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不息
和顾时昀隐婚三年，我们一直在人前不熟。
直到他的初恋回国，被媒体问到两人会不会破镜重圆。
顾时昀的目光和台下的我交汇。
回握住初恋的手。
「爱了七年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弃，我和这些珠宝都在等真正适合它的人回来。」
我回家收拾了行李，留下离婚协议和婚戒。
再见时，顾时昀失控地在宴会上将我抱进怀里。
被问及我们什么关系。
我对着镜头笑的冷淡：「我和顾先生不熟。」
「太太，房间已经布置好了，要给先生打个电话吗？」
佣人在旁边提醒我，才让我短暂地回神。
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是最新的热搜。
【顾家掌权人迎回初恋，疑似要为公司新品代言。】
今天是我和顾时昀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
之前两次的纪念日他不是要加班开会就是要出差。
今年我早早就提醒了他，而他也答应空出时间陪我过纪念日。
我一早就准备了各种惊喜，还亲自下厨做了两道菜。
就等着他回来了。
我叹了口气，还是给顾时昀打去电话。
三声后电话被接通。
背景嘈杂。
「时昀，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顾时昀的声音透着几分不耐烦。
「叶蓁，我这会儿在忙，有什么事等会儿回家说。」
电话被挂断。
我有些无力地坐在餐桌边。
看着花瓶中刚刚被我插上的盛放的鲜花，仿佛在讽刺我。
我们这段婚姻在无人在意的角落早已枯萎。
「张妈，这里不用你们管了，你们去休假吧。」
我驱车去热搜上提到的酒店。
到达的时候现场已经围满了记者。
我挤在人群里，看着台上的顾时昀，以及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顾氏旗下的真爱系列珠宝，之后将由沈月代言，这一系列珠宝对我有着特殊意义……」
说到特殊意义的时候顾时昀低头与身边的女人相视一笑。
其中的默契不言而喻。
车钥匙在手中硌的生疼。
身边的媒体情绪高涨，似乎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顾总，听说这一系列珠宝是您当初亲自参与设计的，但是一直没有满意的代言人所以没有上市，现在您是找到这个人了吗？」
「沈小姐是您初恋，当初这珠宝是不是为她设计的，现在迎回旧爱，是不是意味着两人也会破镜重圆？」
顾时昀的视线看向记者的时候与台下的我交汇。
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想逃离这里。
可我还是睁大双眼，不让眼泪掉下来，与台上的他对视。
顾时昀眼中闪过片刻的慌乱，可还是偏过了头。
沈月也满眼期待地看着他，似乎和记者一样好奇。
他回握住沈月的手，安抚地笑。
「爱了七年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弃，我和这些珠宝都在等真正适合它的人回来。」
我看着台上的沈月动情地捂着嘴扑进顾时昀怀中。
顾时昀轻拍着她的背小声哄着。
转头看向我刚刚站立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2
我出门打了车。
刚刚听到顾时昀的话，全身失力。
钥匙也从掌心掉落，早不知道被身边拥挤的人群踢到了哪里。
打开别墅的门，里边浪漫的布置让我微微晃神。
扯起嘴角，自嘲一笑。
避开地上的花瓣，径直去了卧室。
