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开拓团)几处房子着了火,人们不去救。一家房前,从窗户里跑出两个孩子,后边追出一个大人,用刺刀刺死了孩子,然后自己割腹自杀,倒在孩子身边……”

这是《方正人民革命斗争史》中的一段文字,目击者真实地记录了日本开拓团这个充满罪恶的组织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前的点点滴滴。

在《

答疑:“屯匪”用喝清酒、烧火炕抢土地?谢文东农民抗日最强音

》和《

老人不讲,历史粗记,《八一宣言》提名…东北怪胎谢文东(中)

》文中,已经叙述过日本开拓团的性质和由来,不再赘述,仅补充一些日本政府为了扶持这一罪恶组织而作出的特殊举措。比如“竂母”是什么意思?什么是日本政府鼓励的“满洲新娘”?什么是“大地之子”?什么是“花部队”……本文仅描述开拓团覆灭前被人证实过的一幕幕惨剧。

“竂母”和“满洲新娘

看过前文的的朋友都知道,武装开拓团殖民东北的想法,是关东军少佐东宫铁男提出的。这个想法的出发点就是侵略。所以,一方面进入东北各地的前几批开拓团是清一色的青少年男性和一部分退伍兵。另一方面就是在制定这个政策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过移民的正常生活需要。于是,仅仅几个月恶果就显现出来了。

开拓团里的日本青少年到达目的地不久,在高强度的训练以及单调枯燥的垦荒生活中,移居和“开拓”的热情不可逆转地消损。尤其是酷寒冬季的到来,居然诱发了一种被称为“屯垦病”的精神疾病。一些日本人便将诸如强奸、殴打、偷抢等一系列暴行加害在了驻地邻近的中国农民身上,使这些中国农民生活更是雪上加霜。而在日本开拓团内部,放火、斗殴甚至互相残杀之类的事情也频繁发生。

为了帮助日本开拓团度过危机,日本政府又建立了一个“寮母”制度。寮就是宿舍,而管理宿舍的女性就叫寮母。意思是说青少年们远离家乡,需要有一个女性来安慰和侍奉,以此来稳定屯垦青少年的情绪。

但是开拓团中的女性少之又少,不要说大量的青少年还没有婚配,即使是一大批已经到了婚龄的退伍士兵,也是因为残疾等原因没有娶上媳妇。一大堆 “光棍儿”里,再咋地也“选”不出几个“竂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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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期几乎没有女性的开拓团

于是,日本政府从1941年开始了一次大规模的“政府婚配”活动,不断征召一批又一批17岁到25岁的单身日本女子,集体送往中国东北,嫁给开拓团的光棍儿们。这些人被称为“满洲新娘”,是日本本土、朝鲜、台湾等地的“光荣”人群。

抛开噱头,稍微延伸一下分析就会发现所谓的“满洲新娘”是一种复古的野蛮制定:

1、想象与现实不对等。开拓团的男方与“满洲新娘”的婚配理想是不对等的,基本属于拉郎配。

2、数目不对等。所谓“满洲新娘”虽然被日本政府一再高调宣扬,但前期报名人数还是有限的,这也就意味着不是开拓团中的每一个光棍儿都能“分配”到一个新娘。分配的权力掌握在开拓团团长的手里,分配的过程充满了罪恶和丑陋,很多细节让接受过现代文明的人无法接受,是一场从上至下、彻头彻尾的野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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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洲新娘在滨江省立开拓女子训练所体验生活。该训练所原址在哈尔滨市郊)

众所周知的原因,国内几乎没有学者详细研究这一段历史。相反,有很多日本学者和亲历者有大量相关著作,这些著作分析、记录、描述、反思、控诉了这段反文明的历史。此类日本作品多出版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对面有译本。本来想送彩蛋给大家,大家就可以按书名上网搜素。因为惧怕莫名其妙地限流,只能不说了。

虽然这种婚配制度是野蛮的,但的确帮助开拓团在中国东北形成了极高的生育率。新出生的婴儿被当时的日媒捧为 “大地之子”。也就是这些孩子,很多人在十多年后成为关东军的“花部队”,为这场荼毒人性的罪恶战争作最后的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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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传满洲新娘的日媒摆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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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生育的满洲新娘,此为日本报纸的摆拍宣传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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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国内报纸宣传武装开拓团”幸福生活“的摆拍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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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的”大地之子“锨部队"和花部队

