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为小秋头条原创首发,未经授权,请勿转发、二次改编!)
——是故事,也是生活——
01
我今年57岁。
年轻的时候,老公说不想要孩子,只想二人世界。
我同意了。
那会儿,我们周围有不少抱着看好戏心态的亲朋戚友。
大家都在等着我们这种“新潮前卫”模式的婚姻失败。
可令他们失望的是,我和老公结婚30多年,从没有吵过一次架,红过一次脸。
虽然我俩没有孩子,但除此之外,我们的婚姻和人生,没有留下任何遗憾。
02
老公是孤儿,他从小习惯了一个人。
他的父母是什么原因不要他的,这个无从考究,也是出于这个原因,他不想要孩子,他怕自己也会有“不负责任”的基因。
我和他不一样,我有一个哥哥,父母双全,家庭氛围融洽。
我不要孩子,完全是因为我爱老公,我愿意配合他。
在我三十岁那年,也曾动过想要孩子的心思。
我哥哥有一对双胞胎儿子,侄儿们的周岁宴上,两孩子一个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另一个说起话来咿咿呀呀,可爱又喜人。
宴席结束后,我跟老公说:“宾宾和果果太可爱了,要不,我们也要一个吧?”
老公没有说话。
“要是我俩的孩子眼睛像我,鼻子像你,该多好看呀……”
可他却说:“你要是喜欢那两个孩子,就把他们当自己的孩子一样,不就行了吗?”
“那怎么行……他们是我侄儿……”
“我是绝对不会要自己的孩子,如果你很喜欢孩子,我不介意你对你的侄儿们好。”老公轻描淡写地说。
他的话,让我意识到,他是很坚决地不要孩子。
就算我有这种想法,他也不会配合。
不过他的话,倒是点醒了我:如果我真的喜欢孩子,完全可以好好疼爱侄儿,反正他们都是我的血缘至亲。
03
在我48岁本命年那年,我遇到了一场车祸,意外让我在医院里住了1个多月。
老公守了我大半个月,结果因为太累了,引发了急性胆囊炎,他自己也住了院。
那段时间,是哥哥、嫂子轮流着照顾的我们夫妻俩。
出院后,我们请哥嫂吃饭。
哥哥在饭桌上旧事重提:“哎呀,我真得再劝劝你们,你们身边没个孩子可不行呢!”
我哑然失笑:“哥,你别为难人行么?你看看我这把年纪,还生得出吗?”
“唉!”哥哥连连叹气,“爸妈前些年都走了,我就剩你这个妹妹了,你要是懂事点,我也不至于一把年纪了还要替你来操这个心……”
嫂子一边对我们不好意思地笑,一边劝着哥哥。
“我看小妤他们夫妻俩就挺好,没有孩子人都显得年轻十来岁呢!你就不要说扫兴的话了。”
哥哥没再说话,却也不拿筷子,就皱着眉,坐在那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知道哥哥是替我发愁,便故意说着玩笑话,想要缓和气氛。
“我虽然没有孩子,但是我有两个侄儿啊,哥哥,你说过好多次了,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将来也要孝顺我的,你不会反悔吧?”
哥哥一拍桌子:“我说话算话,陈宾和陈果将来要敢对你不好,我打断他们的腿!”
04
我转头对着嫂子笑道:“说起来,这次住院,果果前前后后也跑了好多趟呢!回头我得给他发个大红包!”
果果是双胞胎侄儿中的弟弟,他从小就是个善良懂事的孩子,读书成绩好,去年还考上了浙江大学。
他哥哥宾宾在高二那年逃学打架,被学校开除了,干脆辍了学,又闹起“离家出走”,好不容易联系上了,只说他跟朋友去深圳,要发大财的,然后就不怎么回家了,一回来就是问父母要钱。
我让老公给他安排学校,不读;安排工作,不去;安排学技术,不学!
我们全家都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从前这两个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都喜欢。
可如今,我下意识地对果果会更偏爱一些。
嫂子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还给什么钱啊,这两孩子从小你给的还少?别惯坏了他们!”
我笑得更开心了:“从前给的算什么?以后,我的全部都是他们的。”
05
哥哥和嫂子似乎被我的话吓到了。
老公这时候也开口了:“哥、嫂子,我知道,我和小妤不要孩子,确实是很任性,小妤是个很好的女人,她为了我放弃了很多,我都明白,也很珍惜,但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我们年纪也都大了,再要孩子不现实。”
他站起身来,端起面前的一杯茶,高高举了起来。
“哥哥,你不止一次说过,让孩子孝顺我们,这份心意实在叫我们感动,同样的,我们也愿意将来把我们的一切都留给孩子们。”
这些话,其实早在我和老公来之前,已经商量好了。
“不行!”
没想到,哥嫂同时开口拒绝了我们。
哥哥不喜反怒:““我都不知道你们请我们吃这顿饭,是要谢谢我,还是要气死我!”
嫂子也说:“对啊,孩子孝顺长辈是应该做的,怎么能跟这事挂钩?再说了,你们还小,说这事太晦气!”
他们的态度很强硬,完全不接受这个提议。
我只得开口打起了圆场:“好好好,那咱们就先不说这事,都还没到那时候呢,确实是我和明义太着急了。”
06
之后,虽然没有任何人再提及这件事,但我和老公对于孩子们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果果大学毕业,是老公帮忙安排的工作。
果果在事业上遇到什么问题,也会首先咨询他姑父。
后来,就连果果的女朋友也是我老公介绍的——他前领导家的独生女。
他真的像在栽培自己的孩子一样,栽培着果果。
果果也对我们很好,逢年过节,从来不会忘记拜访祝福。
至于宾宾,我们这些年,前前后后拿了20多万给他。
他每次都很嘚瑟:“姑姑姑父,这笔钱就算是你们的投资,等拿收益的时候,你们肯定会很高兴的!”
