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国家安全部为她颁发荣誉奖章。

中共中央调查部部长罗青长言赞誉她为“出淤泥而不染,身居浮华而慎独”。

萧克上将为其写长达百行的五言诗。

毛主席和周恩来总理赞誉她为“千里眼”和“顺风耳”。

她也被誉为“按住蒋介石脉搏的人”,是国民党高级会议中唯一的女金牌速记员。

一、

1915年沈安娜出生在江苏泰兴。这时候,溥仪小皇帝已退位三年,晚清的文化影响力却还未彻底消除干净,如裹小脚、包办婚姻等。

民间富裕人家,还是送子女进入私塾学习,修习四书五经,似乎这玩意就是中国人的“天命”。

四书五经对于开启民智、接触西方工业文明是一种阻碍。但该书对于奠定一个人的古文功底和一手好字,却是居功至伟,简直没对手。

字不好,在晚清科举、乃至民国,压根不配进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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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娜这时她的名字还叫沈琬,“琬”字在传统文化中指美玉,父母希望她温润如玉。7岁时,父亲为沈琬裹小脚,她誓死不从,儒家的四书五经,装备了沈琬的文化水平,骨中的崛起与坚韧依旧。

她的父亲终于相信了,名字中有“琬”,只是一个汉字而已,至于温不温润,老天爷说了算。

1931年16岁的沈琬经过多年孔夫子的思想熏陶,竟激发了内心深处的明星梦,她希望自己成为红遍上海滩大明星,万人仰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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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年,19岁的沈安娜,上海

这一年,她的梦想是成为蝴蝶、阮玲玉、周璇之类的大明星。刚好,她的姐姐沈珉正在反抗包办婚姻,姐妹俩经过谨慎思考,一拍即合离家出走。

在上海,姐姐进入“务本女中”读高二,沈琬立志进入上海南洋高级中学读书,这所学校是国人自主创办的第一所新式中学,民国外交家顾维钧、文学泰斗巴金都就读于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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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报名日期错过了,沈琬并不死心,找到教育主任毛啸岑现场写了一篇《求学》作文,毛啸岑被文风及娟秀笔迹打动了,决定破格录取。话说回来,传统私塾出来的学生,字迹功夫与文学底蕴,基本没拉胯的。

民国那会,这种事并不稀奇。钱钟书数学不及格被清华校长破格录取,大家今天才能读到《管锥编》和《围城》。沈从文、钱伟长、陈独秀、鲁迅等都是非正规方式录取。

1931年16岁的沈琬如愿进到上海南洋高级中学读书,此时她的同学中已不乏大明星。1931年她的同学王人美已参演个人首部电影《空谷猿声》,同学黎莉莉已参演电影《芭蕉叶上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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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娜

不出意外,3年之后的沈琬也会成为上海电影界文艺工作者,上海市民家中的海报也应有沈琬。除了明星梦之外,沈琬内心还想找一个好男人,组建一个自由婚姻的家,和相爱的另一半,三餐四季,寒来暑往,此去经年,白首相依。

1934年,意外来了,来得很尴尬,她在上海的经济来源断绝了。伯乐可以欣赏你的才华,经济这头“拦路虎”才是最难跨越的高山。此时,沈琬正读高二,柳暗花明又一村,是福是祸躲不过。了凡先生说,凡事都有定数。

转机来了,19岁的沈琬和姐姐去拜访老师,老师家里此时还有另外两位男同学:华明之和舒曰信,他们本身都是同学,并不陌生,在此之后,四人就更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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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娜和华明之

男同学在知道沈琬的境遇后,可怜自己不是“富二代”,不能豪掷千金赠学费,于是,提了中肯的建议,去半工半读的炳勋中文速记中学学习一门技能。当时中国流行多种速记法,除了“炳勋速记”,还有“张才速记”、“汪怡书记”各家自成体系,互不相通。

读速记培训班有个好处,“疗程短、见效快”,学费低,只需6个月,立竿见影找工作,炳勋速记是参照英文速记基本原理设计的。30年代的中国,大部分人并未接受教育,有沈琬文化素养的本就少,若再能得个时髦的“速记”毕业证,稳稳小康生活水平,因为社会需求量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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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娜使用的速记课本

沈琬暂时把明星梦搁浅,为了生存她去了“炳勋速记”。1934年19岁的沈安娜从中文速记中学临近毕业,国民党浙江省政府来“炳勋速记”校招。

但沈琬不愿意长期从事“速记”工作,速记员只是权谋之计,做明星扬名上海滩才是初心啊,沈琬进入人生职业规划的十字路口。

在她还在陷入前途思考时,她不知道姐姐沈珉、姐夫舒日信和自己的男朋友华明之已经是共产党员,都接受中央特科王学文的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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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王学文要求男友华明之来劝沈琬,引导她走向革命道路,要她利用这个好机会,打入国民党内部做情报工作,沈琬本人对共产党持有好感就同意了参加考试。

