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督导老师是Jeanne老师。
*本期督导内容来自曾奇峰心理工作室-有弥联合心理咨询师内部团督,经过改编,隐去了来访者的个人信息,督导文章主要用来交流与学习。欢迎投递简历加入有弥联合心理,参与我们的内部督导。
每一位寻求心理咨询帮助的人,都是带着一颗受伤的心而来的,并且深受内在的敌意所困,没法让自己好好发展。
这些感觉都与一个人的人格发展有关,同时也与文化背景有关。Jeanne老师和中国的同僚一起工作长达五年,她感到在我们的文化背景里,前来就诊的内在匮乏且缺乏保持自身感受能力的来访者占据了较大的比例,他们很难感受自己的感受,也很难与他人交流这些部分。
生活在同一片大的文化环境里,我们会不可抗拒地内化一些相同的部分。例如不善于表达情感,也不善于表达敌意和不满,更擅长的是隔离或压抑自身的感受。独特的部分是每个个体的自我表达,而思考共性的部分可以增进对群体的理解。
与具有上述特质的来访者工作时,咨询师不能仅仅是问问题,而是需要帮助来访者靠近自己的感受,比如为来访者的情绪和情感体验命名。咨询师做的是如母亲对待婴儿般的工作,需要在心理层面上抱持来访者,并用修复性的好体验作为养分来“喂养”来访者。咨询师需要思考来访者的感受,并交流这些内容,同时咨询师也需要向来访者呈现自己,对来访者表达自己是如何思考咨访之间的体验的。
同样具有共性的,也许还有新生儿早期的分离体验。很多成年人都在生命早期体验过与母亲分离,有的是被送去爷爷奶奶或外公外婆家,有的是寄养在其他亲戚那里。如果小婴儿在寄养家庭里也能受到充足的爱的照顾,养育者能替代父母的存在,对小婴儿来说依然有条件建立起安全的依恋模式。但如果在寄养的亲人那里没法得到足够且有质量的爱的互动和照顾,又或者与养育者被迫分离的体验不止一次,这些都可能会使小婴儿的依恋关系断裂,或者来不及发展出安全的依恋。
每个人的婴儿时期都会积累大量原始焦虑,例如对外界环境的焦虑,对不可控的、生命有可能受到威胁的焦虑,以及妈妈会消失不见的焦虑等等,小婴儿是否能够消化和处理这些焦虑,是依赖养育者的互动和转化。如果不能在生命早期建立起安全的依恋,这些原始焦虑就会存储在内心深处,并且在长大后也影响着个体的发展。
Jeanne博士内部督导现场画面
来访者的过往经历向我们表明,其内在的原始焦虑没能被涵容,这使来访者难以信任其他人。同时,在来访者的内在也缺乏好的、共情性的养育者。
Jeanne老师说,如果有人能理解我们受伤的感觉和内心的敌意,以及理解我们对分离有关的恐惧和焦虑,我们就能够去应对分离。
来访者的困境就在于没有这样的客体关系体验,与分离有关的议题或许从未没修复过,能够应对的方式便是在自身周围以防御建起一堵墙。拒绝信任,正是来访者自我保护的策略。现在来访者进入咨询,依然会感到难以信任咨询师,咨询师需要帮助来访者在治疗中发展出对咨询师的信任,也需要帮助来访者应对咨询师不在场的分离感受。每一节咨询的结束都是一次分离,两次咨询的间隙来访者会怎样感受,怎样度过,能怎样应对一个人支撑的时刻,这些都是咨询师需要去感受和思考的部分。
原始防御带来的困境
我们可以设想,一个无法信任外界环境和他人能帮助自己、照顾自己的人,会采取怎样的策略让自己好受些?
一部分是防御机制,例如否认,否认自己是需要帮助的,或者否认自己的处境有些糟糕,同时,在咨询中使用否认的防御,很可能是为了避免过快、过量地对咨询师暴露自己,这也是保护自身心智的策略。另外一个部分,则是启动全能的自体结构来自我照顾。然而全能的结构并不是一种完全成熟的、有力量的部分。很多时候我们需要去挖掘或捕捉来访者内在真正有力量、有资源的部分。这些部分能帮助来访者维持自体完整,对自己有基本的确认感。
来访者能进入咨询,能为自己找一位咨询师来帮助自己,把自己带到治疗中来,这正是有力量的部分。即便来访者会使用各种防御,但依然来了,这是想要处理自己的议题,希望能有一些改变的愿望带来的力量。
有组员提到来访者能对咨询师表达自己的意愿,希望维持咨询的边界,似乎这个部分也是来访者的力量体现。但Jeanne老师认为这并不是真的独立自主。来访者正处在准备迈向成熟发展的门槛前,内在还没能建立起好的装置能使自己照顾自己的情感生活。因此当这位年轻的来访者在咨询中表达要自己照顾自己,自己管理自己的边界时,活现的更多是保护性和防御性的内在组织,并不是发展成熟的自主和独立。
来访者在治疗中是有好的体验的,当感到被咨询师理解时,来访者有打开自己的意愿,但常常打开一点又很快的关闭,回到全能的状态里。这一点是在活现对依赖的冲突,来访者对自己是否要依赖咨询师是感到矛盾的,内在有拉扯和斗争,这也是一个重要的工作契机,咨询师需要把来访者内在的矛盾和冲突翻译出来,使来访者看见自己的需要,从而能够松开一些全能的防御,只有这样咨询师才能有机会接近来访者,与其建立工作联盟。
督导老师Jeanne博士
