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遥远闭塞的小乡村里…
一位年过五旬的有钱小老头,疯狂痴迷着骑士小说…
直到小说满足不了他的想象…
他产生了一个疯狂且大胆的念头:我要去做游侠骑士,手持武器,骑着骏马,周游世界,伸张正义。
他还招揽了一位爱讲俗语的随从,陪伴左右…
至此,这一高一矮、一瘦一肥的主仆成了西方文学史上最浓墨重彩的悲剧人物。
有人形容他们:既是可笑的疯子,也是可悲的英雄。
此后的数百年间,这部以人物命名的讽刺小说《堂吉诃德》,被世人奉为经典,不断重印与解读。
作者塞万提斯·萨维德拉,也被誉为西班牙文学世界里最伟大的作家。
然而这些都是后话…
时间拨回到1605年,塞万提斯也到了五十多岁…
但他的处境却不如笔下的堂吉诃德过得舒坦,反而是半生穷困潦倒,多次入狱。
作为穷三代,他想要堂堂正正地挣得名誉和财富,却因为当时社会的黑暗,迟迟无法实现其心愿…
像是年轻时为国参战并负伤被俘,历经千辛万苦回到本国,政府却不承认他们的付出…
此后他做过军需官、税吏、征粮员等工作,却因秉公执法被人数次诬陷入狱…
经济上的拮据和内心的苦闷成了他文学创作的原动力。
某个程度上,堂吉诃德投射了塞万提斯强烈的正义感和理想主义…
堂吉诃德把风车当作巨人,毫无畏惧地与之殊死搏斗;
从理发师那里抢过他的脸盆,当作价值连城的“金头盔”;
用诚意“打动”了城堡堡主(旅馆老板),被赠与封号“哭丧脸的骑士”…
看似荒诞的行径,全为了实现内心里至高无上的骑士精神。
想象与现实,堂吉诃德与塞万提斯形成互文,都是梦碎的声音…
但有句话说得好:理想主义者会死,但理想主义不会死。
是的,一部音乐剧《我,堂吉诃德》,采用“戏中戏”的形式,将这种互文的关系搬上了舞台。
这个舞台剧做了微妙的改编:因得罪教会被判入狱的塞万提斯,为了不被狱友们没收财产,他决定现场演绎自己所写的《堂吉诃德》作为“辩护”…
在故事的开始,我们能看到…
一群身处底层,只能靠偷抢为生的普通人。
他们的眼神无不透露着对生活的疲惫和麻木。
听到塞万提斯因为追求公平,竟敢向权势滔天的修道院征收税款,甚至查封他们的财产…
他们不是佩服他的勇气,而是大声嘲讽:这两人脑子有毛病吧。
在塞万提斯排演的戏里,堂吉诃德继承了他的“疯狂”。
他不去安享晚年,非要在黑暗不公的世界里,践行着自己的骑士精神。
“胜败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永远战斗下去,一直的游历和求索。”
用神父的话来说:他若不是世上最有智慧的疯子,便是最疯狂的智者。
凭借个人力量,他或许难以改变这个社会的弊端,却无形中影响了身边的人。
比如与原著里大相径庭的桑丘,他追随堂吉诃德的理由,不是因为仆人的身份限定,不是因为钱财的诱惑,而只是纯粹的“喜欢”。
无疑,他比堂吉诃德更具理想主义色彩。
跟随着他的日子是苦涩的,但麻木地过完余生,何尝不是另一种痛苦?
