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问客户端综合报道
野猪上街,横冲直撞;野猪下田,连吃带毁;野猪泛滥,多地猎捕……
眼下,不仅在农村,就连城市里,人们偶遇野猪的情况似乎也越来越频繁了。
就拿这两天来说,10月27日,南京一列高铁与野猪相撞,机械师下车排查故障时被邻近列车碰撞身亡;同一天,另一头野猪则是闯进了南京一家酒店的大堂;同样是在27日,一头野猪闯进了北京门头沟区一户居民家中,拖着受伤的右腿直接倒在了卧室的床边……
近一段时间,野猪不仅“招摇过市”,简直是“集体出动”。野猪,这种让人避之不及的大型野生动物,因何与人类陷入“领地之争”?人类又该如何应对呢?
▲春天在森林中觅食的野猪母猪和小猪。(图片来自视觉中国)
丨南京每平方公里野猪>4头
在中国,野猪这个种群的生存经历可以说是跌宕起伏。1989年,中国第一部《野生动物保护法》出台时,野猪因过度捕猎等原因数量锐减,在一些地方已经局部灭绝。进入21世纪,野猪被列入《有重要生态、科学、社会价值的陆生野生动物名录》(以下简称“三有名录”)。在保护措施下,其种群数量开始逐渐恢复。
随着近些年来保护取得成效,野猪的数量在快速增长,栖息地的范围也在逐步扩展,与人类生产生活区域重合的越来越多。截至目前,中国野猪的数量已经到达了200万头。全国31个省份中,28个省份有野猪的分布,有26个省份857个县区存在野猪致害的情况。
野猪泛滥,其实是生态环境改善带来的“副产品”。在这方面,南京可谓典型,甚至被人们调侃为“野猪之城”。南京市林业站站长孙立峰接受媒体采访称,南京8个行政区均有野猪分布,且种群密度呈总体上升趋势,从2021年的每平方公里3.24头增加到2023年的4.43头。而27日高铁事故发生地附近的紫金山区域,就是野猪的主要分布地区之一。
▲3月31日,南京,3头野猪在南京梅花山悠闲自得地觅食。(图片来自视觉中国)
另外,野猪也是生态系统中食物链的一环,由于历史原因,一些地区缺乏野猪的天敌(例如虎、豹、熊、狼等),也导致了野猪的数量增长较快。
今年年初,国家林草局印发《野猪等陆生野生动物致害防控工作方案》指出,要分级分类开展种群调控,将野生动物种群数量控制在合理范围,防止出现野猪等个别物种过快增长状况。
丨“赏金猎人”能管用吗?
面对横冲直闯、性情凶猛的野猪,怎么办?通过科学组织捕猎来控制其数量、减少其致害性,是一个比较直接的办法。
今年9月,一则公开招募“野猪猎人”的公告引发关注。宁夏西吉县林草局在公告中称,当地遴选野猪综合防控项目捕猎队伍,猎捕成年野猪(40公斤以上)每头补偿2400元。曾经猎杀可能受刑罚,现在去捕猎竟然有悬赏了,一时应者云集。此前,陕西渭南也曾招募过“野猪猎人”,另有多地存在捕猎队伍猎捕野猪。
“现在都是高科技——用无人机找到野猪,然后放狗控制住野猪,捕猎人员上前补刀,把野猪交给无害化处理的队伍。”遴选期间,一位计划报名的队伍负责人向媒体介绍说。
然而,“野猪猎人”的计划却引起了不少争议,一个核心问题是,“见猪杀猪”真的没问题吗?
中国林科院自然保护地研究所所长、国家林草局原野猪致害防控试点专家组的副组长金崑表示:“野猪已经不是‘三有’动物了,但也不意味着它就能随意猎捕。如果它被列入地方重点保护名录,仍然需要按照猎捕管理规定执行;即使没有列入地方重点保护名录,也要遵守相关的法律法规,比如不能用野生动物保护法规定的,不允许采取的那些狩猎方式来进行狩猎,例如下毒、用猎套等,在这些方面要依法依规。”
国家林草局防控野猪危害综合试点专家组成员、东北林业大学教授张明海则强调:“曾被列入‘三有’名录,说明了野猪的价值。野猪是自然生态系统的成员,有自身的生态位,对于控制森林群落或者植物群落的稳定性发挥着重要作用。部分地区招募‘野猪猎人’,也不代表任何野猪都可以猎捕,而是野猪致害区域内的野猪才可以猎捕。各地区是根据野猪致害的面积、单位面积内野猪的数量出台的猎捕方案,不是盲目的。”
▲9月12日,北京,密云区冯家峪镇,生物多样性调查工作人员向村民了解是否存在野猪下山情况。(图片来自视觉中国)
丨“人与野猪能和谐相处,就好了”
人与兽,距离产生美。“防”与“治”,目标很明确。其实,野生动物泛滥的问题不只在我国存在,这早已是个全球性课题。
无论在美国、德国面对野猪还是澳大利亚面对袋鼠泛滥的问题时,他们在授权猎人进行有针对性的捕猎、使用陷阱等手段外,还会采取围栏、迁移等方式减少动物与人类的接触。
在这一过程中,加强对动物栖息地的保护和管理,维持生态平衡会被列为工作重心。其实,这才是解决人与动物矛盾的治本之道。
“猴子为什么明目张胆抢人的东西,野猪是通过什么渠道被吸引到城市,这其实都和人的活动有关。”东北林业大学野生动物与自然保护地学院副教授刘丙万提醒,保持健康良好的生态系统,首先要明确和坚守人与野生动物的边界,适当保持距离。
在他看来,通过捕猎等人工手段干预野猪的数量增长是有必要的,但首先应该进行野猪的种群数量调查,摸清家底,“搞清到底是相对多还是绝对多”。
世界动物保护协会科学家孙全辉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也曾提到,一个地区野猪的数量是否过剩,不能简单地用是否与人类发生冲突为依据,而是要建立在对野猪种群参数的科学监测和评估的基础上,如密度、性别比例、年龄结构、出生率、死亡率等。
金崑则表示,无论采用什么样的手段,我们最终还是要回归到生态链的流动和平衡上来,才最终能够实现人和自然的和谐共生。
“狩猎队的存在,就是把泛滥的野猪数量控制在一定范围内。要是有一天不需要狩猎队,人和野猪共存的生态圈达到平衡,能够和谐相处,就好了。”河南西峡县护农护林狩猎服务队的队长楚风对记者说。(完)
综合央视新闻、新华社、《新京报》等
编辑:崔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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