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医保局官网近日发布的《关于对复方阿胶浆药品追溯码重复情况开展核查的公告》，引起广泛关注。公告表示，发现部分定点医药机构在售卖医保报销的复方阿胶浆时存在药品追溯码重复情况，并发生医保基金结算。这是国家医保局首次通过药品追溯码治理假药、回流药。东阿阿胶就此事发布声明称，追溯码重复现象并非公司原因。但东阿阿胶近几年来出现市值下跌、频繁换帅，其未来发展充满了不确定性。
■廖木兴/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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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方阿胶浆药品追溯码重复
涉及多家医疗连锁企业
事件背景是，11月2日，国家医保局发布《关于对复方阿胶浆药品追溯码重复情况开展核查的公告》称，近日，国家医保局接到企业反映和群众举报，对各地上传的药品追溯码开展分析后，发现部分定点医药机构在售卖医保报销的东阿阿胶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东阿阿胶”）生产的复方阿胶浆时，存在药品追溯码重复情况，并发生医保基金结算，重复情况大于等于3次的共涉及11个省份的46家医药机构。山东省违规信息达到490条，仅青岛市莱西韩氏医院的追溯码重复条数就达到了420条。据国家医保局透露，一盒复方阿胶浆最多居然结算了60次。违规行为涉及老百姓大药房、西安民健医药、好药师宸顺大药房、百草堂医药、贵州一树药业、怀德仁大药房、莱西韩氏医院等医药连锁企业，其中不乏部分上市公司，但并未涉及电商平台。
东阿阿胶于11月2日下午紧急进行回应称，东阿阿胶生产的所有复方阿胶浆产品，均按照国家有关法律法规执行，严格执行一药一码。国家医保局公告中所提及的追溯码重复现象非公司原因。
11月3日晚，国家医保局通过微信公众号置顶留言表示，坚决维护药品生产流通企业和参保群众合法权益，坚决打击利用串换药品空刷医保和回流药品等方式欺诈骗保。还表示，药品追溯码采集数据重复通常有三种可能性，一是生产企业赋码错误，不同的包装上印上了同样的追溯码，二是带有正常追溯码的药品被反复串换，空刷医保和回流，三是药品被不法分子假造，贴上了同样的追溯码。
国家医保局还称，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基本排除了第一种企业重复赋码和第三种大规模造假的可能性。国家医保局将聚焦核查串换药品，空刷医保和回流药的可能性，深入调查为什么同一盒药物能够被同一家医院诊所和药店数十次卖给不同的参保人，或者被不同的机构反复出售，坚决维护广大人民群众的健康权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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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流通”双跨产品容易成为串换对象
东阿阿胶的明星产品复方阿胶浆，竟成了“骗保”主角？
其实早在今年年初，重庆市云阳县医保局就对云阳县美刚建宏诊所管理有限公司滨江东路中医诊所2023年期间违法医保报销复方阿胶浆行为进行了处罚。
业内观察人士指出，复方阿胶浆是双跨产品，有两个批号，既属于乙类药品又是OTC产品；在营销口径下，它还被塑造为一款滋补品。虽然在2017年药品“复方阿胶浆”限制只能在门诊使用，且限有重度贫血检验证据的患者使用。但在2023年新版医保目录中，删除了复方阿胶浆“限有重度贫血检验证据”的支付限制范围。
正是由于支付限制的解除，让复方阿胶浆这一双跨产品因为具备“大流通”特质、铺货非常广、老百姓耳熟能详，又有乙类药品属性，几乎每家定点医疗机构都有销售，让其当仁不让成为药品串换的对象。
串换是如何完成的？业内人士表示，多为医疗机构或药店与消费者串通，用甲类药品代替乙类药品，用非医保目录的药品或其他产品代替医保药品，盗取国家医保基金。例如，购买不能医保报销的西洋参，药店就刷阿胶替换，可能就会发生类似情况。
行业分析人士认为，药企没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参与，代价太大；公立医疗机构通常不会冒险实施串换药品的行为；但以盈利为目的、采取承包经营模式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以及民营医院、诊所和药店，往往是违规行为发生的重灾区。
这次对复方阿胶浆药品追溯码重复情况开展核查，是国家医保局自今年4月开展医保药品耗材追溯码信息采集试点工作以来，第一次面向社会公开核查涉嫌药品重大违法行为线索，被业内认为是对非法骗保行为的警告。
