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 | 苗晔 翻译 | 乌云斯琴
图片 | 宋澎涛
视频 | 张欣 图雅
他右手拿着辛夷,左手用镊子轻轻地将一个小小的蝉蜕粘在上面,他神情专注,动作娴熟,不到两分钟,一个小小的毛猴苏醒在他的指尖上。
家住土默特左旗台阁牧村的成群已是家族第五代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者。他痴迷毛猴之艺,日夜琢磨,创作出来的作品栩栩如生,市井百态、人间千态,皆在其中。
“毛猴”这项工艺,起源于清朝道光年间。有一天,北京一家药铺的小伙计无聊间摆弄蝉蜕、辛夷、木通、白芨几味中药时发现外表毛茸茸的辛夷(玉兰花蕾)像极了毛猴的身体,于是配上蝉蜕的头部和四肢,再用木通当“草帽”,最后用白芨黏合后,变成了活灵活现的小猴子。后来因其有趣的形象,“毛猴”便在民间流传开来。
走进成群一间不足15平米的工作室,窗明几净,作品陈列整齐,靠墙而立的“成氏毛猴”牌匾赫然醒目。在干净整洁的工作台上我们看到了蝉蜕、辛夷、白芨和木通等4味制作毛猴的主要中草药。“这是辛夷,只有一个人手指节大小,其实就是玉兰花的花骨朵,长得毛茸茸的,通常用来制作毛猴的身体;白芨熬制成胶,起黏合作用;蝉蜕分解开,根据自己的想象来找到合适的部分做头和四肢。”他拿起一只毛猴细致地向我们介绍着。在外行人眼中这些只是寻常的药材,可在成群的手里,这些药材能够组合成形态各异、活灵活现的毛猴。
▲ 采集素材
毛猴技艺第四代传承人杨海涛是成群的舅舅,也是他的师傅。六岁那年,成群第一次见到舅舅摆弄毛猴时,就已经深深喜欢上了这门技艺。后来他模仿舅舅的动作,用了两天时间做出人生中第一只毛猴,虽然那只毛猴既不精巧也不灵动,但他却爱不释手。通过制作第一只毛猴,成群也明白了自己要学习和练习的东西还很多。首先是手上力度的把握,手轻了,胶水粘不住,毛猴就无法定型;手重了,又容易把蝉蜕捏碎。在舅舅的悉心指导下,他手上力度越来越准确,制作出的毛猴也越来越有模有样。
工作台
传统的毛猴以表现民俗生活、市井百态为特长。通常一个好的毛猴作品,三分毛猴,七分道具。毛猴的制作虽简单,但对“毛猴”的细致修型和布景却是很难的。要让作品平中出奇,就要在猴形动态上下功夫,细心揣摩最传神的瞬间,并在真实的基础上恰当夸张。毛猴本身很小,不适合添加过多装饰,作品要有情有景,靠的是合适的布景、衬物、道具。因此创作作品的难点在于立意,需要观察生活,发现细节,也要看周边人的小神态,将其浓缩到毛猴作品中,以传达对生活的感知和情怀。
▲ 讲授毛猴技艺制作
为了将作品中的细节做得更加精美,使各个场景更加鲜活,成群还钻研了面塑、微雕等艺术。在成群的作品中有一个展现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生活场景的作品,那一方方的小院子干净整洁,辣椒与玉米挂满屋檐,红黄相间,院中的毛猴们各自忙碌着,或添柴、浇园、闲话家常,一派其乐融融。逼真的土坯院舍和场景,把人的思绪顷刻间带回到那个时代,不禁想起那句古话:“家和万事兴”。
每完成一件作品他会有发自内心的成就感和满足感,不仅是因为一个“毛孩子”的诞生,更是因为非遗文化在那一刻又增添了一抹色彩。尽管他不善言辞,但他心思细腻,观察入微的特点在其作品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 为学生们介绍毛猴的起源
在他工作室里的展示柜中摆满了他的得意之作,有的很简单,一只扛着糖葫芦架的毛猴在街边“吆喝”着,或是一只毛猴在拉马头琴,有的又十分复杂,十几只毛猴在一幅场景中有祈福金榜题名的,也有对着木桩练习咏春的,一个个鲜活的形象,无不来自他的童年记忆。在他看来,创作源于生活,他将自己珍贵的回忆放在其中,让每一只毛猴都沾染上时光的气息。有时觉得他就是其中的一只毛猴。
▲ 微观世界
骑着电瓶车,采集材料、分解蝉蜕、清洗晾干、加工制作,看似重复的工作,在他的心里每一步都至关重要,毛猴也是有生命的,可供解读,也可供释放,他每完成一次制作即代表着又有一只毛猴降生——在这样不断新生的往复循环里,他知道,他有他的使命,它也有它的使命。
2022年6月,成氏毛猴成功入选呼和浩特市土默特左旗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从那时起,成氏毛猴被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喜欢。一门手艺的诞生,或始于生活,融入烟火故事,经手的既是器物也是人生;或源自对美的追求,贵重如金银、日常如纸墨,都在匠人手中焕发新生,凝聚着匠人的智慧与辛劳。成群在多年的传承与不懈创新中,赏工艺之美,感工匠精神,品人生百味。
▲ 参加非遗年货节
统筹 牧仁
审核 乌日嘎
新媒体编辑 张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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