从柜子最里层的抽屉里翻出了当年结婚时候就签好的离婚协议。
这段婚姻似乎从一开始就已经预知了结局。
翻到协议最后一页。
上面顾时昀已经签上了名字。
当初他把离婚协议递给我的时候还笑着打趣我。
「听说你很怕结婚，所以我把主动权交给你，要是哪天后悔了你随时都能甩掉我。」
我笑着接过协议，还以为是他的体贴。
毕竟当初本该是姐姐和他结婚，但是姐姐有喜欢的人，最后我被家里推出来。
他爽快地答应。
我以为至少他也是有一点喜欢我的。
现在才明白他只是无所谓。
而我以为自己多年暗恋终于得偿所愿，不过是给自己在顾时昀身边重新圈地为牢。
我找到笔，把自己的名字签在了空白处。
这份协议我曾经以为永远不会有自己的名字。
可当真正落笔的时候心中却只觉得轻松。
把离婚协议和婚戒一起放在顾时昀的书桌上。
我回房收拾了行李，提着行李箱一个人去了原本打算和顾时昀过完纪念日一起去的海岛。
这些年我总在做很多旅行计划。
无非是想要和顾时昀多一些单独相处的二人世界。
可三年过去了，我们除了蜜月，一次旅行计划都没有实施。
和纪念日一样，总是会被顾时昀的各种工作打断。
这段无人知晓的婚姻。
像是我多年见不得光的暗恋。
早已在阴暗潮湿的环境发霉。
就连我也被这段感情磋磨，变得易怒、多疑。
躺在海边，晒着太阳。
暖洋洋的阳光似乎直接照进了心里。
原来彻底放下一段不健康的感情，让身心都直面阳光是这么舒服的感觉。
3
我去了很多地方，之前做好的计划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相机里满满的都是旅途中拍下的照片。
色彩鲜明，照片中的温暖直击心灵。
我看着照片满意地笑了。
都快忘了上一次拍出这种照片是什么时候。
和顾时昀结婚这三年，我的照片中鲜明的色彩越来越少。
上一次摄影展的时候就有很多报道猜测。
说我是不是受了情伤或是得了抑郁症，这几年的作品也越来越压抑。
当初因为一组向日葵的照片出名。
很多人都说在我的作品中看见了生命向上的活力。
可这些年的生活似乎磨掉了我身上的闪光点。
街边的大屏正在播放着顾氏真爱系列的珠宝广告。
身边好几个少女驻足停步，仰头看着大屏发出惊呼。
「好漂亮的项链，听说是顾氏总裁给初恋设计的，要是谁给我做这么一套珠宝我肯定感动死了。」
「谁懂啊，多年前的设计一直等待他的爱人，现在终于如愿，这该死的宿命感！」
「顾总说初恋曾经是他的小太阳，所以采用了向日葵的元素，他们故事不会是个救赎文吧？好好嗑。」
我看着屏幕上的珠宝。
结婚的时候顾时昀在院中种满了向日葵。
每日悉心照顾，亲自施肥。
原来他对那些花用心不是因为我。
他只是在照顾他心中的小太阳，而我却误以为那些用心是为我。
我以为这段婚姻他也曾付出真心。
才会在后来那么多年用点滴的温情让自己坚持。
可坚持到最后，却像是一个笑话。
4
我宣布了自己即将举办新的摄影展。
立马在网上引起了一顿群嘲。
【叶蓁这些年早就江郎才尽了吧，当初身上的灵气都不见了，上次的展都是什么垃圾。】
【她就是拍不出好的作品了，上次还有粉丝维护说她可能压力太大，我看她趁早找个人嫁了算了。】
【就是，浪费大家时间，我都怕看她照片给我看抑郁了。】
我有些挫败地喝着杯中的咖啡。
这些年我的状态不好，也让很多粉丝失望。
和顾时昀结婚这三年，我好像除了对得起他，对自己和粉丝都太不负责了些。
我在社交账号上发了一张这次旅途中拍下的一张照片。
配文：【这几年让大家失望了，也许我找回了曾经的自己。】
照片拍的是海上日出。
很普通的一张照片，可却有蓬勃的朝气从照片中溢出。
不过几分钟，就开始频繁地收到了消息提醒。
都是大家的点赞和鼓励。
也有人质疑：【不会是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了几年前拍的照片骗人吧？】
