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蒋介石的葬礼上有这样一副挽联:“关怀之殷,情同骨肉;政见之争,宛若仇雠。”
不难看出,写下这16个字的人,与蒋介石注定有着难以尽述的恩怨纠葛,这个人就是东北军统帅:张学良。是什么样的遭遇,什么样的历史渊源,致使两个站在政治风口上的决策者,从兄弟变成敌对,再从敌对变成了相互制肘的利益共同体,又是什么原因致使张学良花尽毕生心血,寻求自由之身,整整54载,在蒋介石死后,依旧囚禁在那一方天地,回顾少帅一生,难道真如他所说:“我是一个罪人。”
张学良(图片源于网络)
对于张学良的评价,可谓褒贬不一,这与当年他的政见和决策息息相关,遥想之初,东北军贯彻的不抵抗政策,导致日本人不费一枪一炮就占领了东三省,这件事,张学良难辞其咎,即便有一万个理由,他一样背负着历史的骂名,由于军旅出身,惯用军人思维做人行事。很快,他就在自己的一生轨迹中,画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没错,这就是西安事变的发生,西安事变也叫“双十二事变”,很明确,张学良要抗日,自证清白,目的只有一个:“我不是你们口里的不抵抗将军”!
时间来到1936年12月10日,距离事变还有两天,整个西安城的大街小巷,标语,大字报比比皆是,内容无非是要求终止内战,一致抗日。事发当天的凌晨5点,华清池畔突然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到底发生了什么?”很多人完全不知情。等到天微微泛亮的时候,山脚下,被随处可见的东北军包裹的水泄不通,这时候后面的骊山内还有枪声响起,肉眼可见穿身着黄军服和灰军服的士兵们,互相闪躲着射击,还有些士兵被击中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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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门房中,受命于张学良的军官反复询问着众人:“委员长究竟往哪里去了,何时离开的?”
八九点的时候,一声“委员长找到了!委员长找到了!”打破了周围的安静,紧跟着有人下达了集合口令,据说搜山之际,是东北军卫队一个叫做孙铭九的营长找到的蒋介石,他用枪抵住蒋孝镇的头,逼问他蒋介石的去处。蒋孝镇咬死不说,但下意识往山上瞟了一眼。孙铭九朝着这个方向搜查,很快发现了蒋介石。孙铭九跑上前去,这是一处隐秘的山洞,此时的蒋介石,十分狼狈,他光着脚,显然是因为慌乱,出逃时来不及穿鞋,同时,光着头,身上穿着一件古铜色绸袍,白色的睡裤隐约可见,这个还有些惊慌的男人,颤巍巍立在洞前,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找上来的部队不是红军,而是东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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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在满载东北军的卡车护卫之下,蒋介石被安置在了开往西安城的车上。就在此时,听闻蒋介石于临潼被扣的消息,国民党洛阳空军分校的校长王勋,第一时间派飞行组长蔡锡昌驾驶教练机“北平”号,飞抵临潼,冒险降落城外,他想要“救驾”,可惜,这边刚着陆,十七路军装甲团就把他连人带机扣下了。
接下来,蒋介石被送到绥靖公署新城大楼,随后他就被扣押在东厢房。此时,同行西安的南京军政大员蒋作宾、军政部次长陈诚,以及豫鄂皖边区绥靖主任卫立煌等,都被扣在西安招待所。
对于兵谏,张学良的目的很明确:为了抗日,就是因为蒋介石不愿意停止内战,自己才不得已,而为之,张学良见到蒋介石的时候,他只肯说两句话,大概的内容是:“你要当我是领袖,应赶快送我去洛阳或南京,不能讲条件,否则把我当做俘虏枪毙好了,不必多言。”听到这些话,张学良是什么态度呢?他认为事情没这么简单,现在是大家自由说话的时候了。过去蒋介石不让我多说,我便不敢多说,现在他不要我说,我还是要找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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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们之间的交谈并不顺利,房间里时常传出争吵。
先是张学良说了一句:“委员长。”
蒋介石回到:“既然这样了,你不要叫我委员长,把我枪毙好了。”
张学良又说:“这是八项政治主张,只要委员长在上面签了字,就还是我的委员长。”
蒋拍起了桌子:“让我签字,除非把我枪毙了!”
接着张学良谈及东北失陷,热河弃守,都是蒋指示的残局。
听到这话,蒋介石暴怒:“我让你弃守你就弃守了?”
张学良也不罢休,“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当时弃守就是服从您的命令。”
这一次,张学良为了民族大义坚持站在正义的一方,13天后,西安事变和平解决,他为了自证清白,主动提出把蒋介石护送回南京,听闻此事很多人都劝他不要一时意气,他却去意已决,可惜,这一去,耗尽了他的后半生。
蒋介石从此没收了张学良的自由,被囚禁的岁月里,无数次,张学良满怀被释放的心愿,但一次次落空,这年开春,国民党的“中央委员”莫德惠在看望张学良的时候,跟他聊了起来:“少帅,你觉得自己几时能获自由?”
