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老是一件无法避免的事。
我们应该思考的问题在于,你想在怎样的地方度过自己的老年生活,你又想拥有怎样的老年生活?
在我们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们可以先把目光移向日本,看看那个最知名的老龄化国家之一是怎样做的。
老龄化日本,人们这样老去
日本是老龄化情况最为严峻的国家之一。截至 2018 年 10 月 1 日,日本 65 岁以上老年人总数达了 3558 万,占总人口的 28.1%。当然,日本也是最长寿的国家之一,日本国民 84 岁的平均寿命与瑞士并列第一。
在这种情况下,日本的居家式养老、老年公寓,介护式疗养院和社区护理等多种形式都发展的十分完善。以至于英国信托基金会 Nuffield Trust 在老年人社会护理的绿皮书都声称 :「英国可以从日本汲取教训以解决社会护理危机」。
但日本护理机构的完善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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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初老龄化没有那么严重的时候,日本的家庭在儒家孝道的影响下承担起了照顾老人的责任,那时,日本有组织的公共或私人照料服务组织水平都较低。直到 1963 年,日本通过了《老年人福利法》,正式的老年护理才成为司空见惯的事。
今天的日本有世界上最多样的养老机构和精细划分的养老护理制度。
日本将老人需要护理的程度分成了不能站立、不能步行、不能脱穿裤子、不能排便、不能用餐、不能吞咽食物、不能记忆等级别。再按老人的情况为他们匹配不同的养老院。
从老年公寓到付费的养老院,从某一类型限定养老院到介护式疗养院,从社区护理到综合养老机构,旨在满足老人的不同需求。
2011 年,日本就推出了新型医疗服务老年公寓的登录制度,日本国会也修改通过了高龄者居住安全确保法。作为日本最没有门槛的养老公寓,只要你付得起钱,就都能住上。当然,老年公寓的门槛在于价格。若公寓设施齐全,地理位置优越,靠近艺术体育活动中心,那么价格就会非常高,最豪华的一个月就要 10 万人民币。
付费的养老院则是对老年人身体有一定要求,在入住前甚至需要检查评估。毕竟养老院在医疗设施的配备上没有介护疗养院来得完善,如果老人已经生病了,选择介护疗养院则更让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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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针对老年痴呆老人的疗养院。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的保守估计,到 2037 年,日本痴呆患者人数将达到总人口的 3.8%。面对这个新的社会问题,已有的养老机构也在原先基础上延伸出了专供有认知障碍老人入住的疗养院。入住的老人需要由医生确认患特定病症才能入住。
社区护理式的机构则能为老年人提供上门的照顾。面对一些不想离开家的老年人而言,这种方式也更能接受。同时,这也能减少一些孩子的舆论压力。毕竟直到现在仍有不少人认为将老年人送进养老院就是抛弃。
日本老人 Kawahito 是社区护理的推崇者,他为此写了《我想在家里死去》一书。在他看来,让病人在熟悉的环境中度过最后的几年,要比在一家没有熟悉面孔的医院里更好。他自己也是这么做的。他所在的社区居住着许多老人,六名医生轮流值守,为社区老人提供急救服务。
N・K・C 这类新的护理公司也是其中的一部分,专业护工照看老人。承担孩子的职责,带老人完成看病等活动。老人不需要离开自己熟悉的家,只是在特定时间需要等待护工的帮助。
日间养老也是这种形式的变形。早上,养老院开车来接老人,让他们去到养老院和同年龄的人一起相处,晚上再把他们送回家。
