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阳光透过女儿家客厅的落地窗,洒在地板上,温暖得有些刺眼。
茶几上静静放着拆迁补偿协议,上面写着70万的数字。我搬进女儿家已满一个月,生活平静而安稳。
正当我准备端起茶杯时,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的是亲戚王姨的名字,我心里一紧,接起电话。
“秀芳,你知道吗?你儿子小军回来了。”
手中的茶杯“咣当”一声放在了茶几上,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回来了?”
“是啊,听说他在外面混得不好,回来了,还问过你。”
我冷冷地笑了一声,心底掀起的波澜瞬间被压了下去。“他不是我儿子,我没有儿子。”
我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手指微微颤抖,脑袋里一片混乱。七年前的那些事,仿佛一瞬间全都涌了上来,愤怒与心痛交织在一起,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年轻时,我和丈夫张建忠一起打拼,从一无所有到逐渐积累起家产。
我们两个人都很能吃苦,尤其是建忠,白天在工地干活,晚上还接些零工。
我们在县城里买了房子,养育了一儿一女,总算过上了安稳的日子。
我对孩子们的教育从不敢松懈。大女儿张丽从小就懂事听话,学习也好,后来考上了大学,成了我们家的骄傲。
可儿子张军却和女儿截然不同,他从小就调皮捣蛋,学习成绩一塌糊涂。
我们为他操碎了心,但他似乎从来没有真正领会过我们做父母的苦心。
尽管如此,我和丈夫依旧对他寄予厚望。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再怎么不争气,我们也盼着他长大后能成家立业,有个安稳生活。
日子一天天过着,转眼到了2015年,儿子的婚事成了我们最大的心病。
他毕业后工作也不太稳定,恋爱更是没个着落。我和建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四处张罗,给他介绍对象。
那年,儿子终于在一次相亲中认识了现在的妻子,她家条件不错,长得也漂亮,我们心里一块大石头算是落了地。可没想到,问题接踵而至。
儿子告诉我们,女方要求他做上门女婿,孩子得随女方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像是被扎了一刀。
“上门女婿?那你还算是我张家的儿子吗?”我当时气得浑身发抖,拽着儿子不让他走。
可儿子却不为所动,他冷冷地看着我和建忠,说:“妈,爸,我已经决定了。既然你们不同意,那我就不回这个家了。”
那一刻,我心都碎了。我和丈夫辛辛苦苦把他养大,供他读书,成家,现在却换来这样一句话。
我们当时和他大吵了一架,我甚至扔出了狠话:“你要是做了上门女婿,这辈子就别回这个家,咱们断绝关系!”
儿子没有回应,只是头也不回地走了,从那以后,他真的没再回过家。
两年后,2017年,建忠因为心脏病突然发作去世了。那是我最痛苦的日子。
那天,我刚从医院赶回来,电话响了,是儿子的岳母打来的,语气冷漠得让我心寒:“小玉生了一个男娃,随我们家姓赵,虽然姓赵,但也是你孙子,你不该表示一下心意吗?”
我拿着电话,整个人僵在原地,眼泪夺眶而出。孙子出生了,本该是天大的喜事,可他不姓张,不是我们家的孩子了。
建忠去世前,还念叨着想看看孙子,现在连最后的愿望也成了泡影。
我没有告诉建忠这个消息,怕他走得更不安心。可我知道,这件事对我来说,已经是永远的伤痛。
从那以后,我和儿子的联系彻底断了。我搬到女儿家和她一起生活,日子虽然平淡,但至少心里有个依靠。
小丽嫁得好,女婿对我也很孝顺,孙女乖巧懂事,我们三代同堂,倒也其乐融融。
老房子拆迁的事情是去年开始的,补偿款一共70万,这笔钱本该是我和建忠的养老钱。
可如今,家里只剩我一个人,儿子和我断了关系,这笔钱自然是要留给女儿的。
丽知道我心里的苦,总是安慰我:“妈,别想那么多,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别再为那些不值得的人操心了。”
听到她的话,我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丽是我唯一的依靠,她比我想象中更懂事、更体贴。她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也从不提起张军的名字。
今天,王姨的电话打破了我内心的平静。她说儿子回来了,想见我。
我知道,他一定是为了拆迁款来的。七年了,他从未问过我一声好,现在突然回来,不就是因为这笔钱吗?我心里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傍晚时分,我坐在阳台上,回想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脑海里浮现的是儿子小时候调皮捣蛋的模样,是他在青春期时的叛逆,是他离家出走时的背影……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在我眼前闪过,让我心情复杂。
丽端着一杯热茶走过来,轻声问:“妈,怎么了?你脸色不好,是不是王姨打电话说了什么?”
我抬起头,看着女儿那张关切的脸,心里一阵酸楚。“她说,张军回来了。”
丽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妈,你别理他。这么多年他从来没管过你,现在回来肯定是为了钱。拆迁款是您的,您得为自己考虑,别让他再伤害您。”
我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沉重。丽说得没错,我不欠张军什么,这些年是他抛弃了我们,不是我们抛弃他。
几天后,王姨又打来电话,说张军想见我,亲自跟我道歉。我冷笑一声:“他有什么可道歉的?这么多年,他心里只有他自己,从来没想过我们这个家。”
王姨叹了口气,劝我:“秀芳啊,毕竟是你亲儿子,血浓于水,见一面吧,给自己一个交代。”
我心里一阵刺痛,血浓于水,这句话多么可笑。如果他记得血浓于水,记得自己是我与建忠的儿子,就不会不顾我的反对,坚持当上门女婿。
如果他没有去当上门女婿,建忠是不是就不会英年早逝?我是不是就不会一直活在痛苦之中?
再说了,他要是真的孝敬,为什么这些年来从不挂念我们,从不来看我,直到拆迁款下来了,才迫不及待联系我?他怎么想的,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还猜不到吗?
可我还是忍不住问自己:我真的能一辈子不见他吗?
最终,我还是没去见他。我知道,这些年的伤害不是一句道歉能弥补的。他选择了背叛这个家,如今我也有权选择不再接受他。
小丽一直在我身边支持我,她说:“妈,您已经为他操心了一辈子,现在是他该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的时候了。”
我点点头,心里渐渐平静下来。我决定守住我的原则,我不需要再为一个不懂得珍惜亲情的人妥协。
张军后来再没有联系我,亲戚们也渐渐不再提起他。
我和女儿的生活恢复了平静,虽然我心里依然留着那道伤痕,但我明白,有些事情,已经无法回头。
人生就是这样,有些关系一旦破裂,再修补也是徒劳。我不是一个无情的人,但我也有底线。这些年,我守护了这个家,守护了我的女儿,现在该是我为自己活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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