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四爷和十三爷走后,江夏镇相安无事了好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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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八女还是那么霸道,胡教头和他的小弟们,依旧横行乡里,村民们还是敢怒不敢言。

而我,则是和老爹种好自家的一亩三分地。

其余一切,事不关己,不再多操心。

这天,刘八女竟然主动登门到我家。

这真的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我和老爹见这个瘟神过来,不便下逐客令,只好迎进门,让到堂屋。

好巧不巧,刘八女居然一屁股坐到了当初四爷曾经坐过的那把椅子。

有时候人和人之间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对对方反感到了极点,表面上却要装作非常欢迎的样子,不能拒绝。

我们双方先是“刘庄主”、“叔”、“五哥”,假客气了一番。

我们称刘八女刘庄主是正常称谓,他喊我爹叔,是合情合理的,可是他喊我五哥的时候,脸上挂满了不自然和不情愿。

他比我大好几岁呢。

寒暄过后,房屋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我们不知道和这尊瘟神说什么好。

毕竟前些天,他手下的胡教头还曾经冒犯过我家,双方动了手。

甚至他手下的人还被四爷的人当场整死扔河里了。

难不成刘八女是来说道这个事的?

我那原本就不够聪明的脑子,也在飞速旋转着怎么对付。

父亲则点燃了一袋烟,慢慢抽着。

可是看他那满脸横肉却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似乎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倒像是有求于我们。

大概沉思了足够我吃三个大馒头再啃一个鸡腿、喝一碗棒子面粥的时间,刘八女率先开口,讲明了来意。

原来刘八女姐夫任伯安的弟弟任季安犯了命案,想要脱罪。

其实这对于手眼通天的任伯安和富得流油的刘八女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他们只需要运作一番,便可以让任季安洗脱罪名。

不过,任季安犯的毕竟是命案,最基本的流程还是得配合走一下的,需要他去牢房里小住几天。

按刘八女的说法,任季安是连这几天牢房都不想住,所以就想找个人替他应付一下,走个过场。

说白了,就是替任季安去牢里住几天。

仅此而已。

事成之后,会有重谢——辛苦费100两银子。

“五哥历来给我们的印象很不错的,所以我谁也不找,就寻思着请五哥帮一下忙。”

说完,刘八女已经从怀里摸出一个五十两的银元宝,摆到桌上了。

“叔,事成之后,一百两银子一定足额奉上。咱决不会让五哥白吃亏。”

银元宝砸到桌子面上的那个沉重声音,令我的内心也跟着咯噔了一下。

这恐怕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见那么多钱。

平时哪怕几个铜钱带在身上,我都觉得沉甸甸的。

想到事成之后,还有一个这么大的银元宝等着我们,想到自己只需要去牢里面蹲几天,就可以全部拥有它们,我自然是心动万分。

我家真的太需要钱了。

有了这一大笔钱,可以让老爹多吃点好的,可以置办更多田地,可以盖一片阔气的宅院,将来我和妹子的婚事,也可以风风光光的。

父亲想要说什么,看样子是要拒绝,我直接制止了,并且接过了那两个大元宝。

刘八女看我表示同意了,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和诡异,但是我并没有太在意。

那种神情,直到我进京,在大内当差之后,才逐渐熟悉起来。

可惜,那时候自己还是太年轻啊。

刘八女随后把我单独喊一边,交代了一下我顶替任季安的一些细节,诸如会给我粘贴上胡须、让我显老一点,让我时刻记得自己就是任季安,不要和任何人透露自己身份等。

说我最多在牢里住上一个月,就会运作让我出来。

银两的诱惑,让我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相信了刘八女的鬼话。

待我送走了刘八女,父亲还呆坐在屋子里,沉闷地抽着旱烟。

“爹,你不必担心,不就是去牢里住几天吗?这点苦我受得了。有了这些钱,咱们以后多买几垄地,再养点牛羊,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把元宝塞到父亲手里,继续忙活去了。

直至后来,我到京城当差,某次听十三爷和我说,刘八女为了运作任季安那个事,前前后后花了不下十万两银子,给那些刑部老爷行贿,都是万两起步。

只在我身上花钱是最少的!

当一个人看不起你的时候,就连在你身上出点钱,他都觉得多余!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