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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话史记:刀郞回归记

文|巴桂树

刀之郎者,音之秀也。出走半生,静思郎斋,隐退十年之长。知音犹在,几度凝噎,命途之多舛,两行清泪,感歌源之愁绪。又或者问曰:刀郎何许人也?何以令众人如此之敬仰也?余曰:君不见刀郎者,生在甜城资中也。蜀都南池。湿润季风,居高西南抚东北之低。郎带音刀,诞生于此。环沱江而带青松,引清风而拂岸柳。

瑞雪踏至,二零零二载。一曲天音,歌声绕梁致座无虚席之堂。唱遍神州大地之角,响彻华夏高堂之美。二零零四载,单片销量破二百七十万张,创下天量,冲至顶峰,无人能及。有人曰之“刀郎年”,有人不禁问之:八楼何来二路车马?刀粉曰:是也,山城走一遭,穿堂有公交。那一年之第一场雪,带走最后一片飘落之黄叶。

后西海情歌,再至喀什噶尔胡杨,及冲动的惩罚,披着羊皮的狼的揪心嘶鸣……音往堂上绕,心往低处沁。九州老幼妇孺皆传唱,曲中人物故事倚身旁。字里行字,情怀尽展岁月沧桑;跳动乐章,初心澄澈遂成醒世咏叹。

然独孤于潜规则之外,独立之负于俗,势必压之;音秀于众,力必斥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唱片爆走江湖,侧目者妒之。有道歌俗农夫可唱,有曰不足艺术特质,有言刀歌不入流也,有评让流行音乐倒退十五载……凡此论者,不一而足。然销量示之,作何辩白?回之称,音乐别仅看销量。但不看销量看说话之胆量乎?毋庸讳言,本质属平民草根歌者与所谓精英高堂之纠葛也。

于是乎,刀郞自下阶梯,自我让位,一退十年,清风作伴。一顶鸭舌帽,一把老吉它,一柱神笛,一管乡愁,一缕饮烟,入梦绕房。漂泊神游,西部牛仔。称居无定所者有之,曰感悟生活不易者有之。艺术来源于卧榻,神曲发端于苍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花开含春,烈阳绘夏,虫鸣于秋,风鸣奏冬。每室必堆书籍,每居必设音棚。纵系租之暂居栖所,也不改音乐发烧之初衷。

十年不见音容,归来仍是王者。先是社交平台之线上,轰然引罗刹提刃来见,瞬间华丽转身,惊动天下。声如郎之配刀,影如“狼”之牙齿,锋如刃之坚利,硬如寒霜坚冰。刀光玉面中,音符跳动为散弹,文字喷薄如纸刀,刺向魑魅魍魉之徒。一声惊雷破寰宇,一战携刀再封神。原来以音为刀,并非仅是纸笔。乐界之鲁迅,笔界之战狼。

继而资中线上高歌,数千万网民在线振臂,刷新史志纪录,引平台紧急捅塞,翻箱倒柜,呼声阵阵,银子网上横飞,打赏汪洋恣肆。上千万入账,扭头回馈公益,如此气壮山河,世所未有。紧接着趁热打铁,蓉城羊城金陵,线下歌之。一袭黑衫,一条闲裤,一顶光头,连轴接转。数曲歌罢,万人击节,满堂垂泪。郎曰:吾将管控情绪,吾勿泪飞倾盆;刀迷呼道:勿管咡,勿管咡,刀郎吾爱你!台上台下,堂内堂外,同唱一曲。共享苍生之华年,共叹青春之匆匆,共忆岁月之飞逝,共吟额原之小径。

吾思之:爱刀郎者,不在意眼眶奔泪,亦或不在意能否飙上高音。纵使整场无法演出,只要身至于此,情就浇注于斯。逝去青春如烟云,此时相聚弹回音。从年少到中年,自中年到白发染鬓,及至鬼神剃头。没人愿放弃,无人敢丢弃。且看他衣不粉饰,舍雕琢而守素心,歌不善舞,去浮华而寻本真。郞之动情者,发自肺俯也,用己之执着追求,以灵魂撞击他心,串音符抵达心坎,岂能不满座皆然也?

乌乎,天赖音相随,盼有多郎出。如今半百刀郎,接棒者能举刀指天乎?众徒齐亮相,键盘手张旖旎,二胡手邹澜,伴唱到挑大梁之徐子尧……刀郎深耕茅芦,心系坊间,纯粹如清泉,惜才如命,众星捧月。高徒满屋中,以己之丰满羽翼一群人,为之遮风挡雨,为之架桥铺路。明诗言曰:大漠孤烟插苍穹,身形坚韧立如松。间或心坎拂过往,涕零心壁深受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