这种日间午托也像是老年版的「幼儿园」。只是老人已经不被要求学习了,他们对世界的理解已经够多了。
当然,日本也有不少综合性的养老机构。比如从美国进入日本的国王花园,还有日本本土的鹤之苑等等。这些养老院没有那么明确的界限,在承担基础养老服务的同时,他们也能提供社区护理或老年痴呆人群的护理服务。
在日本, 65 岁以上的老人就可以向当地政府提出养老申请。经过一些复杂的测试评估完老人情况后,护理经理就会根据预算和本地服务提供者的情况向老人提供建议。最后上面提到的各类养老机构就能开始为老年人提供照顾服务。他们分散在不同社区,为日本分担老龄化带来的压力。
护工供不应求的日本,用「时间银行」和技术解决问题
但日本的养老院也需要面对护工不足的压力。据厚生劳动省推算,2020 年日本看护人员的缺口约为 26 万人,到 2025 年这一数字预计将增至 55 万人。
日本也在努力解决这个问题。他们允许有特定技能的外国人来日本进行看护工作;政府出手给护工增加了 1.5 万日元的工资;同时各个机构还在吸纳老年人重返一线承担更多看护工作。
我们曾在《她 75 岁,仍在日本求职》一文中介绍过日本老人找工作的现状。他们进工厂、送外卖、洗毛巾,当然也能做护工。前面提到的 N・K・C 护理公司广受用户欢迎的护工渡边女士就有 75 岁。
相仿的年纪,健康的身体,这些老年人在成为护工后一般都能表现更好,实现事业的「第 N 春」。
当然,仅靠提工资、吸纳老年外国人还满足不了日本的护工缺口,因此,日本还有自己的「时间银行」的概念,这更像是一种循环的养老服务模式。
1973 年,第一家时间银行由日本的水岛照子创立,当时它还叫做志愿劳工银行。上世纪 40 年代,水岛女士预见到了未来的老龄化的社会问题,提出了参与者服务他人从而获得时间积分,用积分换取他人服务的模式。
中国人口学会副会长彭希哲在接受《瞭望东方周刊》采访时也表示:「时间银行的概念,我们也考虑过。但中国城市人口流动率太高,如果在某地为老年人服务几小时后,到其他地方是否仍然承认服务时间有效。这就要政府有一套完善的养老体系和政策来支持。」
除了时间银行,日本也在用各种各样的技术发展去补足人力的缺失。
在东京的银翼养老院里,一个外形不算仿真的机器人可以陪二十多名老人玩猜字游戏。
日本研发的机器人 Paro 会陪老人聊天,这个机器人甚至卖到了丹麦的 400 多个养老院。
在日本倡议老年人返还驾驶证,避免造成更多车祸伤亡的时候,汽车公司开始推行电动轮椅,更安全,还能说话控制。
在养老院的卧室和厕所里,多个传感器也可以记录老人是否有摔倒,躺卧过长等现象。
在松下创立的大阪养老院里,桌上的远程医疗终端可以帮助老年人完成量血压、测脉搏等工作。床上的探测器可以随时观察老人是否从床上跌落或在床上便溺。
技术在帮日本慢慢弥补人力的不足,完成基础的工作。
日本养老也不是样样好,但我们可以学点好的
日本配备好了基础设施,做好了吸引外来护工的劳工政策,但在养老上依然有不少的问题。
去年日本金融厅金融审议会曾报告称,为应对老年生活,夫妇两人假设从 65 岁退休开始活到 95 岁,除了养老金收入外,至少还需要 2000 万日元的养老存款(人民币 128 万元),否则很可能破产。这开始让更多的日本人质疑政府提供的「100 年安心」公共养老金制度。
可以说,养老是一个复杂的话题。即便是在这个领域耕耘了数十年的日本都不能做得面面俱到。但我们可以从中去看日本做得优秀的养老院体系,也可以去学习一下日本老年人积极的生活态度。
比如 90 岁的 INS 网红西本木子奶奶,作为一个摄影博主依然活力满满。105 岁的冈美惠子女士,至今还在游泳领域保有 18 项世界纪录。在 105 岁以上年龄组中创下 100m 新世界纪录的宫崎英吉,直到最后都在推广自己喜爱的运动。
随着医疗技术的进步和养老设施的完善,我们会活越来越久。你想在怎样的地方度过你的晚年,又想在晚年做些什么?这些都是我们以后必然会面对的问题。
而日本,是我们能看到的可能性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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