我直接回复：【欢迎来我最新的摄影展，让我用作品证明。】
5
顾时昀看着手机刚刚推送的最新消息。
是叶蓁发的一张照片。
他只是习惯性地点开，却迟迟没有关闭。
看来没有他陪着，叶蓁一个人在外面玩的也很开心。
他那天从新闻发布会回去，看见家里的布置，才想起来一个月前叶蓁就叮嘱他要一起过三周年纪念日。
他当时似乎是答应了，还让秘书帮他挑一份礼物。
可后来沈月联系他，说自己要回国，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他忙着新品上市，忙着宣布沈月的代言。
就把纪念日的事彻底遗忘。
他心中闪过愧疚，拿出手机给叶蓁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刚响起就被挂断了。
他盯着手机出神几秒，有些不可置信。
这是叶蓁第一次挂他的电话。
以往似乎总是他在找着各种理由挂叶蓁的电话。
心中涌起莫名的怒气。
既然不想接他电话，他也不会自找没趣。
回房拿了自己的护照，就陪着沈月远赴国外拍摄广告。
自然也没有看见书桌上放着的离婚协议和婚戒。
沈月从背后贴了上来，语气娇嗔。
「这是谁啊，你还给了她特别关注？」
顾时昀手指滑到了取消关注上，最终还是没有点下去。
「没谁。」
他和叶蓁刚结婚的时候，叶蓁缠着他让他点的特别关注。
「这样以后我的消息你都能第一时间知道了。」
「你就在身边，什么消息我不是第一时间知道？」
叶蓁当时笑的得意：「我的心事。」
那时候叶蓁总在这个账号上发很多日常。
比如今天路边看见了一朵漂亮的小花，逛街看见了喜欢的家居，一片好看的云，一杯好喝的奶茶……
都被她的相机记录了下来。
叶蓁拍照很好看，那些她当做日常来发的东西。
底下总有粉丝直呼发福利。
他看过后总是一笑置之。
可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间开始，这个账号好像发的日常越来越少。
消息的提醒也从最初的频繁到了偶尔响起。
最后渐渐地彻底变成了一个工作号。
这还是时隔这么久叶蓁又发了日常的照片。
他已经可以想象到，等他回家叶蓁肯定要兴奋地举着照片让他评价好不好看。
他一直知道叶蓁的拍照技术很好。
他第一次看见叶蓁拍的向日葵的时候心中也很震撼。
也许不该说她拍照技术好，应该说她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
而她的拍照技术正好可以将这种美发挥到极致。
以前他总觉得在叶蓁身上看见了很多沈月的影子。
所以他没有拒绝和她结婚，也愿意给她一些温柔。
可沈月回国，才让他真正意识到她们的不同。
这段时间陪着沈月在国外，却总在无意间想到叶蓁的很多瞬间。
透过那些瞬间，他似乎发现叶蓁和他结婚不是为了家里的要求。
他以为叶蓁恐婚，可叶蓁在婚后却在认真地做一个好妻子。
每晚都要等他一起的晚餐，加班时送到公司的夜宵，满怀期待的纪念日，那么多他没来得及看的旅行计划……
以前从来没仔细想过，直到现在他才终于发现。
叶蓁似乎是在认真地爱他。
他转过身，把缠在腰间的手取下。
「广告要拍完了吧？明天我就让秘书订机票先回国了。」
「顾时昀，你要自己先回去？」
沈月看着自己被拂开的手，眼中已经蓄满了泪。
「阿月，我遵守自己的承诺，「真爱」只属于你，这段时间和你在一起我也努力去找回曾经的感觉了，可我发现……终究是过去了。」
「所以你也不打算离婚了？」
「嗯，我夫人……她很爱我，这三年我让她受了很多委屈，等回去我就会公布我们已经结婚三年的事。」
6
旅游完我就开始专注于新摄影展的作品。
经纪人看着我这次新拍的照片，眼睛冒光：「怎么回事，你恋爱了？」
我有些苦涩又无奈地笑笑。
这三年除了我和顾时昀双方的家里人，都没人知道我们的婚姻关系。