药品追溯码是药品的“电子身份证”，通常由一系列数字、字母和（或）符号组成，标识在药品包装盒的显著位置，是每一盒药品从生产出厂时就被赋予的唯一身份标签，若在流通过程中出现重复的药品追溯码，就存在假药、回流药以及药品被串换销售的可能。
部分钻空子的医疗机构、药店在从事药品串换的行为时，没有意识到用医保结算的药品一旦扫码，药品的批号、追溯码信息就会一同上传，结果露了马脚。业内人士认为，我国医保药品耗材追溯码工作将更完善，封闭流通领域里的灰色地带，以药品串换为代表的多种“骗保”行为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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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方阿胶浆销量增速快
贡献了东阿阿胶三成营收
新快报记者11月4日走访了广州多家连锁药店，大部分药店显示东阿阿胶复方阿胶浆单价约为300-500元/盒（48支）。在天河区一家海王星辰药店，东阿阿胶复方阿胶浆原价499元/盒，目前促销后每盒降至299元/盒。
东阿阿胶目前的业务板块主要分为三类，包括阿胶及系列产品、其他药品及保健品，以及毛驴养殖及销售。2024年上半年，三大业务板块占总营收比重分别为92.84%、4.82%和1.36%，阿胶及系列产品贡献了绝大部分营收。
东阿阿胶的营收有三成是由复方阿胶浆贡献的。2024年截至三季度末，东阿阿胶已实现营业收入43.29亿元，同比增长26.28%；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11.52亿元，同比增长47%。10月31日，东阿阿胶在第三季度业绩说明会上披露，复方阿胶浆今年1-9月增速接近50%，收入占比30%以上。
阿胶及系列产品收入的增长则是业绩持续稳增的重要原因。复方阿胶浆今年上半年销量增速尤其明显，甚至超越了东阿阿胶块，成为东阿阿胶销售占比更高的产品。今年8月，东阿阿胶在业绩说明会上透露，今年上半年，东阿阿胶块收入增长15%以上，复方阿胶浆收入增长45%以上。2024年1至6月，东阿阿胶产品营收结构占比发生一定变化，东阿阿胶块占比有所下降，复方阿胶浆占比逐步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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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阿阿胶近五年来
市值下跌、频繁换帅引市场担忧
东阿阿胶股份有限公司于1994年6月在山东省工商行政管理局登记成立，法定代表人程杰。“华润系”入主东阿阿胶已超20年，近些年来频频发生人事动荡，五年内换了五任董事长。
最近一次在今年10月23日，东阿阿胶发布了多份高管辞职公告，涉及公司董事长白晓松、总裁程杰，副总裁任辉、王延涛及董事邓蓉，监事会主席陶然、监事唐娜、商恩志共8人。与此同时，东阿阿胶选举程杰为新任董事长，聘任孙金妮为公司总裁。
高管频换伴随业绩动荡。2019年11月，王春城辞去东阿阿胶董事长一职，当年东阿阿胶出现了近三十年来的首次亏损；同年12月，韩跃伟接任，仅两年就宣布辞任，公司原总裁高登锋接棒出任董事长，总裁一职则交给了程杰；后时隔仅一年，高登锋又宣布辞职，由白晓松接棒；白晓松接任董事长不到两年，如今又换人。有投资机构医药行业分析师认为，频繁更换董事长可能会影响公司战略的连续性和稳定性，让市场对东阿阿胶的未来发展充满了担忧与期待。
2019年出现的首次亏损，打破了东阿阿胶之前12年连续增长的神话。2019年，公司营业收入实现29.70亿元、归母净利润亏损4.55亿元，同比分别下降59.53%和121.82%，为1996年上市以来首亏。其中，大单品阿胶系列产品收入同比下降42.74亿元。当时东阿阿胶解释原因为宏观环境和市场对价值回归预期降低的影响，渠道库存持续积压。
然而东阿阿胶的库存积压问题，也是由于自身销售行为导致的。据统计，东阿阿胶在2006年至2018年共涨价17次，250克规格阿胶块的售价，也从2006年的25元涨至2019年的1499元，涨幅接近60倍。正是由于频繁提价、靠囤货赚提价价差，让东阿阿胶积累了大量库存。
东阿阿胶急速调整后，如今已实现了扭亏为盈，业绩连年增长，但仍未回到巅峰期。最巅峰的2017年、2018年，东阿阿胶营收均超过73亿元，归母净利润分别为20.44亿元、20.85亿元。2017年东阿阿胶市值更是达到了480亿元的最高峰。虽然目前在国内阿胶市场占据主流地位，但太极集团、九芝堂、同仁堂等追兵正在加码，让东阿阿胶的市场规模进一步收缩。再度换帅能否让东阿阿胶市值攀升？业内仍在观望。
■新快报记者 梁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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