在1966年日本人自己编订的《满洲开拓史》里,开拓团被称为“锨部队”。 “锨部队”的主要负责人,组建开拓团之前,都要在“满蒙开拓哈尔滨训练所”接受训练,被“洗脑”成功后才可上任。

日本侵占东北的14年里,开拓团的横行霸道,几乎成了常态。哪怕是日常琐事,开拓团成员们也动辄会向中国农民开枪。比如1941年5月,黑龙江省虎林县的日本开拓团,就为抢夺木材,肆意向中国农民扫射。日本人的《屯垦队月报》则公开承认,开拓团们日常抢劫勒索,欺压周边农民,甚至奸污妇女,都是常见现象。因为他们认为“到了满洲无论干出什么事都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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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枪杀中国木民的日本开拓团

在“锨部队”的“好日子”里,每天清晨所有的开拓团员都必须做一套“皇国体操”,面对日本天皇所在的方向高声喊叫。在自我陶醉的仪式之中,没有人会去思考他们这些日本人为什么在中国的土地上做这样的体操,没有人会想他们的所谓开拓给中国百姓带来的是什么。

好日子并不久长,好日子结束的标志,就是大批花部队的出现。

1943——1944年期间,大批东北日军调往太平洋诸岛,填进了美军的绞肉机。兵力空虚的关东军,继续穷兵黩武,甚至开始调用开拓团的孩子入伍。15岁以上的男孩,几乎悉数补充进关东军各留守部队。10岁以上,15岁以下的男孩子充当疑兵,负责“凑数”之用,让苏联人和中朝抗日队伍一时无法察觉关东军兵员短缺。

凑数的娃娃兵被称作“花部队”,花部队的日语解释就是“稻草人部队”。稻草人,除了吓唬人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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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读完誓词,这些孩子就将成为花部队成员,成为炮灰。

1945年8月8日,苏军开始全面进攻后,花部队的小孩子们绝大多数都没有能够再与家人见面。一方面是这些孩子是穿着军装的,所以他们只能是战俘,只能押往远东做苦工。苦寒的远东,几乎不可能有孩子熬得出来。

苏军最初把俘虏无差别送往战俘营,随着部队纵深挺进,越来越多的花部队被俘。于是,苏军就采用了一个“简单粗暴”的甄别办法——遇到不长胡子的花部队战俘,就拿一支带刺刀的三八大盖过来,比三八大盖高的押入战俘营,没有三八大盖高的当场撵走。日本的三八大盖加上刺刀后,长约130厘米。

被撵走的孩子,即使不死在路上,也不一定能见到他们的家人,因为他们的家人这个时候大概率已经集体自杀了。

集体自杀还是疯狂屠杀?

根据日本人自己记载,当时在东北有155万日本人,仅1945年8月,就有8万名开拓团成员“集体自杀”。

所谓“集体自杀”其实是日本人对日本人的疯狂屠杀。从1945年8月起,这样的惨剧就不停地在各地上演。

可以查找到的最早集体“自杀”记录,来自黑龙江省鸡西市的麻山。

8月10日,一群被苏军围堵的日本开拓团成员,就先由男人们杀死老幼妇孺,然后再举枪自杀,前后500多人死亡,只幸存了7名日本孤儿。

可以查到的最晚记录是9月17日,伪北安省绥棱县长山乡(今黑龙江省绥棱县长山乡)。当时,瑞穗村日本开拓团代理团长命令团干部用刺刀监督团员“自杀”。 495人在刺刀威胁下“服毒自杀”。

从“最早记录”到“最晚记录”,历时37天。37天里,一幕幕“集体自杀”的惨剧在各地开拓团中上演着。

黑龙江兰西县的开拓团, “团长”的严令下投河自尽,299名老幼妇孺身亡……

大庆三肇开拓团305名妇孺、老人“集体自杀”。这些妇孺的丈夫,老人的儿子,将亲人的尸体码放在一起,泼洒汽油焚烧。所谓的“火化”进行到了一半,逼着亲人“自杀”的死硬军国主义分子们,纷纷踏上了逃亡之路——他们没有勇气“玉碎”,只有勇气杀死自己的亲人。他们不是勇士,只是凶手。