像是只有我们两人知道秘而不宣的秘密。
我所有的不安，委屈都无人诉说，一直憋在心里。
我抽走经纪人手中的照片，开玩笑。
「是啊，我谈恋爱了。」
经纪人八卦地凑过来：「谁啊，竟然能让你找回曾经的灵感。」
「我自己啊！」
找回曾经的自己，并且爱自己。
年少时一段不成熟的暗恋。
这场历时三年不见光的婚姻。
终究教会了我成长。
「顾时昀有重大的事要宣布？会是什么，不会是他的婚讯吧？」
经纪人在旁边刷着手机，突然惊呼出声。
最近因为「真爱」系列的珠宝上线，顾氏算是赚足了关注度。
就连顾时昀这几年的私生活都被人拿出来讨论了一遍。
「这沈月还真是命好，初恋对自己念念不忘，一回国就是这么浪漫的代言，顾时昀这几年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真是痴心一片。」
我手上的动作不停，只是嘴角弧度有些嘲讽。
顾时昀这些年虽然对我有些冷淡，但是他身边一直干干净净。
我以为他只是性子冷，心里还是有我的。
原来他洁身自好只是为了沈月。
我已经签了离婚协议，接下来也确实该他们宣布结婚了。
这一天顾时昀应该已经期盼很久了吧。
我把手中刚刚处理好的照片放下。
正好中介打来了电话。
从顾家离开后我就一直在外面旅游，回来后住在酒店。
顾时昀和沈月的事闹得这么大，叶家都没有一个人打电话问一下我的情况。
似乎他们早就已经忘记有个女儿嫁到了顾家。
我也不想再回去，所以约了中介看房。
很快把住处定了下来，家里一切收拾妥当我就把自己关起来全心准备作品。
这次旅行的很多素材都可以用。
我把整理好的作品发给经纪人。
「怎么都是风景？考虑一下商业价值，可以拍一点人像。」
我看着清一色的景物照片。
我并不擅长拍人，平时也很少拍人。
让我第一次有拍人像冲动的人就是顾时昀。
我那时候还在上学，一两周才回家一次。
那天回家路过花园的长廊时一眼就看见了侧身靠在柱子上的顾时昀。
他微低着头，目光专注地看着在草地上翻着肚皮撒娇的一只小猫。
侧脸轮廓好看，原本沉肃的嘴角微微勾起。
我没忍住刚举起相机，他却突然侧头看了过来。
我的视线在镜头后猝不及防和他的目光对视。
那一瞬间我竟忘了按快门，落荒而逃。
后来才知道他是爸爸的客人。
但从那次之后我再也没在家里见过他。
后来和家里的佣人打听才知道了他的名字。
就开始关注他的各种消息。
最开始只是想拍他。
后来关注太多，感情也在不知不觉发生着变化。
等我察觉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终于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早已忘记了几年前那个午后的小插曲。
顾时昀不喜欢拍照。
结婚三年，我们唯一的合照是结婚证上的照片。
经纪人给我发过来一份文件。
「你看看里边有没有想拍的，有合适的我去和对方经纪人谈。」
视线从相册里的一众照片中扫过。
点开其中一张。
盯着发呆几秒钟。
然后把那张照片发给了经纪人。
「就这个吧。」
7
经纪人很快和对面约定好了时间。
我到的时候咖啡馆的窗边只坐着一个穿着连帽卫衣的背影。
我上前，在他对面坐下。
正低头心不在焉地搅拌着杯中咖啡的少年突然抬头。
他眸子睁大：「是你？」
虽然有点尴尬，但我还是佯装镇定地点头。
之前我心情不好，外出拍摄的时候，他意外入镜。
当时可能把我当成了偷拍的狗仔。
他看了照片很喜欢，说要花钱买下。
结果我当着他的面就把照片直接删除了。
想到他当时瞪圆眼睛又惊讶又生气的表情就想笑。
我也确实没忍住，掩嘴笑了。
「不是，姐姐，你怎么每次看见我都笑的这么开心？我有这么好笑？」
周迟突然朝前凑近了几分，我伸手把他的头推远。
「只是你每次惊讶的时候很反差，有点好笑。」
