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2日,全国工商联发布“2024中国民营企业500强”榜单,22家宁波民企入围,数量再创新高。

宁波正在向全球智造创新之都跨越,也稳步向GDP2万亿城市进阶。培育单项冠军企业、发力数字化转型、支持工业软件行业,由制造走向智造,宁波的发展方向更加明确,而补足人才、科创的短板成为关键。

宁波转向智造,迎来全新的命题,众多制造业企业需要数字化转型的突破口和明确方向,也需要更多懂工业、有经验的软件人才,新的工业软件行业集聚效应正在形成,也将面临行业的竞争和洗牌。

延伸工厂边界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延伸工厂边界

截至2023年末,宁波民营主体134.1万户,占各类市场主体总量的96.7%。在宁波这样一个中小企业密布、单项冠军丛生的城市,又加上其离散型工业、行业类型广泛的特色,工厂的形态、流程各异。

从离散型、流程型两大类制造业分类看,流程型通常是指石化、水泥等连续生产的“一条龙”工业;离散型通常需要大量零部件装配形成最终产品,而每个零部件都由不同的企业生产,构成一条很长的产业链,例如汽车、家电行业。

2017年,工信部公布的首批104家制造业单项冠军企业名单中,宁波仅2家入选。今年3月,宁波新增21家国家级制造业单项冠军,总量已达104个。时隔7年,宁波成为全国首个“单项冠军”破百的城市。

单项冠军企业的生产流程、产品存在差异性,但共性的是对本行业的技术钻研、对产品的极致追求。

宁波江丰电子材料股份有限公司是一家国家级“单项冠军”企业。江丰电子董事长兼首席技术官姚力军是全球掌握集成电路制造用超高纯金属材料及溅射靶材核心技术的著名专家。2005年,姚力军带领多名博士回国创业,专门从事超大规模集成电路芯片制造用超高纯度金属材料及溅射靶材的研发、生产和销售。

江丰电子半导体靶材事业部副厂长时晓旭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行业内有一款特殊的锅形HCM靶材长期以来被国外垄断。

江丰电子研发团队自2011年开始就着手攻坚这款高难度靶材,先后突破大尺寸靶坯内部组织均匀控制技术、异形靶材一体成型技术、锅体精密加工技术及高洁净清洗技术,在2021年终于成功开发出首款HCM靶材,打破了国外的技术垄断,目前每年可为公司带来数千万的销售额。

在汽车零部件制造业,单项冠军企业的生产图景又有所不同。

浙江丰茂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成立于2002年,去年已在创业板上市,从橡胶密封系统起家,丰茂股份2021年被认定为国家级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2022年,企业的“乘用汽车多楔带”被评为国家单项冠军企业产品。

传动系统部件、流体管路系统部件及密封系统部件是丰茂股份的主力产品。以传动系统产品研发的过程为例,这是企业从OEM代工走向自主研发、延伸产业链的过程。

“以前我们只是接单按照要求设计,但不懂背后原理,后面就突破技术难题,可以根据发动机输出功率、额定转速,正向设计皮带的宽度、厚度、长度,确定张紧方式,最终参与传动系统的设计、与整车厂合作。”浙江丰茂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王军成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表示。

从代工到研发,特别是在汽车制造业的技术创新扩散,丰茂股份的实践也折射出中国制造的跟跑、追赶再到逐渐领跑的过程。

“从产能、材料利用率多维度看,目前我们在模压工艺方面已经处于国际领先地位。20多年来,企业的研发技术人员从当初刚成立时的不到10人,已经增长到100多人。企业参与主持和起草了多项国家标准。”王军成说。

随着新能源汽车对减震要求提高,以往高端车型才会采用的空气悬架系统在汽车产品的应用范围更加广泛。

丰茂股份对精密橡胶零部件有生产经验,对减震行业也有充分了解,正进一步突破空气悬架系统的技术难题,争取实现空气弹簧产品量产,打造第二增长曲线。

“企业在同行业中创新发展,离不开规模化的效应,真正的单项冠军不是靠价格比拼,而是行业依存度,在一个产业链环节做到极致,把一件小事做得很精,在市场竞争中拓展份额,让全球都需要用这个产品、依赖这家企业,靠的是技术实力和企业魄力。”王军成表示。

为了把企业自主研发的传动系统皮带产品推销出去,早期丰茂股份将试验合格的产品推向市场也承担高额风险。王军成说,“一个皮带产品卖几十元,如果出现问题对方会高额索赔,但我们对自己产品有信心,也敢于承担风险,就这样把自主研发的产品铺向国内外市场。”

生长环境、氛围土壤十分重要。2017年,宁波出台了《制造业单项冠军培育工程三年攻坚行动计划》等多项相关政策,以市场占有率为导向,建立了一整套分类分级、动态跟踪管理的企业梯队培育清单。