咨询师可以对来访者说:“我注意到你开始告诉我你的一些想法了,你开始展示一些你的内心,同时在你告诉我这些事情时你对我是否会批评你没有那么害怕和担忧了。但似乎在这样的时刻里你内心很快就有冲突和斗争浮现,有另一个声音跑出来说不,你不可以相信咨询师,不要依赖这个人,你得去依赖你所相信的别的办法,你得靠自己来照顾自己。”
这样的干预,将来访者内在的想要获得帮助,但又觉得得自己照顾自己的两种相反的力量揭示了出来,这能使来访者有机会去思考自己的矛盾。
在咨询过程中,来访者另外一处有力量的部分浮现了出来:来访者能够对“什么事情对自己真的有好处”这个问题保持敏锐和思考,这是来访者的积极资源。与来访者谈论有优势、有力量的部分是非常重要的,保持思考也正是来访者需要发展的功能,因此这个部分的讨论能让来访者意识到这样的思考对自己是有益的。
此外,与熟练使用全能自体来自我照顾的来访者一起工作时,咨询师不可避免的会遇到自己的干预会使来访者感到害怕的情境。因为来访者习惯使用防御策略来保护自己,而咨询师的干预会触碰来访者的防御,甚至有时候会穿透这些防御触及背后更深的部分,这些都会是来访者感到自己竖起的安全堡垒正在遭受威胁。
咨询师需要更多观察的视角,在做出一些干预后停下来看一看来访者的反应,如果来访者主动地谈论起更多相关的内容,这意味着干预起到了一定的效用,但如果来访者进入关闭和防御的状态,说明此刻的干预使来访者感到不安,被拒绝了。当然,这样防御性的时刻是可以标记在咨询师的后台,在合适的时机可以切换角度、切换力度,做一些调试后再次尝试。
理解来访者的防御是咨询工作中非常重要的部分。Jeanne老师建议大家能去尝试做婴儿观察,或者参与婴儿观察的系列课程。我们如果能去看一看婴儿在前四个月左右的真实的生活细节,能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来访者使用的种种防御,以及这些防御是如何使来访者的生活变得非常困难的。婴儿早期的生活画面,能使我们直观地感受到一个脆弱的、没有任何力量的新生儿会如何组织起防御策略,并使用这些保护性的部分来使自己感到安全。
约翰.鲍尔比曾提出过一个观点,如果祖辈们能够支持父母的养育工作,这对家庭中的孩子而言是很有帮助的。比如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能支持新生儿的父母,这对新生儿来说意味着自己身边有六位重要的人一起关爱和照顾自己。这会让孩子感到非常安全。
事实上,约翰.鲍尔比有关依恋和丧失的理论及研究在国内的普及程度仍是较低的,很多父母并不了解依恋、丧失、分离对婴幼儿会产生怎样的影响,这些影响会持续多久,以及分离这件事能引发怎样的严重后果。这一点与我们所处的文化背景是息息相关的。
Jeanne老师认为,所有的父母、祖辈都有必要了解与分离和丧失有关的知识,以及经历分离和丧失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同时,如果咨询师面对的是儿童青少年来访者,需要对来访者的家庭人格做仔细的评估,以及对来访者的父母以及祖辈的状况做评估。咨询师需要思考,针对这个家庭的状况能够做哪些干预,来帮助这个家庭构建起善意的、对来访者有帮助的内在结构。我们不能仅仅只看来访者的症状,还需要结合家庭的动力来看待来访者的呈现。
很多心理学家一致认为,内在的冲突越早干预越好,因为在儿童青少年阶段,孩子们还没有做出很多成年人已经做了的重要决定,他们有更多机会改变自己的人格发展的轨迹。
案例中的来访者的家庭,在来访者生命早期时经历了一些创伤性的事件,这些事件直接或间接地威胁到了这位新生儿的生命安全,这个处境使来访者面临更高的以原始防御去应对焦虑的风险。因为刚刚出生的婴儿还没有任何的发展,完全无法应对周遭的变故。
而这些组织起来的原始防御和原始焦虑,使来访者在当前的生活里难以应对外界的变化,也难以应对与分离有关的体验。这些变化和未知所带来的超载的感受,被来访者用防御策略阻挡在意识之外,因此来访者难以思考自己,难以靠近自己的感受,也无法信任他人。
此时咨询师首先可以做的,是帮助来访者忍受两节咨询之间的分离。Jeanne老师建议咨询师可以邀请来访者把自己的梦带入咨询,在两节咨询中间请来访者关注自己的梦并记录下来,在下一次咨询中带来和咨询师讨论。这样做能够使来访者感到,即使是在咨询的间隙里,仍然与咨询保持着联系,仍然能记住咨询师以及咨询师带来的种种感觉。
习惯用全能的自体照顾自己的来访者,人格中有很脆弱的部分,咨询师要思考的是让来访者身上健康、成熟的部分去照顾自己脆弱的部分,而不是用全能的部分来照顾自己脆弱的部分。同时,咨询师要帮助来访者靠近自己的感受,发展思考这些感受的能力,并且把这些功能和感受都带到治疗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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