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百战沙场碎铁衣,城南已合数重围。突营射杀呼延将,独领残兵千骑归。”作为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韩先楚和其他先辈们一样,一生心怀党和国家,情系百姓民生。
经历了七十多年的风风雨雨,韩先楚站到了顶峰,但是也迎来了他最后的一段岁月。面对死神,韩先楚十分的坦然:“我准备好死了。”
韩先楚去世后,他的秘书姚科贵编撰出了《我在韩先楚身边的日子》一书,用许许多多深情的字眼,带我们走近了一个亲近温馨的韩先楚,走近了那段动荡不安的岁月......
“旋风司令”韩先楚
1929年,16岁的韩先楚参加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次年参加了红军游击队,不久便转入了中国共产党。
随军南征北战几十年,韩先楚一步步从一个小小的排长成长为了司令员,用一场场的恶战打出了光辉的成绩,也打出了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名气。
1946年的东北,雪花飘飘,我军战士大都穿着薄薄的单衣,因为我军在东北没有根据地,所以补给方面也十分的艰难,甚至连吃饭都是问题。
反观国民党,全都是精锐之师,装备先进,后勤补给也十分的畅通,夺占山海关后我军一直被逼压至松花江边,我军甚至都有了放弃哈尔滨继续北撤的想法。
毛泽东从延安发来急电,不得放弃哈尔滨,还指示我军向南端的一两个大城市发起进攻。所有人听到这一消息都眉头紧皱:连几个“窝棚”都打不下来,还怎么打大城市!
韩先楚看着墙上的地图,来回踱步,心里也有了自己的主意:这一仗,必须打!敌人正在倾尽全力进攻北满,若此时不去策应保护我方战士,等敌人收拾完了北满,那么回过头来,他们也会完蛋。
他认为现在不是打不打的问题,而是打哪里怎么打的问题。他全面的向各位首领陈述了自己的想法,大家都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肖华说道:“我看这一仗就由你来指挥吧!”
那时候,韩先楚才刚刚从抗大调来四纵,在很多方面其实还没有完全融入进来,但是他却丝毫没有推辞:“我有这个思想准备!”“好,你就带四个团去打一仗。”
韩先楚有些错愕:四个团怎么打仗!他开口道:“最少也得两个师,再加上炮团!”思考了片刻,肖华下定决心给了他两个师,两个独立团和一个炮团,让他大打一场。
领了命,韩先楚和战士们冒着大雨出发了。看着打的热火朝天的部队,韩先楚心中有了个大概,这样下去,这样下去要把敌人打残,我军的伤亡也会在一半以上。
正当他下定决心不管伤亡多少,都要达到战役目的时,脑子里却突然浮现出一个想法:能不能让敌人放下武器,选择投诚、起义呢?虽然这种想法在这种国民党气焰最嚣张的时候出现简直是异想天开,但韩先楚还是决定试一试。
审问了几个俘虏后,韩先楚发现他们的心其实与蒋介石有了很大的分歧,这就是一个突破口。他向几十个俘虏说明了我党的政策,然后就将他们放了回去,随后韩先楚便展开了新的一番猛烈攻势,一边往死里打,一边又开启了攻心战术。
他派人前去谈判,在一番思想斗争后,一八四十想通了,他们不要做老蒋的替死鬼。就这样,韩先楚打了一场滑头战,也打了个满堂彩。
随后,韩先楚带领部队赶到了新开岭,一到部队,韩先楚就接到了师长说要撤退的命令。韩先楚观察了一下局势,坚定地说道:“敌变我变,这里的地形十分有利......机不可失,这一仗能打好。”
在韩先楚的据理力争下,师长咬了咬牙:“打!”当时驻守新开岭要点“老爷岭”的是一个国军老军人,韩先楚站在指挥所前,咬牙切齿:“拿不下老爷岭,我韩先楚不做人!”