宁波营造制造业单项冠军培育氛围,让石油化工、汽车及零部件、电工电器、纺织服装等宁波优势产业上成长出一批“单项冠军”企业。

9月28日,在2024清华五道口首席经济学家论坛上,北京大学新结构经济学研究院院长林毅夫认为,要按照比较优势来进行技术创新、产业升级,在这个过程中,一方面要调动企业家的积极性,另一方面需要协调各方,发挥有为政府的作用,消除企业家创新瓶颈。

以汽车制造业为例,当前宁波的汽车零部件企业集聚效应明显,这些企业也都是从代加工往正向设计、高端制造方向发展,未来可能会形成汽车零部件高端制造的集聚地。

作为宁波制造业发展的长期观察者和亲历者,数益工联科创始人兼CEO何盛华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宁波在十年或二十年以后,有可能是全球第一大汽车零部件制造城市。”

在王军成看来,中国发展高端制造,要看民营企业家的决心,“别的国家几百年积累的经验,我们想要在几十年内突破、超越,从低端走向高端,需要承担更多风险,付出更多努力。”

以工业软件为转型突破口

从单项冠军到高端制造,这一跨越依赖智能化改造数字化转型。

继2023年成为全国首批中小企业数字化改造试点城市后,今年4月29日,宁波被列入2024年度制造业新型技术改造城市试点拟入选名单。

2016年以来,宁波全面开启制造业数字化转型进程,伴随着互联网范式创新、AI技术变革等背景,多层次、多样化打法贯穿宁波的数字化转型实践。

工业软件是其中的重点。今年以来,宁波相继发布《宁波市推进软件产业高质量发展专项政策意见》《宁波市软件产业突破提升发展行动方案》等文件,聚力攻坚工业互联网平台、新能源与智能网联汽车、智能家电等基础和工业(嵌入式)软件,积极培育企业“智转数改”服务总包商。

宁波市经信局软件与信息服务业处处长李娜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宁波今年以来出台多个文件,主要突破工业软件、行业特色软件、新兴技术软件等重点方向,其中,工业软件是宁波的特色,也是重点推进的战略性方向。

“研发设计类软件、操作系统、新兴技术软件等是宁波软件产业补链强链的重点,也和宁波的引才方向密切相关,在这些创业企业体量比较小时,我们要做好扶持和服务工作,帮助他们做大做强,成为宁波软件产业发展的希望。”李娜说。

对工业软件创业企业而言,这是工业4.0的时代机遇,打磨产品、搭建生态、拓展用户是一场持久战。

数益工联科创始人兼CEO何盛华出身宁波制造业世家,2001年考入清华大学首届工业工程系,毕业后15年间在国内外多家制造业企业沉淀经验,2020年决定创业,做工业软件产品,服务更多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

制造业企业对工业软件的核心需求主要在两类,一类是研发工艺类的软件,另一类是管理相关的工业软件。

“标准化是软件的命脉所在、价值所在,我们还在打磨优质产品,针对离散制造业,打造秒级(实时)数据驱动的、实时互联的全数字化工厂,未来的市场很大。”何盛华说。

浙大宁波理工商学院副院长、副教授李雪艳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表示,宁波在推动智造转型的过程中,选择了以工业软件作为突破口。传统制造业转型升级的当下,工业软件是传统产业“上网入云”、走向智能制造的桥梁与纽带。

“通过支持工业软件开发与应用,宁波着力解决中小企业在不同行业适配性低的问题,实现了核心设备实时监控、无纸化工单流转、产品质量溯源、能源管理等功能,从而提升了生产效率和管理效率。”华东师范大学城市发展研究院院长曾刚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表示。

在宁波,数字化转型与其离散型工业的特征密不可分,如何对接制造业个性需求,因势而为实现智改数转非常重要。例如,在半导体行业,靶材生产环节呈现出多品种小批量的模式,对产品的稳定性要求非常高,同时要求全生命周期管理和全产业链溯源。

时晓旭表示,有客户要求对产品生产日期精细化溯源并标注流水号,这就要求更精细化、透明化的生产管理,与人相比,机器的数据记录是更准确的。

江丰电子数字化中心副经理余文华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今年年初,企业融合此前的信息中心部门,新成立了数字化中心,和生产部门紧密配合。

“2020年,借着电子芯片制造用CVD气体分配盘的量产契机,我们通过了该车间作为当年浙江省数字化车间的认定。2023年,企业又实现了ERP系统升级和黄湖未来工厂规划项目,智改数转的过程水到渠成。”余文华说。