就像网友锐评:理想还是疯狂的,丢失灵魂者才是可悲的。
再比如,那位让无数观众为之心疼的阿尔东莎。
她生下来就被母亲遗弃在路边,父亲的身份更无从考究。
为了生存,她活成了别人眼里粗鄙不堪、花钱就能得到的厨娘。
连她本人都在黑暗中沉沦:谁的吻都是一个滋味,谁的怀抱都可以睡,要跟你去还是让他陪,我无所谓,都无所谓。
堂吉诃德的出现,仿佛是黑暗中透出的一丝光明。
他唤她做杜尔西内娅公主,赠与亲笔书信,更将她那块烂布视作珍贵的信物…
她虽然气急败坏地反驳:我不是你口中的杜尔西内娅,我是阿尔东莎。
但她内心是有所触动,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感受来自别人的温柔和尊重。
不然她不会按照堂吉诃德所说那样“要温柔地替战败的敌人疗伤”。
然而却换来了这群战败者的报复和侵犯,她对堂吉诃德的怒骂和咆哮,夹杂着生而为人的绝望。
但微妙的是,戏剧如同原著般那样走向“堂吉诃德被强行唤醒,回到现实世界后抑郁而终”的结局时,狱友们却非要改写结局…
或许在阿尔东莎的身上,他们看到曾经的自己,被生活不断压榨、蹂躏,直到无力反抗的自己。
就像是生活中很多事情,如果算了,就真的算了。
他们的不满,实际上也是对现状的不满。
可以说是,无论戏内戏外,塞万提斯以行动上的绝对自由来呼吁其他人自我觉醒。
彼此之间的理想或许是不尽相同,但那改变现状的想法,悄然埋下种子。
那首振奋人心的歌声在最后不断响起:追梦,不会成真的梦;忍受,不能承受的痛苦;挑战,不可战胜的敌手…
有时候我在想,这不仅是一曲理想主义者的高歌。
而是在描绘另一种活法的可能。
其中可以有无限的想象,也有无尽的阻拦等着自己。
我们努力过,放弃过,又挣扎起来。
在这现实与虚构的不断切换,观众也备受鼓舞。
也正因为有这永不过时的精神启发,该音乐剧出道即巅峰。
从1965年算起,在竞争激烈的百老汇,它居然能首轮演出持续整整五年,创造了2329场连演记录,至今仍未被打破。
此后的半个世纪里,被翻译成了30多种语言,在全球40余个国家和地区演出。
直到2012年,它的英文版才被七幕人生音乐剧引进独家版权…
为了让中国观众有沉浸式体验,在百老汇首演50周年,七幕人生推出了首个中文版制作。
还特意邀请了全国唯一一位职业音乐剧译配程何作为剧本总监,以及我们最为熟悉的作家马伯庸作为剧本顾问,以此保证本作的质量。
看过中文汉化版的观众,没有不感叹道:完全没有奇怪的翻译腔,台词本土化处理十分丝滑,代入感极强。
其次,舞美实在是有被惊艳到。
像是那些西式古典服装特意做旧,反而颇有一种欧洲监狱破烂废土风。
面料小样本
而高耸残破、参差不齐的砖墙几乎还原十六世纪西班牙的地牢。
散落在周围的木敦子、木箱和布片等,既是监狱里常会出现的物件,又成了戏中戏里,狱友们布置不同场景的道具。
像是普通的木敦子,搭成十字架,搭配着“神父”的出场,代表着教堂…
搭配着舞台上的光与影,完美分隔出地牢、教堂、酒馆、厨房等空间。
演员穿梭其中,仿佛一场场的穿越,在现实与虚构之间来回切换,呈现出亦梦亦醒的戏剧节奏。
有幸看过一场中文版的,音乐和舞台效果非常震撼,绝对是视觉和听觉的盛宴。
除此之外,演员的唱腔和演技非常精湛,现场的感染力让人迅速走进故事。
尤其喜欢阿尔东莎扮演者刘浩冉的舞台表现力,她温柔低吟的样子像极了灰烬里的野玫瑰。
看完后会有种劫后余生的痛快感,止不住地为戏剧中的每一个人物流泪。
希望之火不会被熄灭,只有被传递。一个堂吉诃德倒下,但千千万万的他重新站了起来。
就像是制作人何磊所言:宏伟叙事已经落幕,但并非没有微观的意义。也许大家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往前摸索。
堂吉诃德的冒险,是时代遥远的故事,但他们的梦与征途却又无比接近我们现实生活。
相信每一位观众,都能从中找到共鸣,对理想主义、对生活又有了新的理解。
目前,《我,堂吉诃德》正在广州、北京巡演,何不趁此机会,感受它的非凡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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