“炳勋速记”校长安排了学校的前三名应考,沈琬排第一,在没有录音笔的年代,沈琬可以做到每分钟记录200个字,专业素质硬,恐怖如斯。

试问一下,放在90年后的今天,有几人能在保证娟秀字迹的情况下做到?这种人才,放在30年代就是“香饽饽”。

论中文专业水平,一篇作文《求学》打开读书门;

论面试外观形象,沈琬本就奔着上海滩明星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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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上钉钉,在多种因素的组合发力下,沈琬顺利进入国民党浙江省政府秘书处任速记员,开启了为我党搜集重要情报、立下汗马功劳的旅程。在姐夫舒日信的建议下,姐妹俩都改了苏联名字:沈安娜和沈伊娜。

二、

1935年19岁的沈安娜凭借私塾练就的绝美小楷和每分钟200字的速记技术,很快得到领导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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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娜起初是情报员兼交通员,论情报工作,沈安娜开始并不成熟。因为,她没有时间经受正规、专业的情报系统培训。

她传递情报的方法,不是《风筝》中七哥的能掐会算,也不是《潜伏》中余则成的缜密细致,沈安娜直接是“简单粗暴”。

简单到一种境界,让敌人不敢想;

粗暴到令人咂舌,让同行不敢想。

沈安娜性格外向大胆,毕竟人家是奔赴上海滩明星去的,颜值才华俱佳。

在国民党分配的宿舍,她趁没人的时候直接门闩上好、拉窗帘,两只耳朵支棱起来听楼道脚步声,两只手用毛笔蘸隐形药水在信的背面写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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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可以脑补一下那个画面,若是知道她信中的内容就更后背发凉了。楼道内有脚步声,即刻、迅速收好信,窗帘大开、房门大开、笑容满溢。

她把国民党的武器装备、公路碉堡附件、图表等重要情报写在信纸后面,正面写一般的家信。30年代,情报中使用的药水非常原始,许多时候,还没有用药水把情报露出了,背面情报上的字自己就露出了了,简直吓死人。

吓死人的事还在后面。一次,沈安娜发现宿舍装药水和密信的小皮箱被撬开了,钱在、药水在、密信不翼而飞,沈安娜十分害怕。原来是,同宿舍的舍友怀疑她是共产党,就私自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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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沟通之中,沈安娜意识到,对方只是怀疑还没确认信件。灵机一动,就要向上级告对方,盗窃私人物品。加上,沈安娜的性格大胆,竟然唬住了对方,对方道歉之后,掉脑袋的传递情报风险化险为夷,沈安娜也意识到不能再宿舍传递情报了。

之后,沈安娜发觉自己的上司是个厚道人,对下属关照。下属生活困难,这个上司主动把楼下房间以极低租金租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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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娜给姐夫舒日信写信汇报,经验丰富的姐夫提醒她,可以用白干亲戚的方法接触。这名上司家有2个男孩,沈安娜去串门,上司太太说,要是女孩就好了。沈安娜赶紧接话茬,顺道成为对方的干女儿。成立干女儿之后,沈安娜找准机会搬进了上司家的杂物间,在独立的房间内摘抄情报,还找个了上司做“保护伞”。

后来,朱家骅出任省政府主席,还是这位上司推荐沈安娜担任速记员。沈安娜速记准确、字迹端正让朱家骅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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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上级为了沈安娜的安全考虑,派遣她男朋友华明之和她联络。

华明之接受到杭州取情报任务后,就在清晨坐火车去杭州,晚上乘火车返回上海,白天去咖啡馆和沈安娜约会,本意是传递情报。

1935年5月沈安娜和男朋友华明之正式结婚。时任南方局情报部副部长的吴克坚直接领导沈安娜和华明之,定位夫妻情报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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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克坚叮嘱沈安娜,在国民党里面,不要被别人吃豆腐,要站得直、做得正,不会被人家欺负,这句话沈安娜记了一辈子。新中国成立后,吴克坚任华东统战部部长。

结婚之后,沈安娜和丈夫之间的配合达到完美,沈安娜负责取文件、速记搞情报,回到家把速记稿翻译成文字,华明之在后半夜把妻子的文字整编、浓缩、密写、传递情报。沈安娜也从“冒失之中”逐步走向稳健成熟。

在他们晚年时,沈安娜和丈夫在回忆情报工作时,曾共同作诗一首:同窗又添战友情,结侣转瞬五十春,互助合作探虎穴,生死与共海誓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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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30年代政府机关的文山会海,没有电脑和键盘,每一封军事部署、每一次军事会议都是出自速记员的记录,再整理好向外界颁发,沈安娜这样的人才在国民党内也是稀罕物。

