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的冬天,我18岁参军入伍,本想建功立业,却阴差阳错成了炊事兵。13年的军旅生涯,让我与灶台结下了不解之缘,也改变了我的一生。
陈火旺,这就是我的名字。1951年,我出生在湖南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那时候,村里穷得叮当响,家家户户都在为填饱肚子发愁。我爹是村里的老实人,常说:"咱们火旺啊,长大了可得出息点,别像爹一样困在这穷山沟里。"
我妈是个能干的女人,虽然没念过几天书,但心灵手巧,做得一手好菜。每逢年节,左邻右舍都爱往我家跑,就为了尝尝我妈的手艺。我从小就爱跟在我妈身后,看她怎么把普普通通的食材变成香喷喷的美味。
1969年1月,我如愿以偿参了军。临行前,我妈拉着我的手,眼里含着泪花说:"火旺啊,当兵可不容易,要吃得了苦。"我拍着胸脯保证:"妈,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让您和爹都骄傲!"
坐了一天一夜的绿皮火车,我终于到了部队。新兵连的生活可不轻松,天不亮就要起床跑操,白天是没完没了的训练。晚上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我常常想起家里的老屋,想起妈妈的菜香。
转眼到了分配工作的日子,我心里美滋滋的,琢磨着自己会不会分到侦察连,或者炮兵连。谁知道,连长宣布我的去处时,我差点没听清:"陈火旺,炊事班!"
我一下子傻了眼,炊事班?那不就是去烧火做饭吗?我转头看看其他战友,有人眼里闪着羡慕的光,还有人偷偷笑。我心里头一个劲儿地打鼓:这可咋整?
来到炊事班报到那天,我还是有点不情不愿。班长是个四十来岁的老兵,留着八字胡,笑眯眯地看着我说:"小陈啊,别看咱们是炊事班,可也是战斗岗位。没有我们,战士们哪来的力气打仗?"
我点点头,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跟着班长去了食堂。刚进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锅碗瓢盆的响声此起彼伏,香味儿混着汗味儿,让人直打喷嚏。
班长拍拍我的肩膀说:"小陈,先帮忙择菜去。"我撸起袖子,开始干活。这一干,就是一整天。等到晚上收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人车碾过一样,浑身酸痛。
就这样,我开始了炊事兵的生涯。刚开始的日子可不好过,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生火,洗菜、切菜、烧水,忙得团团转。有时候一不小心就会被滚烫的油溅到,或者被锋利的菜刀划伤。
但慢慢地,我发现自己竟然开始喜欢上了这份工作。每次看到战友们吃得津津有味,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我心里就美滋滋的。我开始琢磨怎么把饭菜做得更好吃,常常向班长请教,有时还会偷偷记下一些小窍门。
在食堂里,我认识了李巧梅。她比我小两岁,是村里来支援部队的民工。巧梅长得清秀,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她做事麻利,性格开朗,常常哼着小曲儿干活。
有一次,我正在切土豆,一不小心切到了手指。巧梅赶紧跑过来,手忙脚乱地帮我包扎。她的手指柔软温暖,轻轻地碰到我的伤口,我心里突然一颤,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萌芽。
就这样,我和巧梅慢慢熟悉起来。我们常常一起讨论怎么把饭菜做得更好吃,有时候还会偷偷尝试一些新菜式。巧梅很有想法,总能想出一些新点子,比如用萝卜丝做成小动物的形状,让战士们吃得更开心。
1970年春天,部队组织了一次野外拉练。我跟着大部队出发,负责野外炊事。那可真是个挑战啊!没有电,没有自来水,就连锅碗瓢盆都得自己背着。我和几个战友挖坑生火,用随身带的小锅煮饭炒菜。
记得有一天晚上,天下起了大雨。我们的帐篷都湿透了,柴火也烧不着。战友们饿着肚子,一个个蔫头耷脑的。我看着这情形,心里直着急。突然,我灵机一动,想起了小时候妈妈教我的土方法。
我找来一些干树皮和松针,用油纸包好,这样就能在雨中也点着火。然后,我用随身带的罐头和干粮,加上路边采的一些野菜,做了一锅香喷喷的杂烩粥。战友们喝着热乎乎的粥,一个个都露出了笑容。
连长过来拍着我的肩膀说:"小陈啊,你小子有两下子啊!"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心里却美滋滋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当个炊事兵也挺好。
回到部队后,我的厨艺有了很大进步。我开始琢磨怎么用有限的食材做出更多变化。有时候,我会偷偷地在菜里加点野菜或者山珍,让战友们尝尝鲜。
巧梅也在厨艺上有了长进。有一次,她做了一道蒜蓉炒青菜,香得连来检查的首长都连连称赞。我看着她脸上洋溢的笑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骄傲。
1972年,我和巧梅都22岁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也在不知不觉中日渐深厚。休息的时候,我们常常一起散步,聊聊家乡的事,说说对未来的憧憬。巧梅说她想成为一名真正的厨师,我也告诉她我想把厨艺学得更精进。
那年冬天,部队食堂迎来了一次重要检查。检查组的首长们来得突然,我们都有点手忙脚乱。巧梅负责做一道拿手菜:红烧肉。可能是太紧张了,她不小心把盐放多了。
我看出了她的慌乱,赶紧过去帮忙。我想起了妈妈教过的土方法,赶紧切了几片土豆放进去,中和了咸味。等菜端上桌的时候,首长们都赞不绝口,说这红烧肉香而不腻,味道恰到好处。
晚上收工的时候,巧梅拉住我的手,红着脸说:"火旺,谢谢你。"我看着她的眼睛,心里一阵悸动,只觉得她比平常更漂亮了。
就这样,我们的感情在朝夕相处中慢慢升温。虽然我们都没有明说,但周围的战友们都看在眼里。有时候,他们还会开玩笑说:"哟,又是一对炊事班的璧人啊!"
1975年春天,部队里来了个大消息:要选派一名厨师去首都进修高级烹饪技术。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我和巧梅都跃跃欲试,但心里也有点忐忑。
选拔那天,我和巧梅都使出了浑身解数。我做了一道香酥鸡,巧梅则做了一道清蒸鲈鱼。评委们吃得连连点头,我们俩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
最后,连长宣布结果的时候,我的名字被叫到了。我又惊又喜,转头看向巧梅,她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但还是对我笑了笑。
我心里五味杂陈,既为能有机会提升厨艺而高兴,又为即将和巧梅分开而难过。临行前,巧梅拉着我的手说:"火旺,你一定要好好学,回来教我。"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所学的都教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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