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都蓝可汗亦遣使至隋廷，隋主令与突利可汗辩难。突利理直气壮，乃叱退都蓝使人。都蓝可汗之弟都速六，亦不直都蓝所为，弃家奔隋。隋主发出珍玩，使突利转赠都速六，都速六亦快慰异常。于是敕书分逮，催促高颎、杨素等，进军西讨。高颎出朔州，使上柱国赵仲卿率兵三千为先锋，至族蠡山，与都蓝军相遇，交战七日，大破都蓝军，追奔至乞伏泊。都蓝可汗大举前来，围住赵仲卿，赵仲卿摆设方阵，四面拒战，相持至五日。高颎自率军往援，合兵夹击，复破都蓝可汗，追奔七百余里，虏得牲畜人口以千万计，于是收军而还。杨素出灵州，可巧遇着达头可汗，杨素不设鹿角，但令诸军上马列阵。达头可汗大喜，称为天赐，即麾精骑十余万，来突杨素军。上仪同三司周罗，随杨素从军，忙向杨素献议道：“贼阵未整，速击为是。”杨素点首称善。周罗遂率锐骑出战，杨素督大兵接应。突厥向恃骑兵冲突无前，不意此次隋军，却也非常厉害，纵横驰骤，不可抵挡，番兵立即奔散。达头可汗迟了一步，身上已受了数创，只好忍痛急奔。隋军追杀一阵，俘获甚多，两路番军，都窜出塞外去了。
隋主因此封突利可汗为启民可汗，使长孙晟至朔州，督建大利城，为启民可汗宅居地。突厥散众多归启民可汗，男女共约万余口。安义公主虽由启民可汗挈徙，途中迭受惊苦，竟致病殁。隋主复遣宗女义成公主，嫁与启民可汗，且辟夏、胜二州间旷地，使得畜牧，再令上柱国赵仲卿屯兵五原，为启民可汗代御达头可汗。代州总管韩洪等率步骑一万，往镇恒安，作为声援。达头可汗复集十万骑入寇，韩洪出战败绩。惟赵仲卿邀击达头可汗，得斩虏首千余级，达头驰去。隋主用长孙晟言，复将启民可汗徙至五原，免致不测，一面再遣杨素等出击都蓝可汗。师未出塞，都蓝可汗已为部下所杀，达头自立为步迦可汗，突厥大乱。启民可汗奉隋主命，遣部吏分道招慰，降附甚众。越年孟夏，达头已抚定境内，复来犯塞。有诏令晋王杨广为统帅，带同杨素、史万岁、长孙晟等，分途出击。长孙晟命置毒水中，突厥人畜取饮多死，即惊为天殃，夤夜遁去。史万岁追出塞外，至大斤山，将及达头可汗。达头问隋将为谁？探骑说是史万岁。达头大惧，飞马急奔，余众不及遁走，被史万岁督兵纵击，斩首数千，又北入沙碛数百里，见四处乏人，方才南归。既而达头可汗复遣从子俟利伐，来攻启民可汗，隋又发兵往救，与启民可汗击退俟利伐。启民可汗上表陈谢道：“大隋圣人可汗，如天无不复，地无不载，染干似枯木更荣，枯骨更肉，千世万世，当为大隋典司羊马哩。”隋主又令赵仲卿增筑金河、定襄二城，保护启民可汗，启民可汗益感恩不置。
话说隋主享国已有十八九年，内安外攘，物阜民康，好算是太平世界。古人有言：“存不忘亡，安不忘危。”这正是持盈保泰的至理。无如饥寒思盗，饱煖思淫，乃是人人常态，隋主坚虽称英武，究竟不是圣主明王，自筑造仁寿宫后，渐渐的系情酒色，役志纷华，只因独孤皇后生性奇妒，别事或尚可通融，唯不许隋主召幸宫娥，所以宫中彩女盈丛，花一团，锦一簇，徒供那隋主双目，不能与之亲近，图一夕欢。小子却有一比，好比那哑子吃黄连，说不出的苦况。一日，独孤皇后稍有不适，在宫调养，隋主得了这个空隙，便自往仁寿宫，消遣愁怀。仁寿宫内，宫女已不下数百，妍媸作队，老少成行，隋主左顾右盼，却都是寻常姿色，没有十分当意。信步行来，踱入一座别苑中，适有一妙年女郎，轻卷珠帘，正与隋主打个照面，慌忙出来迎驾上前叩头。隋主谕令起来，那宫女方遵旨起立，站住一旁。当由隋主仔细端详，但见她秋水为神，梨云为骨，乌云为发，白雪为肤，更有一种娇羞形态，令人销魂。隋主见所未见，禁不住心痒难熬，便开口问道：“你姓甚名谁？何时进宫？”宫女复跪答道：“贱婢乃尉迟迥孙女，坐罪入宫，拨充此间洒扫。”隋主又说是不必多礼，可导朕入苑闲游。尉迟女便即起身，冉冉前行，引隋主入苑。隋主心中，只注意女郎，所有苑中琪花瑶草，不过略略赏玩，随口与尉迟女问答。尉迟女情窦已开，料知隋主有意宠幸，乐得柔声娇语，卖弄风骚。隋主越加情动，竟与尉迟女趋入室中，使侍役供入酒肴，叫尉迟女在旁侍饮。尉迟女骤邀恩宠，正出意外，遂承旨饮了几杯，红霞上脸，越觉鲜妍。隋主越看越俏，连喝数觥，酒意已有五六分，索性开放情怀与尉迟女调起情来。尉迟女若即若离，半推半就，那时隋主还记得甚么皇后，甚么旧盟，待至日暮，竟在苑中住宿。一宵快意，不消多说。嗣是绸缪数夕，方才还朝听政。
（本篇完）
热门跟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