对制造业企业而言,数字化转型要好用、实用,对政府而言,要推进模式总结、范式更新、氛围培育。

2017年开始,宁波启动规上工业企业智能化诊断和技术改造三年“两个全覆盖”行动。在点上,鼓励企业针对关键生产工序和关键工艺环节开展机器换人;在线上,鼓励企业开展自动化、智能化生产线改造;在面上,不断引导与鼓励企业建设数字化车间、智能工厂等。

时晓旭从事一线生产的感触是,数字化要用起来,真正为生产服务,为客户需求服务。此外,智改数转还帮助降低一线工人的劳动强度,把一些流水线搬运工作交给自动化机器后,生产员工往高技术操作员方向转型,以前一条产线6~8人,现在2个人就够了,员工可以学习编程、数字化操作,实现技能提升。

余文华表示,未来随着企业数字化、智能化进一步发展,企业还会继续尝试组织结构的更新,“在数字化系统‘大脑’支持下,各生产部门逐渐往智能制造的大方向走,还会把经验继续输出给关联公司。”

目前,宁波已累计实施规模以上企业智能化改造项目超1.5万个,打造市级数字化车间/智能工厂项目457个、省级项目112个,培育省级未来工厂17家,上云企业突破10万家;获评国家级智能制造试点示范项目41个,数量居全省第一位。

2016年,宁波创新“点线面”智能制造模式;2019年,实施“5G+工业互联网”试点模式;2021年,先行先试“产业大脑+未来工厂”模式;2023年,探索细分行业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的“1+1+N+X”模式。“1+1+N+X”中,“1+1”是指supOS工业操作系统底座加行业级工业互联网平台(产业大脑)的平台体系,“N+X”是指中小企业数字化改造的共性应用场景加个性应用场景。

今年3月,《宁波市推进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城市试点建设实施意见》印发,围绕新能源汽车零部件、运动休闲服装、家用电器三大国家试点行业,聚焦两年完成681家试点企业改造的任务要求,确定重点实施和复制推广区域,明确年度推进目标。

今年还印发了《宁波市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城市试点专项资金使用管理实施细则》,按照“安排不低于80%的资金用于奖补中小企业数字化改造”的要求,对列入的试点项目按照不超过实际投入总额的50%、最高50万元给予补助。

蓝卓数字科技有限公司副总经理陈玉龙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表示,可以结合试点项目、标杆案例,把不同企业在各自环节做得好的数字化案例,整理成行业数字化转型的最佳实践,用直观的场景化方式展示数字化转型的价值,让制造业企业更好地理解“场景、痛点、价值”的闭环,达到工业语言和互联网语言的对接沟通。

宁波企业已经开始感受到数字化升级带来的好处,愿意自发地进行改造,但软件公司需要有一定的集聚效应。在何盛华看来,过去一年半中,行业内的同行数量已实质性减少接近一半,目前正处于一个大的集聚化过程,软件商需要足够的实力开发出优秀的软件产品,才能为企业提供相应的服务和落地。

陈玉龙也观察到,目前宁波数字化服务产业的集聚效应还不够,还没有形成软件产业的良好集聚生态。

“这也是宁波一直想要推进的事情,一方面继续发挥政府引导作用,鼓励服务商创新发展,另一方面可尝试本地工业、软件企业成立联合体,联合攻关行业数字化难题,也可以引入外部AI等领域的研发中心落户宁波,释放宁波的场景优势,共同打造创新产品,支撑好宁波的产业数字化和数字产业化协同发展。”陈玉龙说。

顺应人工智能的发展浪潮,宁波企业正在探索“人工智能”与“小快轻准”产品结合,打造对中小企业更有吸引力的数字化解决方案。

陈玉龙表示,企业会把AI大模型融入supOS工业操作系统中,目前通过AI方式生成轻量级应用、搭建看板报表已经可行,未来也可以用AI快速生成工厂管理工具等应用,更多的尝试路径还在探索中。

面对离散型行业个性化、定制化需求的问题,陈玉龙表示,“通过共性平台底座加上个性化的工业APP,平台内置工具让应用开发、配置更简单,以及持续推进软件模块化等,可以较好地解决这些问题。更重要的是,我们基于supOS工业操作系统,希望构建一个生态,让不同领域的集成商伙伴基于‘1+2+N’的智慧工厂新架构,面向最终用户做好方案集成和项目交付。”

浙江大学经济学院二级教授、博士生导师肖文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表示,宁波的单项冠军企业有较强的实力应用AI技术构建数智化系统,目前AI技术在生产设计、生产效率、物流管理、财务管理等方面都很好的结合点。

“‌中小企业可以利用AI技术实现业务流程自动化、智能化,提升生产效率和产品质量,对于中小企业而言,初期需要构建适合企业需求的模型和参数,花费较多,但是一旦成形,将带来效率的飞速增长。”肖文说。