打了几天几夜,伤亡惨重,有人已经提出了撤退的念头,韩先楚怒吼:“要撤你们撤,把部队给我留下来!”最终众人决定集中所有兵力,如果还打不下来,便立即撤退。
整整一夜,韩先楚不敢合眼,他把炮兵当步兵使,又组成了突击队,带头冲锋,终于拿下了这场艰难的战斗。
1948年,东北民主联军改称为东北人民解放军,韩先楚任东北人民解放军第三纵队司令员。他的部队被敌人称为旋风部队,而他也被冠上了一个“旋风司令”的名号。
国民党保安司令长官杜聿明,在东北指挥部队惨败,临走前留下一句:“最难对付的是韩先楚的‘旋风部队’”。
后来,国民党参谋总长陈诚调兵遣将,整编部队,声称六个月消灭共军,结果在韩先楚活捉了一个军长之后,他也灰溜溜地逃离了东北,只留下一句:“韩先楚是个很难对付的‘旋风司令’,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他的部队。”
就连卫立煌也同样没能逃离失败的命运,对韩先楚佩服不已:“韩先楚是个虎将,动作之快,如同旋风般。”
他的生活里没有星期天和节假日
新中国成立后,罗荣桓提议韩先楚担任中南军区空军司令,韩先楚不愿:“我是个打仗的人,还是到有仗打的地方去锻炼吧。”随后他便毅然决然地踏入了援朝的战场。
1953年,韩先楚因病回国,抱着一条伤胳膊,他依然在为了我国的现代化建设而日夜操劳着,担任了不少职务。
在打仗上,韩先楚确实是一个骁勇善战的常胜将军,但是在文化知识方面,韩先楚就相对弱了一些。小时候他因为家境贫困没有上过几年学,参加了革命后,忙着打仗,也只在延安系统学了几年而已。
抗美援朝胜利后,国家无仗可打,韩先楚也离开了战场。虽然迎来了和平,但是此时的新中国正值百废待兴之际,国家在朝着现代化建设发展,我党的任务也更加地繁重了起来。
虽然韩先楚也在不断地学习着,但是眼下繁忙的工作还是需要有个人来协助的,秘书换了不少,但合适的却少有。经过仔细的挑选,姚科贵来到了他的身边,且一陪就是20年。
姚科贵1950年参军,刚参军不久就被安排进了南京军事学院学习,20岁时他加入了共产党。因为工作认真,组织上将他分配到了解放军总政治部工作,先后做过文印员、资料员、保密员等工作。
1955年授衔之际,姚科贵被授予少尉军衔,随后还被亲自送到长沙解放军第一政治干部学校学习。总的来说,姚科贵的整体资历都是很出众的,这也是他被选到韩先楚身边工作的重要原因。
1965年,姚科贵被调到福州军区党委办公室工作,再一次军区党委常委会上,姚科贵第一次见到了韩先楚。
他个子不高,身材中等,标准的短寸头,看起来十分的精神,人人都讲韩先楚是黑面,但实际上是褐红色的。据姚科贵自己所说:“老首长当时腰板挺直,精神抖擞,讲起话来声音洪亮,带着一些鄂东口音,还是十分严肃的。”
他还发现老首长穿得十分整齐,一看就十分注重自己的仪表。他一边认真地做着会议记录,一边观察着老首长的言行举止,讲话间,他注意到韩先楚的左手好像有残疾,想来应该是之前在战场上子弹打进胳膊留下的旧伤吧。
在军区工作了一年,姚科贵也早已适应了这里的工作,并且完成得十分的出色。1966年冬天,政治部部长突然通知他:“做好心理准备,过段时间会将你调到司令处在韩先楚首长身边工作。”
姚科贵有些诧异,能在韩先楚身边工作,这对他来说可是天大的喜讯呀!但是同时姚科贵也是十分担心的,他担心自己不能胜任这份工作,担心自己给老首长丢人。
部长宽慰道:“你的能力有目共睹,你就等着接通知吧!”姚科贵内心十分高兴,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他也下定决心,接受这份工作。
次年春天,他正式接到了政治部的通知。党委办公室主任将姚科贵叫到身边:“这是党组织经过考察了解后确定的,要服从组织安排。”
随后主任又给他打了一顿鸡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做好工作要在实践中勤奋学习,要刻苦磨练,只有增长了本事才能担当重任。”
姚科贵意识到,这份工作还是蛮艰巨的,不过既然早已打定了主意,他便不会轻易退缩。
进入了工作,姚科贵就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工作狂。韩先楚走到哪里,姚科贵就跟到哪里,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韩先楚不休息,姚科贵自然也不能休息。
在他的字典里,没有周末,也没有节假日,只要有工作,哪怕是好不容易回趟家,他都会被半路叫回来。韩先楚被任命为福建省委书记处书记后,工作重心也转移到了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工作上。
为了全面了解福建百姓的生活情况,他几乎一年365天全都在考察的道路上,姚科贵身为他的秘书也是跑断了腿。但正如他所说:“干部如果一直坐在办公室内开会发文件,是会脱离群众的。”
也正是因为韩先楚的影响,姚科贵对于这样的工作制度也从未有过怨言,自从来到他身边的那一刻起,办公室就成了他的家,而他自己的家,也全然被他抛在了脑后。
