,没镶金没带钻的,凭什么卖我这么贵!

我看着很像那人傻钱多的冤大头吗?

“这是从云城首富刘老爷家移栽过来的,据说旺财效果极佳!有价无市!别人想买都买不到呢!”

啧啧!原来是沾了名人效应。

小王手里捧着枝叶,一副心痛的模样。

“别哭了。”我伸手摸摸他的脑袋,“没有这棵树,你老板我照样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老板,你根本不懂。”小王抹了抹眼泪,抱起橘子树试图把它重新安回去。

“五十两,你现在立马回去睡觉,别搁这鬼哭狼嚎。”我按了按太阳穴。

“好嘞,老板!”小王喜笑颜开,狗腿子似的谄媚笑道:“有吩咐您再叫我,赏银我自己会在账上划,不劳您费心了。”

说罢,他屁颠屁颠地滚回前面的院子去了,半点不见方才的可怜。

我打了个哈欠,一步一晃地朝卧房走去。

翌日,我睡到日晒三竿,出门时瞥见昨夜旧坑已栽新树。

郁郁葱葱,乍一看和被我一脚踹断的橘子树别无二致。

“老板好!”小王嘴角咧到了耳后根。

“有价无市的发财树今日打骨折了?”仆从随主,能让小王这么开心的,一定是捡了大便宜。

“非也!非也!”小王摇头晃脑,忽而眨眼瞥向高墙,伸手挡在嘴边,偷摸笑道:“这是今早隔壁陪我们的发财树,据说是从皇宫移栽过来的,比刘首富家的更能旺财!”

我怎么不知道皇宫栽了橘子树。

况且,隔壁住着的不是个普通老百姓吗?如何能去挖皇宫的树?

小王虽然处事机灵,但偶尔也略显淳朴本色。

我也不想扫人兴致,只吩咐他不要在外面宣扬,再备份薄礼还回去。

毕竟搞不好要做一辈子的邻居,先打好关系,日后他若再吵得我睡不好觉,打起来也没那么多讲究。

“我懂!”小王听后眼睛一亮,“财不外漏嘛。放心吧老板,你交代我的,我都会办妥当的!”

小王干劲十足地出去巡视店铺了。

吃过午膳,我打算去茶楼喝茶,顺便听听最近的八卦。

一别多年,物是人非,我熟悉的上京早已翻天覆地了。

今日茶楼说书先生讲的是《永乐传》,讲的是当今君上与其挚爱静娴皇后相知相识相爱相守的故事。

老先生娓娓道来,妙语连珠,每每讲至精彩处,底下宾客高兴地皆合掌欢呼,赏钱啪啪啪地投进台前的箱子里。

虽然与事实有些许出入,但就冲着老先生的口才,我也是要给赏钱的。

欣赏完故事,又从客人嘴里听到帝后伉俪情深的现状,我钝感欣慰。

从茶楼出来,天边残阳半坠,车夫已经在路边等着了。

经过闹市时,我想起从前街尾那家很好吃的抄手,便想过去瞧瞧老人家是否还在营业。

“吁!”

车夫牵着缰绳往后一拽,马车缓缓停下。

“东家,您说的那个小摊好像不在了,但是这边有个‘陈记食肆’也卖抄手,您要不要尝尝?”

我掀开车帘,望着门匾上入木三分的四个大字,从马车上直接跳了下去。

“你要来一起吃点吗?”

车夫摆手,说家里人已经做了饭,他回家再吃。

我便没有再招呼,独自进了小店,要了碗红油抄手。

抄手上桌,扑面而来的辛辣味道同记忆里重合,我抬头去看传菜的老板,隐约看出了几熟识。

“怎么了客官?可是有什么需要?”老板憨厚地问道。

“没。”我摇摇头,“只是觉得你家抄手闻起来就很好吃。”

“哈哈哈,您喜欢就好。上京好多客人都吃不了这辣,我们店里平日里还是做鸡汤抄手多一些。”

正说笑间,店内又来了新客,老板笑着迎了上去:“恩公,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给您煮抄手去!”

“等一下。我今日不带走了,就在店里吃。”

老板愣了一下,随即抽下肩膀上的抹布,把桌子擦得锃亮:“那您坐这儿等吧。”

耳边传来凳子挪动声,我吹凉勺子里的抄手,一口喂进嘴里。

店里后来又陆续来了好几位客人,我吃饱喝足结了账,离开时余光无意扫见身旁顾客容貌。

一身烟灰色纱袍,上绣黑色竹叶图样,长发用一只银色发冠束起,剑眉星目,因吃了辣,唇色红得滴血。

我心神一悸,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老熟人。

薛怀,男主的左膀右臂,苦恋女主却隐忍不发,甘心奉献的男二,当初没少给我下绊子,千方百计阻挠我攻略男主。

哼!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这个纸片人计较。

我快步走出了店门,没留意到身后凝视的目光。

有人紧咬牙龈,竭尽全力才勉强压下心中震撼。

“老板回来了,今天在外面逛得开心吗?”