沈安娜每天在国民党内,看见官员不是争抢官职、就是争抢房子、女人,作风正派的沈安娜看不惯“闹脾气”想去延安。

1937年邓颖超、周恩来特意请沈安娜去家中,做思想工作。周总理说:“你不要去延安,你去了延安,我们这里就没有小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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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总理的最后一句话,沈安娜终身难忘,在潜伏国民党岁月中,她始终勉励自己。总理对她说的这句话是:要一辈子甘心当无名英雄。

同时总理又派遣给沈安娜一项更重要的任务:打进国民党中央总部。

三、

1937年七七事变,北京、天津相继沦陷。平津沦陷之后,日本向华北大举进犯,南方许多省会城市也相继沦陷。

1937年淞沪会战后,杭州危在旦夕。浙江省政府计划搬迁省会,沈安娜是省政府的速记员,自然要随之变动,战争年代,一切都可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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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浙江省政府主席是朱家骅,他主张要搬迁到金华。他认为金华铁路四通八达,远离沿海,不会轻易被侵犯,1937年11月浙江省政府机关向金华迁移。这让沈安娜夫妻犯了难,因为党组织要求沈安娜和丈夫要随各自的工作单位转移。

不到1个月,蒋介石一纸调令,把朱家骅从浙江调离,新到任的省主席又要搬迁到永康方岩,这是一处深山,风景秀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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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岩却容纳不了全部党政机关,最终决定军事部门留金华,教育厅、建设厅等搬迁到丽水,省政府搬迁到方岩,抗日战争期间,方岩作为浙江省临时省会长达四年之久。

糟糕的事发生了,在浙江省政府多次搬迁之中,沈安娜和上海党组织失去联系了。

不久,他们在报纸上看见周恩来、董必武来到武汉,并成立了八路军办事处。夫妻二人经过商议,丈夫工资稍微高一点,暂时留浙赣铁路局,沈安娜辞职去武汉找党,还有一个原因,此时沈安娜和丈夫传递出来的情报多是紧急撤退,已经不具备情报价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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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浙江到武汉,在30年代千里之遥。沈安娜经过江西、湖南,最终抵达武汉。武汉市超大型城市,2023年人口达到1094万。在30年代,武汉也是特大城市,人口突破百万,当时国家总人口仅四万万。

沈安娜在武汉见到周恩来之后,周恩来给了她更重要的秘密任务——打入国民党中央总部。因为,她曾经浙江省政府的老领导、浙江省政府主席朱家骅担任了国民党中央党部秘书处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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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恩来说,在国民党核心工作,既要大胆,又要谨慎。

第二日、沈安娜就穿戴旗袍去找朱家骅。朱家骅大喜过望,因为在国民党内,鲜有千里寻党者,把朱家骅感动得不得了,更重要的是战乱奔逃,中央党部急缺速记员。在浙江省政府内,沈安娜的速记水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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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娜抄写的国民党公文,现存于台湾

当时,中央党部的速记员必须是国民党党员,沈安娜并不是。朱家骅为了招聘沈安娜,特意交代秘书办理“特别入党”。

国民党“特别入党”的党证上标有“特”字,要求比较苛刻,即需要三名国民党中央委员的介绍。在国民党内部,凡是看见同僚党证上标有“特”字,一般被认为大有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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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娜在国民党中央党部机要处工作之后,有一位科长叫徐漂萍。

他们二人的速记方法互不相通,沈安娜当初在上海学的是“炳勋速记”,徐漂萍学的是“张才速记”,这样就相对保证了安全性,为了进一步保密,沈安娜自创了速联符号,即便将该符号和“炳勋速记”教科书对照,也无法辨认。

由于沈安娜的党员资格是朱家骅特别推荐,又曾是朱家骅昔日的下属。自此,国民党高层会议中,凡是蒋介石主持的会议,沈安娜都是最佳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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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对于沈安娜有误解,她并不是蒋介石的速记员,她只是机要处一名级别不高的普通速记员。但她的位置十分重要,如上图,沈安娜就坐在蒋介石右边第三个位置,埋头速记。

许多时候,国民党开会密谋共产党的内容,第二天凌晨已经送到了周恩来等人的住处。远在延安的毛主席,就曾在沈安娜获取的情报上写下重要批示。

四、

情报工作,许多时候面临着九死一生,情报工作不允许失误。

1942年沈安娜的直接上级徐仲航被捕入狱。和徐仲航共同被捕的还有李羽军和孙复启,3人分别关押在渣滓洞监狱。孙复启经受不住反动派的毒打,叛变了革命,李羽军被毒打致死也未叛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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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滓洞中的特务把重点全部聚焦于徐仲航身上,假若徐仲航变节,第一个被抓捕的必定是沈安娜,因为这是他的直接下级。