可事实上,每次这些钱都有去无回。
我渐渐对宾宾产生了失望,可老公却安慰我:“都是你的侄儿,我们应该一视同仁,既然帮了果果,就不应该对宾宾袖手旁观。”
话虽如此,但每次宾宾上门来找,我还是很烦扰。
同时,我庆幸自己是丁克。
我无数次地想,要是自己有个宾宾这样的儿子,这操不完的心真叫人害怕!
07
前两年,我住的小区收到了拆迁动员通知。
一直说要拆,却一直没拆,结果今年突然就开拆了。
我和老公在年轻时买下的这套房子,翻了好几倍。
我们商量着,房子拆迁款到手后,买套新房子,也让我们的老年生活好好改善改善。
可没想到,拆迁款还没影呢,不速之客先来了。
宾宾来我家的时候,老公正好出去跟老同事钓鱼了,就我一个人在家。
我一看到他就犯难。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这次来,也不知道是要多少钱。
我等着他开口,可真当他开口了,我惊得差点从沙发上跌下来。
“姑姑,听说您这房子要拆了。”
“嗯。”
“是这样的,我记得姑父之前说过,会把东西都留给我们两兄弟,这房子现在要拆了,这钱怎么算啊?”
他的话,我听着像是外星语一样陌生。
明明每个字都清清楚楚,凑在一起的意思,我搞不懂。
“陈宾,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问。
“姑姑,您别装傻啊,就是字面意思,现在房子拆迁了,拆迁款您打算给我多少?”
08
我听了他的话,气得想笑:“陈宾,这是我的房子,拆迁了,为什么要给你分钱啊?”
陈宾一拍大腿,也急了。
“我刚说了啊,姑父承诺的,你们的东西都是我们兄弟俩的!房子原来不拆,是不动产,你们住着,我没话说,现在拆了,是流动资金,这个钱,既然流动了,怎么就不能提前流动到我这里来呢?”
这歪曲事实,断章取义的本领真叫我“佩服”!
我强压着心里的怒火,皮笑肉不笑。
“陈宾啊,房子拆了,我和你姑父就没地方住了,我们肯定要拿着钱再买一套的呀。”
“哦,你是这个打算啊,你早说嘛。”
他点点头,若有所思。
我趁机起身赶客:“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先走吧,我还约了人打麻将,要出门了。”
“姑姑,我还没说完呢。”他拦着我,“那你再买一套,到时候记得叫我一起去房产局。”
“什么?”
“直接写我和陈果的名字吧,免得将来你们走了,这事麻烦。”
我没想到,这个侄儿竟然可以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我顺手拎着沙发的抱枕就往他脸上砸。
“陈宾!我看在你爸妈的份上,跟你客气!你竟然敢说这种话!”
他半点悔恨都没有,更加理直气壮了。
“我也是看在我爸妈的份上,才跟你好好说话!你别以为我的性格跟陈果一样孬,你再敢动一下手,我要你好看!”
门突然开了,老公回来了,他声音低沉蕴含怒意:“你要谁好看?!”
09
陈宾走的时候,骂骂咧咧,说我们“翻脸无情”、“假仁假义”、“满口谎话”……
恨不得整个楼道的人都出来看热闹。
他走后,我立刻给哥哥打了电话,说了这事。
哥哥的语气分外决绝:“我现在就跟他断绝关系!他不是说,你是他姑姑,所以你欠了他的么?我跟他断了来往,我不是他爹,你也不是他姑姑,看他找谁去!”
过了一会儿,嫂子给我打电话。
接通之后,便是她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啊,小妹,陈宾这次真的太过分了!”
“是我们没教好孩子,给你添麻烦了,你千万不要因为他这些行为影响自己的身体和心情啊。”
看着同样一把年纪的哥嫂为了这个儿子激动伤怀,我只能反过来安慰他们。
“陈宾说的话,我只当没听到,不过,他总是想着赚大钱,不脚踏实地的,也不是个办法。”
哥哥嫂子和果果都是好人,因为他们,我对陈宾又有一点点心软。
我想,大不了再给他一次机会,拉他一把。
可嫂子之后说的话,却叫我大为震惊。
10
嫂子的语气既痛心又无奈:“唉,这些年,作为父母,我们为他做的已经很多很多了,偏偏他总说果果现在过得好,是我们偏心,说我们藏着掖着,不给他,让他过得不好。”
“你不知道,四年前陈宾骗了他爸爸,给他担保了50万的贷款,前年开始就还不上了,一直在让我们帮还。”
“他在来找你之前已经跟他爸爸大吵了一架,说这次是他最后翻身的机会了,要是不给他钱,就是不给他活路,说了好多威胁我们的话……”
那一点点心软在听完这些后,荡然无存。
我甚至忍不住说:“哥哥刚刚说要跟他断绝关系,其实……也不失为是一种办法……”
嫂子的叹气一声接着一声。
“唉,是啊,以后我们也不打算管他了,算了,就这样吧,要是他以后再来找你,你直接报警处理吧,不用给我们面子。”
我和嫂子又聊了几句,我只能劝她多往好处想想,至少陈果这个儿子是踏实、孝顺的孩子。
和嫂子聊完后,我陷入了沉思。
突然觉得之前我和老公的决定是错的。
甚至我有点愧疚,总觉得陈宾这孩子是不是因为听了我们说的这些话,觉得自己的未来是不需要再去努力的,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也许是我们当时把话说得太早、太满,才会误导了他。
唉!如果是我们的错,我又能怎么去弥补这一切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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