小王跟在我身后,边走边向我汇报今日查账的情况。

“你做得很好!”听到没有店铺亏损,甚至有几家还比我接手之前盈利更多,我满意地拍了拍小王的肩膀。

“记得发工资的时候给自己划奖金,还有表现优异的店长,也记得给他们奖励。

我这边没什么事了,你忙了一天,也早点去休息吧。”

挥退了小王,我也打算洗漱歇息了。古代没有互联网,夜间生活比较无聊,正适合我退休养生。

希望今夜我的好邻居不要再作妖了,我美美地闭上双眼。

「宋婉宁,你真是个傻子!全世界最傻最傻的傻子!」

我唰地一下睁开眼。

窗外鸟雀叽叽喳喳地叫着,阳光透过窗户上的油纸,在地上描出一片方格纹路。

我揉了揉被方枕硌了一晚的脖子,寻思着今天高低也要换了这个中看不中用的老古董。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白天刚见过薛怀,晚上就梦到狗东西骂我了。

我翻身下床,给自己倒了杯败火的凉茶。

叩叩敲门声响起,小王问我是不是起床了,要不要差人打水洗漱,还有厨房一会儿该准备什么早饭。

“别忙活了,简单下碗面就行。”

难得起一回大早,我踱步到前院的小花园里,在一处向阳地上蹦蹦跳跳地跳操。

跑步是不可能跑的,锻炼也是要锻炼的。

“喝!”

趁我中场休息的档口,隔壁院子里也传来了不小的动静。

不会是憋了一晚上,把发疯时间挪到白天了吧!

说起来前天我把人给炸了,还没好好看清邻居的长相呢。

你说他坏吧,他被炸了也没坑气,还好脾气地送来一棵橘子树……

听小王说,对面人疑似老婆跟人跑了,他脑子一根筋,这么多年都没放下,每到夜深人静,总忍不住独自emo。

我仅剩不多的良心有些过意不去了。

找了把梯子,我爬上墙头朝隔壁院子望去。

“唰——”

我身体向后一仰,头顶花树簌簌颤动,抖落一场花雨。

邻居收了剑,抬头朝我望过来。

“对不起,我方才练剑太过专注,没注意到姑娘,你没事吧?”

要命了!

疯邻居居然是薛狗。

薛狗态度不错,亲自带了厚礼登门道歉。

仗着他不记得我,我又小小地敲了他一笔。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防诈意识还是这么薄弱,一点也没有冤大头的警惕和觉悟。

小王乐呵呵地送走财神爷,笑嘻嘻地跟我在背后蛐蛐薛狗。

“这薛公子人还怪好的嘞!您怎么说他就怎么做。没来上京前,我听说这里的人可不好惹了,没想到还有薛公子这样良善淳朴的。”

“也难怪了,他这样的性子,妻子跟人跑了,可不得天天以泪洗面吗?”

听到小王的话,我忽然想起那晚薛怀顶着一头鸡窝,脸色黝黑,凄凄对着我流下两行热泪,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搞得跟鬼上身似的。

薛怀会是这种为情所困的恋爱脑吗?他什么时候成的婚,何时有的心上人,我怎么不知道?

所谓的妻子还不会是他自己胡说的吧,为了掩饰自己对女主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意,所以特意捏造了一个不存在的人?

不过此时距我离开已有七年之久,其中若有变故,我不清楚也属实正常。

既然薛怀承诺了我晚上不再犯病,那我也没必要刨根究底,好好享受生活才是正事。

“老板,听说东市今晚有杂耍表演,要不要出去瞧瞧啊?”

“和平日街上那些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小王:“听说是番邦小国的商团,他们那里的舞蹈和咱们的不太一样,听说还有猛兽表演呢!”

“近来不少商贩来京贸易,宵禁都往后挪了一个时辰,晚上城里可热闹了。”

我看小王说这个头头是道,指不定跟多少人打听过了,一看就是自己好奇想去瞧瞧,但又碍于我一直没有实践。

“好吧,那就吩咐厨房不用准备晚膳了,咱们出去吃。”

“好嘞!”

街上果然热闹非凡。

道路两侧均是小贩的叫卖声,灯火绵延不见尽头,马车行到闹市街头便被官兵拦下,牵到一处交了看守费,我带着车夫和小王徒步进入街市。

小王是我从洪水里捞起来的,从前生活在乡下,很少见到这般繁盛夜市,一路上激动的左顾右盼,脸被灯光映得通红。

我给了他一个钱袋,让他自行去游逛。

“那怎么行!我得跟着老板你!”

我摆摆手,指着前面一家酒楼:“我不想走了,就在里面等你。你玩够了就回来找我,不会丢的。”

小王犹豫不决。

我吓唬他:“你要是实在不想去玩,那咱们就回家吧!”