增强科创“动机”

在宁波鄞州区高教园区附近,有一座宁波院士公园,这里是宁波重要的城市绿地,也坐落着86座宁波籍两院院士雕塑,包括童第周、贝时璋、谈家桢等著名院士‌。

宁波从来不缺科创的基因,增强科创的角色与作用,让创新与制造融合发展是宁波当前需要着力解决的关键问题。

曾刚认为,宁波优质高端科创资源匮乏。宁波的知名理工科大学、科研研发机构、科技服务平台、高端人才相对较少,难以满足科技创新的需求。同时,宁波在全社会研究与试验发展经费总量和投入强度不足,领军科创企业不足。

曾刚表示,为了补齐科创短板,宁波应该以更加积极的姿态,参与长三角创新共同体建设,密切与上海、北京等城市的创新合作关系,通过引进与培育相结合方式,大幅提升理工科高校、研发平台的建设水平;充分利用上海大都市圈建设机会,加大对绿色石化产业集群、新材料产业集群、新能源汽车产业集群建设力度。

李雪艳认为,宁波在科创方面较弱的一直是原始创新,在科技应用方面较强。因此,在打造各类人才向往的“科创高地”战略推进过程中,要围绕“0到1”“1到N”,加强有组织科研,以更高的容忍度支持原始创新,以政策和服务推动基础研究和成果转化应用,要使其成为可依托的战略科技力量。

2021年,宁波大学科技成果转化中心正式成立,全面负责学校与地方政府部门共建技术转移中心、产学研联盟、地方研究院等技术转移机构的管理工作,2023年,宁波宁大技术转移有限公司成立,面向市场寻求成果转化工作的新突破。

今年,宁波大学又与江北区人民政府共建了宁波大学创新港,导入学校一些有产业化意向、能力的团队,便利社会资源、资本对接,未来将逐渐迭代成为科技产业孵化平台。

宁波大学科技成果转化中心副主任邵一骏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表示,目前宁波大学创新港有2万多平方米的使用面积,首批进驻了大约20家产业化团队。未来,这种更加贴近市场的产业化平台模式还可能在宁波各区县继续复制。

“以前高校等着企业找过来寻求技术,现在我们主动出击,在市场中寻求高校科研成果的转化方向,整个宁波大学做技术转移工作的全职、兼职人员加起来20~30人,也走进区县和企业对接、互动。”邵一骏说。

具体的合作模式有几类,一是通过高校和企业、协会、政府等针对某类产业或某个技术领域成立攻关平台,这是常态化的平台搭建、全链条转化的方式;二是项目制的技术难题专项合作,这也是宁波大学和企业合作最多的类型;三是高校老师的直接成果转让,这一部分未来会越来越重要,实现面向产业的研发突破、资源的高效利用。

“此前,宁波提出,举全市之力支持宁波大学双一流建设,有一笔经费用来支持学校和区县合作。其中,政府引导资金投向产业急需的揭榜挂帅项目,老师可以结合研究领域接下项目,后期有技术成果后,慢慢转给有需求的企业。”邵一骏说。

在邵一骏看来,这种方式打通了高校和企业合作的渠道,也给足了资金。同时,学校端不做太多目标性考核,也给了老师足够大的技术研发自主权。“在学校端,我们对所有项目打包考量,例如40个项目中,有20%~30%项目的技术突破能够给企业带来实际创新支持,就达到基准线了。”

邵一骏认为,宁波从制造向智造的转型过程中,制造业产业有非常强的基础,关键在于补上智能和人才的短板。

“如何将宁波计算机相关专业的学生更多地留在本地?关键是要有吸引人才的岗位。目前看,研究集成电路、芯片等硬件类的人才更多地流向深圳、上海,软件类人才也主要去往杭州、上海。”邵一骏说。

在邵一骏看来,宁波补全智能制造产业链需要时间,一方面要政策支持,目标坚定地培育生态土壤,另一方面则要因势而为,等待机遇,有合适的契机引进大企业,带动产业链的成长。

从企业视角看,王军成谈道,宁波大部分的制造业企业已经到了需要更多科研、数字化人才的阶段,但环境、岗位对人才的吸引力不够。“例如在宁波区县的工业区,城市生活、消费等配套设施比不上一线城市,而人才需要一些文化娱乐场景,这也是城市转型需要解决的问题,但最重要的是需要好的人才政策。”

“从长远发展角度,人才不只是看薪酬,他们会关注平台实力、职业成长,特别是同行交流带来的前沿视角,期望去全产业链的大企业。因此,产业土壤、集聚效应对吸引人才非常关键。”邵一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