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创胡永攀与《“巡天”登月服系统组件设计》合影。摄影/上游新闻记者 杨帆
时隔一年，胡永攀从幕后走到了台前。
去年10月26日，神舟十七号载人飞船发射升空，本次载人飞行任务的标识出自四川美术学院设计学院2022级研究生谭昊瑜之手，她的导师正是胡永攀。而一年后的今天，胡永攀带领团队创作的《“巡天”登月服系统组件设计》又斩获第四届“中国美术奖”金奖。
胡永攀和团队多年来的深厚积淀可见一斑。
在本次斩获“中国美术奖”金奖的设计中，这件名为“巡天”的登月服乍一看就像是从科幻大片里走出来的，但仔细看你又会发现，很多巧思妙想都对应了各种实用的功能。那它到底是怎样“炼”成的？来看上游新闻记者对话主创胡永攀，听他讲述金奖作品“诞生记”。
孙悟空、熊猫都曾有过“机会”
在刚刚揭晓的第四届“中国美术奖”获奖名单中，金奖作品共有9件。胡永攀和团队带来的《“巡天”登月服系统组件设计》是其中唯一一件艺术设计（工业设计）作品。
创作团队讨论、研究设计方案
“我们最初的创意设计从2021年就开始了。”胡永攀告诉上游新闻记者，瞄准未来航天装备做一些具有前瞻性的创意设计，本就是四川美术学院设计学院的一个重要发展方向。“这其实是一件很跨界的事。”胡永攀说，它需要将工业产品、服装产品的属性，以及平面设计的要素都融合到一起，“所以，它对促进多学科交叉，各个学科各展所长，服务国家重大项目、重大工程很有意义。”
《“巡天”登月服系统组件设计》的部件设计过程手稿
人机交互，展示国家、民族形象和融合创新，都是胡永攀和团队成员在设计中需要考虑的重点。而他们首先需要做的是，确定一个可以和登月服融合起来的中国文化意向。
“在初稿阶段，有海内外知名度都很高的孙悟空，还有偏可爱风的熊猫，我们都认真考虑过。”胡永攀笑着说，但因为设计的是登月服，除了需要中国文化元素足够亮眼之外，实际的功能性更加重要。所以，才有了中国古代传统甲胄（盔甲）的“胜出”。
向古人“取经” 为未来“谋篇”
紧随其后，等着整个设计团队的就是思考具体的登月服结构如何同中国古代传统甲胄密切融合。
“我们先是把中国古代甲胄的各个部件拆开都研究了个遍。”说起头盔、胸甲、披膊（肩膀上的）等单个部件是怎么来的、有何功用时，胡永攀如数家珍。
在他看来，甲胄和登月服结合除了中国传统文化特征明显之外，还有一大优势在于，它本身就是穿在人身上并可以灵活活动的。这就给登月服设计中哪些地方需要分割、裁片提供了很好的指引。
《“巡天”登月服系统组件设计》设计演变过程图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设计团队后续工作的难度就降低了。
“以飘带为例。”胡永攀指着“巡天”登月服上不少金色的部分说，航天服本身是庄重的，而飘带象征的是灵动，“创作过程中，我们也尝试过采用粗一点的线条，做得更加明显，但这样一来观感上就变生硬了。”
《“巡天”登月服系统组件设计》模型制作现场
现实硬件技术的发展也时刻影响着设计团队的思路。
胡永攀说，就像航天员第一视角的摄像头，“我们想过放在头盔顶部、两侧，甚至后面的背包上等很多种方案。”最终落到头盔两侧则是基于两方面的考虑。
“首先，大家从侧面仔细看完成作品头盔两侧的摄像头位置，它其实是一个‘小翅膀’。”这是胡永攀和团队成员从古代盔甲头盔上护耳的凤翅上收获的灵感，它刚好也同飞天、巡天的主题巧妙地呼应上了。“同时，我们也把未来十年的技术状态下摄像头可以做到什么大小考虑了进去。这才有了大家最后看到的样子。”
绝不是天马行空的科幻想象
此前，第十四届全国美术作品展览艺术设计作品展在重庆举行时，很多市民都到现场看到过《“巡天”登月服系统组件设计》，有人直呼它很像是从科幻大片里走出来的逼真“道具”。但在采访过程中，胡永攀不止一次强调，“它绝不是天马行空的科幻想象。”
大家现在看到的作品，是创作团队在功能性和结构性上做了大量研究后，带来的一个科技、艺术、文化的有机融合体。
“比如，可能有人会好奇为什么登月服上的飘带选择了金色，而没用红色？”胡永攀解释，因为航天员的头盔面罩有滤光层，大多时候看上去都是金色；考虑到金色也是很有中国特色的传统色，为了整体协调，所以统一成了金色。
《“巡天”登月服系统组件设计》模型制作现场
当上游新闻记者问及对于这件金奖作品，胡永攀如何自评时，他笑着谦虚地答道：“综合来看，基本实现了我们的初衷和目标，当然它也有可以进步的地方。”
“因为使用环境极其特殊，所以真实的航天装备都比较臃肿，但随着材料科学的进步，这一定是可以解决的。这里面我们就有许多工作可以做。”胡永攀说，比如通过设计加入更多时尚元素，让它更有现代感、更像服装，而不是粗笨的装备。
《“巡天”登月服系统组件设计》中的模型散件
而本次斩获殊荣，除了兴奋、激动，胡永攀心里更多的是感慨。“我的满足感其实更多是来自带着学生们一起收获了成长。”
据胡永攀介绍，参与金奖作品《“巡天”登月服系统组件设计》设计的团队中有本科生，也有研究生，他们的专业水平都得到了很好的磨砺。“我们做了那么多中国传统文化元素的融合，在此过程中，他们非常深入地研究了我们的优秀传统文化，文化性、思想性都学到了很多。”
《“巡天”登月服系统组件设计》局部细节
金奖：《“巡天”登月服系统组件设计》 艺术设计（工业设计） 155cm×155cm×210cm 作者：胡永攀、袁侨伟、冯寄候、赖轩、孙元明、周敦颐、文华祥、李林熙 摄影/上游新闻记者 张锦旗
同时，在胡永攀看来，这次设计更是一堂格外生动的思政课。“我们一起去学习了解了我们国家的航天事业发展历史、方向，民族自豪感油然而生。大家也都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了做一名‘人民设计师’，就是要把个人事业的成长同国家发展融合到一起。”
而回到教学中，胡永攀认为，这次设计也是一次很好的多学科交叉融合的探索，而这也是高层次人才培养的核心。“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也提炼、形成了一套完善的科技艺术、功能外观、结构造型处理的方法。”
上游新闻记者 裘晋奕 除署名外受访者供图 视频编辑 王善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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