“老板~你对我真好!”

我摸摸他的头:“去吧,想要什么自己买,钱不够了回来找我要。”我大手一挥,豪横道:“今晚我买单!”

深知不能厚此薄彼,我也给车夫放了假,发了钱。车夫不似小王那般孩子气,陪了我一盏茶后发现的确没他的事,这才慢吞吞地下了楼。

我斜倚着窗户,低头望向万家灯火,不远处的人堆里爆出一阵哄笑。

一名壮士单手舞动着一根棍,棍子两头似乎挑着两个匣子,星星点点的火光从里面迸射出来,宛如流星一般,煞是好看。

我记得这在后世好像还是项非遗来着,于是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片观赏起来。

“砰——”

包厢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一团白影滚了进来,醇冽的酒香自门口散开。

我抻直了腰:“薛狗!”

【5】

薛怀睁开眼,看着四周陌生的摆设,宿醉带来的头疼让他此刻有些不太清醒。

在床上发懵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东南西北来。

于是他起身,准备出去找人问问现在的情况。可刚一动身,四肢百骸传来密密麻麻的酸痛,仿佛整个人从很高的山坡上滚了下来一般。

薛怀更加疑惑了,自己喝醉后还没有乱跑的先例,而且应该也不会有人有胆子群殴他吧?

昨晚自己明明是去找宋婉宁来……好吧,虽然不清楚过程,但想来自己是被人报复了。

薛怀不由发出一声宠溺的笑声。

此时恰好有人进来,推开房门,扯着嘹亮的嗓音开始挟恩图报。

“好邻居,昨晚你喝醉了可给我添了不少麻烦!”

我走到桌边坐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盯着床上的人。

薛怀动手拢了拢领口,眼神乖乖落在被子上,耳尖泛起一点红:“我会重谢姑娘的。只是可否请姑娘回避一下,我……”

老古董!保守给谁看呢?怪不得老婆要跟着别人跑了。

我退到院外,体贴地给他关上了门。

薛怀很快就穿好衣服,束好头发出来,他没有对自己醉后举动好奇发问,直截了当地问我一共需要赔多少银子。

搞得我还有点不自信了,好像我是什么恶霸碰瓷。

我囫囵伸出两根手指,暗示他只要给我二十两人工搬运费就好了。

薛怀点头说知道了,然后就拜别了我自行回家去了。

下午,小王抱着一个箱子兴冲冲地跑来找我报喜:“老板老板!您可真是慧眼识珠呐!没想到那姓薛的居然这么有钱,只是收留了他一晚,居然送来了二百两银子!”

我怀疑薛怀可能年纪大了,脑子也变得不灵光了。

出于对老朋友的微末关心,我找人偷偷打听了下薛怀的过往。

“客人,您要的东西都在这儿了!”

我接过一摞话本,当即随手翻了几页,浮光掠影。

“荒唐!你莫不是在戏耍我!”

这些话本里几乎把常见的不常见的精怪都编排了一遍,按在薛怀娘子的身份上,更有甚者直接说薛怀精神不正常,自己幻想了一个不存在的老婆。

跑腿苦着脸:“小人哪儿敢呀,客官!您让我帮您打听那位的风月故事,这就是坊间流传的全部了!

不过是有人将其编成了话本,您要找人问话的话,还不一定比我找的这些全乎呢。

那位的妻子真真就是凭空蹦出来的,就连那位的侍从也觉得莫名其妙,您说说看,这可不就是魇着了吗?虚幻之人,可不就得靠想象吗?”

我眉头直跳:“怎么就是假的了?难道薛怀中意的人不是宋永乐吗?”

跑腿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贼眉鼠眼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喝止我:“你不要命了!这么敢想!薛将军才不喜欢那位呢!你可不要乱说!若是惹了事,可别牵连到我。”

跑腿很快就溜没了影儿,我只好抱着一堆话本慢吞吞地往家里走。

薛怀不喜欢女主,那还能喜欢谁?

“你很在意这个问题吗?”

嗯?我怎么好像听到了薛狗的声音。

堆在脸前的书被人从前方抽走,我和来人对上了视线。

原来不知不觉间我都走到家门口了,还正巧遇上了薛怀,又正巧不小心把心里话秃噜出来被正主听到了。

我扬起一个假笑:“没有啊,我又不——”

“薛怀心悦之人,名唤宋婉宁,是宋府的远房亲戚,家中出事后不远千里来投奔,我就是在那时与她相识的。”

我惊讶地看着他。

“只是她后来突然消失不见。我一觉醒来,发现除了自己已经没有人再记得她。

所有人都忘了,就好像这个人真的没有存在过,这一切只是我的幻想一般。

我的记忆那么深刻,那么清晰,我并不觉得自己疯了,大夫也说我没有问题,可这个人我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证明她的存在。

姑娘,你觉得她是真是假?”

我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