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赢边界战役，胡志明、武元甲情绪昂扬，陈赓却认为越军仍有不足|军队|武元甲|越军|边界战役

说到新中国成立之后，第一次对外战争，不少人可能毫不犹豫地说朝鲜战争。实际上，新中国成立之初，就进行了一次大规模对外秘密军事行动——援越抗法。由于当时新中国对于这一次军事行动，采取不宣传、不公开、不报道的方针，所以当时很少有人知道这一次军事行动。

新中国决定援助越南之时，朝鲜战争还没有爆发。由于当时特殊的国际环境，新中国并没有大规模派军队进入越南，直接参与对法作战。尽管新中国没有直接出兵越南，却给予越南极大的帮助，比如帮助越南组建军队，派遣军事顾问团协助越军作战。中国决定援助越南之时，越南的情况非常糟糕，连师级军队都没有。在新中国的援助之下，越南组建了第一支师级军队——越南第308师。

为了帮助越南组建军队，中央军委要求支援给越南全套美式装备。1950年6月份，越南308师在云南省砚山县成立。308师的各级军官均由中国教官教授战术和战法，比如教授越军游击战、运动战、攻坚战等。中国教官还训练越军的战斗技能，比如班、排、连、营的战术训练、单兵技能等。在中国的帮助下，越南不仅有了第一支师级军队，军队的战斗力也大大提高。经过整训之后，越南308师已经具备与法军作战的能力。越军总司令武元甲对于越军308师的表现非常满意。

中国给予越南的第二项重要援助，是派遣军事顾问团进入越南，协助越军作战。根据中央军委的指示，成立了以韦国清为团长的中国军事顾问团。早在1950年3月，中国就开始在二野、三野、四野三大野战军选拔军事顾问。中国军事顾问团进入越南之前，毛泽东、朱德、刘少奇等人亲自接见了部分顾问。1950年7月，中国军事顾问团正式成立。韦国清担任团长，梅嘉生任参谋长兼军事顾问组组长，邓逸凡任政治部主任兼政治顾问组组长，马西夫任后勤顾问组组长。韦国清担任越军总司令顾问，梅嘉生担任越军总参谋部顾问，邓逸凡任总政治局顾问，马西夫担任总供给局顾问。1950年8月12日，中国军事顾问团进入越南，共329人，其中顾问79人、工作人员250人。

除了派遣军事顾问团之外，中央军委还决定派陈赓代表中共中央进入越南，帮助越军作战。中国军事顾问团和陈赓进入越南之前，越南方面已经决定发动边界战役，以求打破法军的封锁。陈赓进入越南的首要任务帮助越南组织边界战役。当时越南方面的计划是以高平为中心，发动边界战役。陈赓接到命令之后，立即选择相关人员，前往越南。进入越南之前，陈赓已经认真了解了越南西北地区和越南军队的基本情况。了解具体情况之后，陈赓明确了此次前往越南的任务，并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随行人员。

陈赓见到胡志明之后，向胡志明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越军应该着眼于制造战机，歼灭法军有生力量，掌握战场主动权。而现在越军还缺乏大规模作战的经验，攻坚能力还不足，所以应该先打法军小据点，取得胜利积累经验，然后逐步转入大规模作战。在目前情况下，原则上应该采取围点打援的战法，在野战中大量消灭法军的机动兵力。实现了这一点，最后即能拿下高平、凉山等较大据点。

中国军事顾问团进入越南之时，边界战役已经箭在弦上，各级顾问迅速深入部队，了解相关情况，并且熟悉高平一带的情况。当时越南方面一心一意想先攻打高平。为了攻打高平，武元甲亲自担任总指挥，陈登宁负责后勤。1950年8月14日，中越高级将领在广渊召开会议，确定最终的作战方针。越南方面还是希望按照既定方针，先攻打高平。中国军事顾问团根据实际侦查，则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顾问团经过勘查之后发现，高平工事坚固，守备力量得到了加强，如果强攻高平可能会造成重大伤亡。东溪面积相对较小，地理位置却相当重要，卡在了从广西水口进入越南公路的交叉点，扼守住了中越交通要道。如此交通要道，法国的军事力量却相对较弱。高平驻守3个营，东溪仅有1个加强营。此前越军和法军曾经在东溪一带交战，越军稍占优势。根据实际情况，陈赓和军事顾问团决定改变越军既定的作战方针。陈赓找到了武元甲，说出了先打东溪的想法。

武元甲听到要改变作战方针，感到非常意外。陈赓也清楚，先打高平的方案已经确定了一个多月，突然改变既定作战方针需要有充足的理由。陈赓分析了法军的缺点和不足，然后再分析越军的优缺点。最后陈赓建议先攻打东溪，最后再攻打高平，在运动中消灭法军的有生力量。这样既可以消灭法军的有生力量，也可以锻炼越军的战斗力。听完陈赓的陈述之后，武元甲决定支持他。