父亲去世他不在身边,妻子生孩子他也没能在身边,一年到头,只有除夕那两天姚科贵好像才能喘口气。
一次,妻子带着两岁半的儿子来看望姚科贵,然而面对这张陌生的脸,儿子却叫了一声“解放军叔叔”。姚科贵的心突然揪了起来,但是他能给的也只有一句沉重的“抱歉”。
姚科贵尽心竭力地当着这个秘书,韩先楚自然也看在眼里,显然,他对姚科贵的工作是十分满意的。
韩先楚60岁之时,姚科贵跟随韩先楚到兰州工作,那时候韩先楚的身体素质已经呈下降趋势了,而且肠胃功能也不好。但他却全然不在意,依然全身心地投入到兰州地区的考察工作中。
一次,韩先楚只带了几个人来到了边防哨所考察边防连,考察完后,韩先楚竟提出要在此地过夜,要知道,不远处可就是邻国了,要是出了什么岔子,边防这点人可保证不了他的安全。
姚科贵等人都不同意,但是却拗不过韩先楚,最后韩先楚竟还给叶剑英打了电话取得了他的同意。尽管如此,姚科贵还是难以入眠,一整夜都担忧着韩先楚的安全,紧绷着一根神经。
当然跟着韩先楚考察,姚科贵的职责自然不是保护他的安全,而是用笔记录他每一次考察、每一次会议的详细内容。跟在韩先楚身边工作了那么多年,那一摞摞笔记都能出书了。
那时候没有电脑,每一本记录全都由姚科贵亲笔所写,光是考察湖北,姚科贵就记了80多个笔记本,这几十年下来,想来也有几百万个字了。
韩先楚工作繁重,记忆有限,这些笔记无疑对韩先楚来说是有着极大的作用的,他也对姚科贵的工作给予了很大的肯定。每次看见那摞厚厚的本子,韩先楚都会说道:“看,咱们的收获可是沉甸甸的。”
重病之年给秘书求工作
陪伴了韩先楚将近20年,姚科贵不仅仅是他工作上的好帮手,也更像是他的朋友,甚至是家人。
俗话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在革命的道路上奔跑了一生,韩先楚也到了自己人生中的最后一段时光。古稀之年,韩先楚患上了肾结石,胆结石,最后还发展成了肝癌。
那段时间,姚科贵总是天天埋头在医院,陪伴着韩先楚,安慰着他不要放弃生的希望。韩先楚常常念叨着过去战争中的那些岁月,有时候姚科贵竟还能看到老人眼中噙着的泪水......
那段时间,韩先楚总是因为出血不断地被推进手术室,姚科贵看在眼里也是痛在心里。有时候韩先楚总是会突然举起手,让姚科贵看他那红肿了的手:“你看我的手都肿了!”
姚科贵轻声说道:“这是输液管扎的!”韩先楚又问道:“我这病还会不会好了?”姚科贵紧紧地拉着他的手:“会好的,咱们要静养,不能着急。”
1986年2月,韩先楚迎来了他最后一个生日,姚科贵急急忙忙地赶回来,给老首长定了一个大大的蛋糕,韩先楚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庆祝过后,韩先楚费力地拄着拐杖来到了姚科贵的房间:“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又是工作秘书,又是生活助理的,一直在忙工作,连家庭都顾不上,是我耽误了你啊!”
韩先楚将埋藏在心里的一番话吐露了出来,姚科贵眼中顿时噙满了泪水,记忆也像泉水般短时涌现了出来:
记得有一次韩先楚回老家,看到乡亲们穿着的那破烂不堪的衣物,心里止不住的自责,转头他就下令给当地的百姓购买一批棉衣用来御寒。
秘书询问钱从哪来,韩先楚当即就说道:“从我工资里扣!”“您的工资哪里够扣的!”韩先楚有些生气:“我的不够扣我儿子的,我儿子的不够扣我孙子的!”一席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眼。
这样一个时时刻刻为民着想的好人怎么上天就舍得带他走呢!姚科贵努力的控制着情绪:“首长,在您身边工作是我的荣幸,您戎马一生,这么拼命工作,也是为了国家和人民呀!”
韩先楚看着姚科贵:是个好同志!没过多久,韩先楚就给余秋里打去了电话,让她向杨得志说一说,给姚科贵安排个工作。毕竟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应当要给他一个交代的。
9月,韩先楚将姚科贵叫到身边,他让儿子交给姚科贵一盒月饼和几个苹果:“中秋节到了,回去和妻子儿女好好过个节......”
那一幕,姚科贵永远没能忘记,他的关心、祝福、情谊,全都寄托在了这短短的几个字中,是那样的亲切,那样令人心疼。
没过多久,韩先楚就开始经常性的吐血,咳喘的十分厉害,小腿部还有一些浮肿,医生面露难色:“这次可能不大好办了!”
10月3日,韩先楚将他一生的财产几百块钱和一些书交给了儿子,随后便溘然长逝。看着老首长的遗体,姚科贵潸然落泪,心中暗下决心:我一定会好好为人民服务。
参加完追悼会,姚科贵担任起了军队的教育工作,在1988年还被授予了少将军衔。他没有辜负韩先楚的厚望,在自己的岗位上恪尽职守的工作着,直到退休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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