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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杨富安

公司新上任了一位经理,年轻有才,交际应酬多,但不喝酒。经理在董事会上表示,要提拔一位科长,但有一个条件,必须能喝酒,酒量大。

这样的风声传出后,老刘一阵窃喜。老刘在公司里干了三十多年,头发已经花白稀疏,可还是个师傅。职工们知道他不打牌不抽烟不下棋,基本没有别的爱好,单单就是爱喝几杯酒,但在一块相处几十年里,从未看见他喝醉过,为此,职工们称他为“不倒翁”。

公司经过自愿报名、民主测评、竞聘演讲、实地考察、公示拟用等一系列程序后,老刘高中榜首。

老刘提拔后,甭提那个高兴劲,想不到五十岁的时候时来运转,贵人相助,也有出头之日。他把这样的喜讯告诉老婆,老婆特意做了一桌丰盛的酒席,请来亲朋好友表示祝贺。

经理公务繁忙,经常外出,经常出入星级酒店。老刘也跟随经理一起外出,一起出入星级酒店。老刘除享受一些高档级别的服务外,自然也喝了不少从未见过的高档名酒。

老刘自从当了科长,在人前红光满面,春风得意。那些原来与老刘在一起的同事酒友好不羡慕,说他这辈子不白活一回,有机会也通过他沾点光,喝点从未喝过的酒。

经理公务缠身,交际应酬多。老刘跟随经理出了不少力,几次关键的时候,挽回经理的面子,经理自然高兴,在年终总结大会上,表扬了老刘。老刘当了二年科长,跟随经理二年。

一天晚上,老刘披着月光回家,突感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老婆关切地问,是不是有病了,去医院检查一下。老刘捂住胸口说,没事的,过阵子就会好的。第二天,老刘照常上班,照常与经理一起工作。

在一次业务洽谈酒会上,有个老总看到经理身边没有年轻漂亮的美女作陪,是个秃顶的老头,影响了喝酒的心情,为此公司失去了一笔不小数目的订单。经理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故意问老刘最近身体状况如何?老刘不知经理的用意,拍着胸脯说,我的身体好的很,没啥病。

中秋节那天,公司举办盛大的职工酒会,老刘自然喝了不少酒,很晚回家。老婆一开门,老刘从嘴里喷出许多赃物,溅在老婆身上,细心的老婆发现赃物中有许多血丝,意识到情况不妙,催着老刘上了医院,医生诊断为胃病。

三天后,老刘上班了。经理告诉老刘,要不要休息一段时间再来上班。老刘说,身体没事,就是一点小病,不影响工作。老刘仍然坚持上班,仍然跟随经理外出。

一个招聘会上,公司进来一位大学生,公司里传出要委以重任的话。老刘想,我这个科长位置可能有些不稳了,越是不稳,越要替经理干事,越要替经理卖命地工作,让他知道我的忠诚,我的潜能,我在公司的重要性。不管怎样,我得保全这个来之不易的位置。

又是一次酒会,老刘正喝酒的时候,感到头晕的厉害,险些栽倒,被同事扶住送进医院,睁开眼睛的时候,只有妻子一个人在身边,医生诊断为高血压。

老刘住院期间,不断地有许多同事朋友来看他,可惟独没有见到经理的影子。他想到经理也许工作忙,没有时间来。

老刘住了七天医院,感觉身体好多了,就急着上班。刚到公司,就听说要提拔那个大学生小刘,顶替他的位置。老刘找到经理有些怨气地说,我虽然年龄大了点,也为公司出了不少力,但公司上下哪个人能比上我的酒量,他小刘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况且,我的身体还行。经理微笑了一下,没有言语。

老刘仍然是科长,仍然跟随经理工作。半年后的一次酒会,老刘在与客人举杯碰酒的时候,酒杯重重地摔落在地板上,老刘晕倒了。

这次,老刘躺在医院洁白的床单上,眼睛再没有睁开,医生诊断为心肌梗死。老婆趴在老刘身上放声大哭,都是该死的酒惹的祸。

公司处理完老刘的后事,就下发文件,小刘接替老刘的位置。这年,老刘才五十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