有了武元甲的支持之后，陈赓开始重新拟定作战部署。陈赓决定边界战役从东溪开始，伏击七溪援军，最后进攻高平。越军以两个团进攻东溪；3个团在东溪以南选择埋伏点，伏击七溪援军；两个营埋伏在七溪以南，阻击凉山援军；两个营围困监视高平。如果七溪一带的法军出援，埋伏的越军便可以一举歼灭。如果七溪之敌不出援，歼灭东溪之敌之后再予以歼灭。最后集中所有兵力歼灭高平的法军主力。

陈赓的作战计划，得到了中央军委和印支共中央政治局支持。1950年8月23日，为了统一越军将领思想、重新部署具体作战事宜，武元甲召集团级以上干部召开会议。会议上，越军将领对于临时改变作战计划并不理解。为了消除将领们的疑虑，陈赓亲自到会场解答疑惑。有的越军将领认为，越军力量有限，应该集中力量先攻打高平；如果先攻打东溪、七溪，消耗了力量就不一定有力量进攻高平。有的越军将领认为先打高平，可以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一旦敌人有防备，再想进攻高平就不那么容易了。还有越军将领认为越军没有持续作战的经验，体力也不好。针对越军将领的疑惑，陈赓一一做了详细地解答。陈赓又向越军将领讲述了越军存在的问题，以及改进的办法。

陈赓说服了所有人，武元甲更是兴奋地对陈赓说：

“你讲得太好了，讲了那么多中国战争的宝贵经验，毫无保留，解决了我们干部好多思想问题，我们都非常高兴。”

会议过后，越军开始部署边界战役的相关事宜。法军也隐约意识到高平——东溪一带可能会爆发战斗，但是他们不认为越军有发动大规模

1950年9月16日，越军第174团袭击东溪北部的两个据点，边界战役正式打响。越军十几倍于敌人，但是却一直攻不下东溪。陈赓调整了作战部署之后，越军再一次发动进攻。但是前线越军没有按照既定部署作战，战局又出现了僵持。由于无法突破法军阵地，前线越军有了退却的意思。陈赓对武元甲说：

“要坚持下去，要立即调整部署，改为四面强攻，但是要把重点放在北面和南面。”

武元甲采纳了陈赓的建议，调整了部署，再一次发起进攻。调整了作战方针之后，越军很快便突破法军阵地，8个小时之后，越军全歼了东溪法军。越军占领东溪之后，将法军拦腰斩断。战斗打响之后，法军空降最精锐的第一伞兵营，勒巴日上校率领3个步兵营赶到七溪。法军的每一步部署都在陈赓的预料之中，陈赓认定法军一定会救援高平，只要法军救援高平，就会掉入越军的包围圈。

陈赓与胡志明、武元甲商议之后，命令第308师停止进攻七溪，继续在预定地点埋伏，以重兵埋伏于东溪一带。法军统帅卡邦杰决定暂时不救援高平，而是以5个营的兵力进攻印支共中央所在地太原，企图来一个围魏救赵，逼迫越军主力救援太原，以解高平之围。此时，双方统帅开始拼“内力”，看哪一方先犯错误。越军308师一连埋伏好几天，始终没有等来救援的法军。陈赓本人也感染疟疾，一病就是五天。由于法军迟迟不来救援，埋伏的越军将领颇有不满。陈赓跟胡志明见面之后，要求越军主力继续静候打援。

1950年9月30日，法军终于坐不住了。七溪法军决定救援高平。当天晚上，勒巴日率领3000余名法军救援高平。10月1日上午，七溪法军进入308师的设伏区域。陈赓预设的歼灭战终于到来，歼灭法军的机会终于到来。法军进入308师埋伏地点的时候，308师竟然有一半官兵去筹备粮食。战斗打响以后，尚有大量军队无法及时归建。直到越军背粮的官兵归建以后，才逐渐完成了包围。

308师包围法军以后，法军曾经空投武器、粮食，以及卡邦杰的命令。卡邦杰命令勒巴日沿着4号公路，接应高平法军，如果遇到阻击就不惜代价增援高平。同一天，卡邦杰命令萨克东趁机撤出高平，与勒巴日合兵一处。10月3日，高平法军开始向南撤退，勒巴日开始向北突进。根据法军的情况，陈赓和中国军事顾问团建议胡志明和武元甲严格要求部队，抓住一切战机，率先歼灭勒巴日率领的法军。萨克东率领的法军一出高平，就被越军咬住，被不停地追着打。10月4日，越军174团截住了法军的退路。为了与越军脱离，萨克东命令烧毁汽车和大炮，离开公路，钻进深山密林。