我拿出经纪人一早发给我的合同。
「我的摄影展需要一个模特，觉得你还挺合适，要不要试试？」
上次他的入镜是一个意外。
我虽然是在拍他身后的景。
但那张照片其实我也挺满意的，只是心情不好，加上被当成偷拍，所以才直接删除了。
周迟拿过合同，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次换我有点惊讶了。
「你都不看看内容的吗？」
他用笔抵着下巴，笑的一脸促狭。
「只要不拍裸照我都能配合你，你想怎么拍就怎么拍。」
我清咳一声。
「嗯，不会让你脱衣服，甚至还得多穿点。」
8
我带着周迟到达雪山的时候他把脖子上的围巾裹得更紧了几分。
鼻尖却还是被冻的发红。
「我以为你说多穿点是开玩笑，结果是来真的啊。」
当初看见周迟的照片的时候我就已经确定了主题。
雪中麋鹿。
周迟身上有一种带着点野性的天真。
现在这样站在一片雪地里，身后是茂密的树林。
而他就像是刚从林中突然走入人间的一只鹿。
临时搭建的小帐篷里。
化妆师正在给周迟补妆，我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递给他。
「喝点水暖暖吧，等会你还得把外套都脱了。」
周迟接过保温杯的同时打了个寒颤。
「我等会出去不会被冻成雪人吧？」
「如果你表现好点，早点拍完应该还来不及把你冻成雪人。」
我又从包里翻出来好几个暖宝宝之类的全都一股脑塞他怀里。
「不想冻死就都贴上。」
「我在补妆诶，不能动，帮帮我。」
说着周迟就直接把衣服下摆都撩了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什么原因。
他腰上似乎用了劲，腹肌线条分明好看。
周迟催促：「叶蓁，快点啊，真要冻死我？」
我把一个暖宝宝撕开，直接贴在他腰上。
「别没大没小的，你可以和她们一起叫我叶姐。」
「那我叫你叶姐姐。」
我把几个暖宝宝全部贴好。
「随你吧，我先出去调一下设备，你补完妆就赶快出来。」
刚从帐篷出来，外面的风雪迎面而来。
哪怕包裹的再严实还是让我一瞬间感觉整张脸都僵住了。
也不知道这么冷，等会周迟能不能发挥好。
但很快我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镜头下的周迟就像是一秒进入了工作状态。
我说的所有动作他都表达的很到位。
拍摄完成的时间比我预计的还要早很多。
我满意地抱着相机朝着周迟的方向走过去，这才发现他似乎都已经冻的说不清话了。
旁边的小助理赶快抱着大衣给周迟裹上。
又把暖手宝塞给他。
坐在帐篷里缓了好一会儿，周迟才颤着声：「我差点要为工作牺牲了……」
我本以为他要抱怨几句，或是发火。
没想到只是这么一句玩笑话。
加上刚刚拍摄他的敬业的态度，让我不由对他的印象有了改观。
我以前从来没有专门拍过人，尤其是明星或者模特。
经常听说很多人名气不大，但脾气很大。
拍摄的时候故意耍大牌，有甚者可能还会给摄影师找事，故意为难摄影师。
周迟从一开始就像他说的，怎么拍都配合。
对我的拍摄想法没有一点意见，也没有埋怨雪地里拍摄的辛苦。
「这次拍摄大家都辛苦了，等下了山请大家吃饭。」
大家都开始高兴地收拾起东西，等着下山了。
我抱起相机。
「你们先收拾，我去附近再拍点景。」
刚出帐篷走了没两步，周迟就追了出来。
「你不在帐篷里好好休息，出来干什么？」
「你一个女生在这雪山瞎逛，我不放心。」
周迟就默默地跟在我身后。
雪地里安静地只有我们两人踩在雪地上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我把想要拍的素材拍摄完毕。
一转身却发现周迟不见了。
刚刚拍摄的时候还只是在外面的茫茫雪地上。