当过护士的开拓团幸存者王桂英(日裔)讲述了这样一幕:依兰县弥荣团集体自杀时,一个8岁的孩子说:

“妈妈,我不想死,别杀我。”

妈妈说:“你爸爸已经死在战场上,我们也要随他去。跪下来合紧双手祈祷。不要害怕,你爸爸正在等我们。没有多么痛苦。”

在母亲的劝说下,男孩努力坐直,最终被母亲掐死。

“我看不下去了,这种死法太慢,应该快一点结束孩子们的性命……他们不可以不自杀。不自杀也会被监督的人杀死。被杀死就无法和其他的亲人团员了……中国人没有来杀我们,我们却险些死于本国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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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大地之子”应该也就7、8岁

也有一些死硬的“开拓团”,做着负隅顽抗。除《

二百名日本女性葬身要塞,腐烂气味招蝇形成大沟,到底因为什么?

》文字里介绍的开拓团外,在在勃利还有3000多“开拓团”向苏军发起反攻,结果是全部被苏军击毙,无一幸免。

同样在桦川的宝山开拓团,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后,宝山开拓团团长中野良朋将全团300余名妇女儿童集中到东板房屯。

中野良朋宣布:为了不落到敌人人手里,自己将和大家一起 “玉碎”。

妇女们都惊呆了,人群中出现了混乱,有人绝望地抱头痛哭;有人对日本方向跪下遥拜;有人开始为孩子和自己梳理头发,准备赴死;有的则愤怒地质问团长,日本的军队哪里去了,为什么不来保护无助的移民?

团长面对混乱的人群和厉声的质问一言不发,面孔冰冷如铁。十几名男子如临大敌,一个个端起枪,对准毫无反抗能力的人群……

最悲惨的场面终于出现:一些妇女领着孩子,先后向屯里的几口水井走去。她们一面凄惨地呼喊着亲人的名字,一面将孩子推入井中,然后投井自杀……

暮色降临,空场上还聚集着百余名不愿自杀的妇女儿童。中野团长指挥持枪的男子,把剩下的人赶进学校的教室里,准备将他们全部烧死。有的妇女窥破他们的企图,领着孩子逃走,立即被自己的同胞射杀。

妇女儿童被赶进学校的教室后,男人们便在房屋四周放起火来,并持枪监视,见有人试图破窗逃走,便开枪射击。

中野良朋比起三肇开拓团的畜生们要稍微好一点,大火还在燃烧时,他也许是忍受不了妇孺们的哭喊,剖腹自杀。中野良朋自杀后,仅剩的几个看守也相继自杀。

大火将学校全部烧塌前,当地的一只报号“王福队”的山林队赶来了。

在队长王福的带领下,从火海和水井里救出几个人。

火海里的几个人,是躲在没有燃烧物的犄角勉强活下来的。

水井里的幸存者是最后投井的一批,她们在水井的上层——下层的人全因水淹人压而死,中层的人被后来的投井者砸伤或压死。只有上层的几个人,因为尸体几乎将水井填满,她们才侥幸活了下来。

王福见救下的全是女人和孩子,就派人通知附近几个屯子的居民:有愿意收养孩子的人家,有想娶媳妇的单身汉,都到东板房屯领人……

于是,宝山开拓团的30余名幸存者,都成了中国人的妻子或养子女。

何为日本军国主义的罪恶,这些“开拓团”的结局,就是注脚。

70、80年代,宝山开拓团幸存者中有些人要回国了。回国前,她们想给王福立碑。但是,请求没有被允许。

日本投降后,也有一些开拓团成员昼伏夜出,穿山越林,在中国的土地上逃亡。

逃亡途中,有多少老人倒卧在树丛,有多少婴儿哭啼声音虚弱至无,有多少妇女为孩子和自己换上平生最好看的和服,端正坐在路边等待死亡……没有人进行过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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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中开拓团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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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中的日本移民

发完《

二百名日本女性葬身要塞,腐烂气味招蝇形成大沟,到底因为什么?

》文后,有朋友要我再介绍一下开拓团的故事,不知道这样的讲述算不算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