沈安娜一家和徐仲航私交很好,沈安娜患有痨病,徐仲航四处奔波托关系购买珍贵药物。就在不久前,徐仲航还通过沈安娜夫妻办理了国民党特别党证,这种私交甚好的关系在国民党内部都是公开的。

本来,沈安娜和上级徐仲航约好接头,接头时间到了,上级未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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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仲航

她本想直接去八路军办事处找周恩来、邓颖超、董必武,寻求对策,可是她深知,贸然前去,恐怕给组织带来重大危险。于是,她给徐仲航的工作单位发了一封信,谎称借钱,试探情况。正是这封信,引起了国民党内部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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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娜被内部约谈:“你了解徐仲航吗?他是共产党员!”沈安娜强忍情绪,一一搪塞。最终,因没有实际证据,不了了之。

徐仲航在监狱里始终没有出卖同志,后来经过多方营救,徐仲航在李济深的直接过问下被释放。解放后,被任命为国务院参事,我国家的教育事业默默奉献。

沈安娜一家居住的地方隔壁就是宪兵队,经常有遭拷打者痛苦的哀嚎传出,房间不大,只有9平方米,冬冷夏热,夜间老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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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环境中,沈安娜一家只能静默忍耐,蛰伏3年,在此期间,国民党中央党部曾计划给沈安娜换一个好点的宿舍,他们却守着9平方米丝毫不动,因为他们深知,这个9平方米的小屋是和组织恢复联系的唯一联络点。

让人动容的是,1945年昔日的领导南方局情报部副部长找到这里时,沈安娜激动的说:“我现在就有情报让你带走”。

多年之后,沈安娜回忆说,这3年是一生之中最艰苦的岁月,我待在不足10平米的小屋子,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等人来取情报。这3年,我搜集到许多的情报,因为没有人取,为了安全考虑,又不得不亲手销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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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写回忆录的时候,沈安娜的孩子问她:“那3年,你们是怎么熬过来的?”。沈安娜久久不发一言,最后说,是忍耐。在国民党内部要听他们叫嚣,要镇静自若。她似乎也想起了,刚从事情报工作开始,领导王学文对她的叮嘱:“表面上要做国民党的事、听话,心里革命,但不能暴露进步思想”。

在此期间,还发生一件让沈安娜距离暴露更近的事。1942年,国民党在重庆开会,会场第一排的国民党元老张继站起来,指着蒋介石说:“共产党就在你身边,你还不知道呢?”。此时,沈安娜正坐在会场做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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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娜第一反应是自己暴露了,她观察四周,见会场四周无人关注她。蒋介石生气拂袖而去,张继则开始道歉,沈安娜做的位置距离张继最近,不能表现出仇视国民党的心理,于是站起来扶张继坐下,张继是国民党元老之一、资深反共者。

1945年4月毛主席写了《论联合政府》报告,分析国内国际形势,指出中国人民打败侵略者、建设新中国。由游击战转变到运动战,由乡村转变到城市。会议上,毛主席信心百倍说:“要在北平、天津这样的大城市开八大,要做好准备,由小麻雀变成大鹏鸟,一个翅膀扫遍全中国,让日本帝国主义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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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大会场(资料照片)

毛主席召开“七大”不久。1945年5月,蒋介石召开“六大”,主要是讨论对付共产党,确定抗战胜利后,收复全部失地。此项情报,沈安娜暂时无法送出,却仍旧保存一份,期待一旦取得联系就交给组织。

1946年3月,蒋介石召开最高军事会议,策划如何击溃八路军、新四军主力,并确定了军事部署和兵力调配,沈安娜在会场速记,会后连夜整理送给延安最高决策层。周恩来总理对于沈安娜这一时期的重要情报,给予口头嘉奖。

国民党退守台湾前,沈安娜接到指示,不必南下了,回到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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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沈安娜和华明之在天安门广场

2010年沈安娜在弥留之际喃喃自语:“我暴露了?他们抓人了,从后门跑......”医生、护士、护工都很奇怪,只有她的孩子们知道岁月隐情。

2010年6月16日沈安娜95岁高龄与世长辞,鹰派少将、中国军事科学学会副秘书长罗援送的挽联写道:冰清玉洁独立寒秋傲霜雪,丹心素裹智闯虎穴斗敌顽。在她的追悼会上,群众自发送行,向新中国做出重大贡献的特工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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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沈安娜奖学金”在江苏省泰兴中学设立,她将自己生前省吃俭用的10万元捐赠。

75年前,她从这里去了上海滩,做“明星梦”,却走上了爱国救国的道路。

75年后,她的精神又回到泰兴,做“栽树人”,为国家栽种接力爱国树苗。

社会对沈安娜的评价很高,当外界评价她为:“按住蒋介石脉搏的人”。她为革命传输的大量高价值情报,此赞誉名副其实。沈安娜说:不要把我拔高了,我只是践行了对党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