现在我已经走进了树林里。
像前面望去黑压压一片。
之前总觉得身边还有人，也不觉得害怕。
现在突然就有点瘆得慌。
我抱着相机，朝着过来的方向往回走。
一边叫着周迟的名字。
刚叫了两声，就发现了前方的周迟。
他朝着我的方向小跑过来。
拉住我的手：「带你看个好东西。」
周迟拉着我在一颗大树后停了下来。
他轻轻弹开覆盖的一层积雪，露出里边紫色的花朵。
「你看，它们像不像你拍的向日葵？你肯定喜欢。」
周迟蹲在地上，抬起头看着我问。
周围光线暗淡，只有地上盛开的花和周迟的眼睛成了独有的亮色。
我没忍住，拿起相机拍了下来。
我在周迟身边蹲下。
看着这些在雪地里悄然绽放的花。
「谢谢你发现了它们，让它们的绽放也能被人欣赏。」
这一片树林都因为大雪凋敝枯败，可这些花却依然顽强盛放。
哪怕被大雪覆盖，可能一整个花期都不会有人走进来注意到它们。
可在有限的生命里，它们依然开出了自己最美的姿态。
我把它们保留到相机里，让它们的绽放可以被更多人看见。
9
下了山，大家回酒店各自整理东西。
约了时间一起吃饭。
却迟迟没有看见周迟。
直到手机收到周迟助理发来的消息。
【叶姐，迟哥好像有点发烧，我留下来照顾他，你们先吃吧。】
我看了看面前的火锅。
显然周迟也是吃不了的。
招呼着大家先吃，我出去给周迟买了粥和药，敲响了他的房门。
一直没有人开门。
我皱眉。
难道周迟很严重？助理把他送去医院了？
正想拿出手机给他助理打个电话。
门被人从里边打开。
周迟靠在门边：「你来了。」
他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脸颊还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我踮起脚，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
「好烫，我送你去医院吧。」
他视线扫过我手中的袋子。
「你不是带了药过来吗，吃点药就好了。」
我跟着他进屋，扶他在床上躺下，倒了温水把药递给他。
「先吃点退烧药，要是没好转还得去医院，都怪我，之前去树林那会儿就看见你脸有点红，竟然没想到是发烧了。」
「我身体好着呢，发烧了不也生龙活虎了那么久。」
我把带来的粥打开。
「我今天请大家吃火锅，你是没口福了，只能吃粥。」
「那回去了能不能单独补给我？」
我点头答应，周迟接过粥乖乖地吃了起来。
我轻轻笑了，还真是好哄。
有一次顾时昀大半夜在外面淋了雨，回家后就发烧了。
我凌晨三点起来照顾他，他坚决不去医院，就一直拉着我的手嚷着要让我给他做姜茶。
我跟着网上的教程，手忙脚乱地做好了他却发脾气伸手直接摔在了地上。
玻璃碎片还划破了我的小腿。
后半夜他似乎退了点烧，人也清醒了很多。
看见我腿上的伤，抱着我的腰一直说着对不起。
后来我才知道，感冒了的姜茶是以前沈月给他做的。
而他发烧的时候意识不清，把我当成了沈月。
10
生病的周迟身上的野性都没了。
如果之前在雪地拍照的时候他还是介于野性与纯真之间的麋鹿。
现在坐在病床上的周迟，像是一只安静无害的小绵羊。
我有些感叹。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模特。
竟然可以在一个人身上融入这么多风格，还这么自然。
「周迟，要不回去……」
我刚想说要不回去我再给你拍一组照片吧。
未完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
陌生号码，我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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