越军发动进攻之时，竟然不知道法军已经偷偷逃走。直到第二天，越军才发现法军已经逃亡。陈赓没有想到越军行动如此迟缓，动作如此不积极。陈赓立即要求越军追击法军，追上之后缠住法军，一点点吃掉法军。如果法军突围逃走，越军就层层阻击，一点点消耗法军。308师于10月5日追上了勒巴日部，双方在谷社山展开厮杀。战场在深山密林之中，地形复杂、没有道路，战斗打得异常惨烈。308师逐渐有了暂缓进攻的想法。10月5日晚，武元甲命令308师停止进攻，并打电话给陈赓说：

“两股敌人很快就会汇合，法军力量将会大大增强，谷社山道路崎岖难行，越军已经连续作战四天，疲惫不堪，短时间内难以全歼敌人，是不是把部队撤下了。”

陈赓万万没有想到武元甲会在这个节骨眼要求停止进攻。越军好不容易才等到全歼法军的机会，如果放弃这次机会，此后再想获得这样的机会就更难了。陈赓非常生气，回答道：

“这样的仗再不打，就无仗可打了。如果这样的仗再不打，我就卷起铺盖走了。在此关键时刻，司令部动摇，会葬送战役胜利的大好时机。”

陈赓放下电话后，马上给胡志明写了一封信，希望他能亲自鼓励前线部队继续作战。另一方面，陈赓给308师的各团顾问打电话，询问越军的情况。各级顾问明确告诉陈赓，越军的伤亡并不大，但干部的战斗作风有问题。

在陈赓的坚持之下，越军重新发动进攻。为了鼓舞士气，胡志明向第一线越军发出电报，以激励军心。前线越军的士气为之一振，向法军发起了猛烈进攻，逐渐将法军压缩到狭窄的阵地里。由于越军持续围攻勒巴日部，萨克东部始终无法与之会合。10月6日，萨克东已经靠近勒巴日。身染重疾的勒巴日，于10月7日集中兵力向萨克东方向突围。很快，勒巴日所率领的法军被越军击溃，法军防线崩溃。勒巴日率部投降，这一支法军全军覆没。

308师消灭勒巴日部之后，又集中部队围歼萨克东部，分割包围了萨克东部。萨克东部很快被打散，萨克东亲自率领军队突围。突围过程中，萨克东身上两处负伤。10月7日晚上，越军攻占了477高地，俘虏了萨克东，高平法军也全军覆没。

战斗结束之后，越军才知道两支法军相距只有一公里。如果当时武元甲没有听从陈赓的建议，两支法军便会会合。两军会合之后，力量将会壮大，再想全歼更加困难。此次战役，越军歼灭法军5000多人。战斗结束之后，卡邦杰陆陆续续从太原、七溪、那岑、同登、梁山等地区撤退，越南北部和中国联系更加紧密。随着法军撤退，法军的越北防御体系全线崩塌。边界战役前，越军原本打算歼灭了法军5个营，最终消灭了法军9个营，歼敌6000余人，缴获大量榴弹炮、机关枪、各种汽车、步枪等，越北根据进一步巩固壮大。

战役结束之后，胡志明异常兴奋，亲自致谢毛泽东和中共中央领导，派人送给陈庚几瓶法国香槟。武元甲及越军部队也异常兴奋，个个情绪高昂。越军总部还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会。胜利的喜悦弥漫于整个越军，他们甚至忘记了战争还没有完全结束，致使七溪一部分法军逃脱。入越之后第一战取得了如此重大的胜利，陈赓并没有因此骄傲自满，而是非常冷静地看待此事。陈赓找到了胡志明，两人进行了一番长谈。陈赓希望越军能够认真总结边界作战的经验。一番推心置腹地交谈之后，胡志明也意识到此次战役确实有许多需要总结的地方。

从边界战役爆发到战争结束，越军存在许多问题，确实有许多需要总结的地方。整个作战过程中，越军的纪律性明显不足。埋伏期间，竟然有一半部队中途前去筹粮、背粮，法军进入包围圈的时候，背粮部队没有及时包围法军。越军组建之初，并没有多少作战经验，更没有大规模作战能力。越军主要将领的作战思想僵化，过分计较一城一池得失，不知道歼灭敌人有生力量。越军持续作战能力弱，攻坚能力严重不足。越军的协同作战能力也比较弱，行动力迟缓。此外，越军干部还存在战斗作风僵化、作战意志不足等问题。

整个边界战役期间，越军的缺点暴露无遗。在越南战场上，越军和法军堪称是印支版的“卧龙”和“凤雏”，双方战斗力弱得不遑多让。法军的成分复杂，战斗力相对较弱，越军的战果本可以更加辉煌。由于越军也存在诸多问题，所以战斗打得相当艰难，最后还让一部分法军逃脱。虽然越军取得了边界战役的胜利，陈赓却不敢忽视战争中存在的问题。战役结束之后，陈赓在短暂的喜悦之后，将总结工作视为头等大事。陈赓很快便给中央军委发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