蒋介石和张学良(图片源于网络)
这个时候张学良还心怀信念,他说有两个时机:第一个就是抗战胜利了,日本人投降了。他接着补充:“我的初衷即让蒋委员长抗日,抗战如果胜利,他是没有任何理由不让我出去的。第二个时机就是全国各党派合作的时候,这时候,如果一致公举蒋介石为领袖,那个时候,他身居高位,将党政军大权握在手,国家统一,他再囚禁我也没什么意义了。”
可悲哀的是1945年8月15日的时候,得知日本人投降的张学良,白白跟赵四小姐欢喜了一番,就连桐梓山区的特务也笃定地认为,他马上要被释放了,结果只是空欢喜。
抗战胜利以后,西安事变尘封在历史长河中,各个党派都站出来,想要帮助张学良恢复自由身。此时,且看蒋介石是如何做的,他借助邵力子答复各方组织,原话是:蒋张关系非同寻常,“乃如父子私情”,蒋公管束张,实乃“出于爱护之心”。
其实,早在张学良被囚禁之初,东北军和西北军就联名恳请蒋介石释放张学良,准许他带兵抗日。蒋介石给东北军的答复则是:“汉卿太年轻,有小聪明,大事糊涂。我留他在这,让他多读点书。”言外之意给他自由,我是不会同意的。
2月那次莫德惠不光问了张学良一个问题,还给他带来了一个选择,这就是蒋介石恢复他自由的三个条件:首当其冲的就是承认西安事变,是他自己上了延安的当;第二个是上交九一八事变之际,蒋下达的“不抵抗”密电;最后一个就是自由后,出洋。话一出口,张学良叹了口气:他深知自己此生的走向了,因为他很清楚,西安事变就是自己一个人的主张,这跟延安半毛钱关系没有,关于密电,那是保命法宝,回望当年,身陷南京军事审判法庭,张学良就是靠它将10年有期徒刑成功免除。最后一个他更不愿意答应了,为了自由离开祖国,那要自由有何意义?
张学良(图片源于网络)
转眼到了1949年,面对节节败退的国军,以及被迫下野的蒋介石,这时候又有人提出释放张学良,目的是增大同中共的谈判资本。蒋介石断然拒绝,并发出密令,要求陈诚把张学良秘密转移,严密看护。这之后,军统特工以去见蒋介石为由,将张学良骗上了飞机,这时候张学良的心里还有自由梦,可他想不到飞机的目的地竟然是台湾。
最初,张学良以及赵四小姐住在新竹县的井上温泉,很快,又搬到了阳明山,阳明山距离蒋介石的府邸很近,大概几公里的样子,但就是这几公里,两个人硬是走了整整12年。时间推移,来到了1956年,这一年蒋介石70岁,被囚禁了20年的张学良希望抓住最后的机会,获得自由,于是,趁着蒋介石大寿,求人给他送了一块来自瑞士的名表,这其中的寓意显而易见,指的是岁月蹉跎,您也是七旬老者了,恩怨也该一笔勾销了。老蒋看到手表不以为然,他是一个爱恨分明,睚眦必报的性子,随后,他派人给张学良回礼,是本1936年的旧日历,再明白不过了,意思是我的伤痛永远定格在那一年,不曾有过忘怀,你也不必费心讨好,给你自由是永远不能的了。
1936年日历(图片源于网络)
两年转瞬即逝,11月的某天,张学良接到通知,有紧急事情让他过去,到了地点,张学良才知道这是蒋介石想见他。旧相识再见,分外眼红,两个人都很激动,张学良看着这个关了自己22年的老者,百感交集,半天说了一句,“总统你老了!"蒋介石听闻此,也是感慨万分,物是人非,“汉卿你头秃了。”接下来是漫长的沉默,后来张学良打破了沉默:“我的确是老了。”蒋介石却说:“汉卿,你还不到说老的时候,再忍耐些,国家会有需要你的时候。”
这之后,张学良就念着这话,继续活在他没有自由的世界里,直到蒋介石去世,可对于他,都没有半点姑息,因为4字遗言是:不可放虎,这也足以说明一切。
(图片源于网络)
实际上,蒋介石不肯放了张学良,一方面是因为对当年兵谏的耿耿于怀,还有一个方面是因为他害怕张学良出山后,对自己的政权不利。回顾这一生,从南京到奉化,再从黄山到萍乡,赣州到湖南,又从郴州到沅陵,修文到桐梓,最后常驻台湾,蒋介石到哪里,就把张学良囚禁在哪里。
1990年6月1日,台北园山大饭店,张学良迎来了自己90岁寿辰,这之后,他才真正获得自由。也是在这一天,对媒体说“我真是虚度了九十,对国家社会人民毫无建树!正如圣经上保罗所说的话:我是一个罪人。”
张学良90大寿(图片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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