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哥哥死了,我东拼西凑将他的尸体缝了两天时间,还是少一只胳膊和那玩意。
哦,我忘了,哥哥是个低贱的太监,没有那玩意。
我也没有,所以我穿上了哥哥的太监服,拿着一把剪子就进了宫。
1
十日前,哥哥被人贩子卖进了宫里当太监。
哥哥在宫中有个相好,二人私会被三皇子撞见,当场便下令将二人大卸八块。
我花了两天时间将哥哥的身体拼凑完整。
依旧少了两样东西,一条右臂,和一个太监不该有的东西。
好巧,那东西,我也没有。
所以,从这一刻开始,我便是哥哥,我要亲手将所有致使我家破人亡的人付出代价。
哥哥长相清秀,身段不是很高,我穿上他的衣服刚刚好。
回宫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发现我的异常。
同屋的太监们调笑着将我堵在门口,“哟,两天不见,还以为你死了呢!你这窝囊废,怎么还不死啊?”
我在心里冷笑,猜对了,是死了呢。
监作回来的时候,还在心惊胆战的嘱咐大家近期行事小心。
“都听说了吗?三皇子入宫,撞见了太监和宫女私通,把两个都大卸八块了!你们最近出入都躲着点三皇子!”
“这三皇子本就出了名的讨厌我们这些腌臜之人,更何况那宫女还是三皇子身边的人呢!”
“听说三皇子昏庸无道,整日宠幸宫女,该不会就是那个宫女吧!”
“也不知道是哪个局的太监那么惨,啧啧,还好咱们局没少人!”
我默默地听着,将束胸又紧了紧。
哥哥的床铺上放着我给他绣的枕巾,还算好辨认,我脱下鞋子便翻身睡了过去。
同屋的太监们嬉笑着将脚盆放在我的床上,“新来的,这么不爱卫生啊!那你的床借我们洗个脚,应该不介意吧?”
我抓着手中的剪子不说话,佯装已经入眠。
这些人,也都要记在账上。
2
太监们入宫须先学规矩、净身,待到亵裤上没有血迹的时候再统一分配到各个院落。
分配到三皇子的行宫时,所有人都默默低头后退,生怕掖庭令喊到自己的名字。
我上前一步,直视掖庭令的眼睛。
“怎么?陈富贵,你敢去?”
“敢。”
“好!你这身衣服怎么才几日就缝补成这样?换身干净的衣服,且去吧。”
哥哥名为富贵,娘亲希望他一生享尽荣华富贵,却是死在了这全天下最富贵之地。
我名为平安,却注定无法一生平安顺遂。
太监低贱,每年只有春季才会发一次新衣裳,其余的日子发新衣裳,不是晋升就是领死。
我自然是后者,没有人认为我能从三皇子行宫活着出来,包括三皇子本人。
还未踏进门,一个茶盏便直直飞向我的笔尖,我躲闪不及,鼻血止也止不住。
“本王不是说了吗?本王不要太监!腌臜之身,瞧着就晦气!”
监事在一旁唯唯诺诺,“这宫中规矩利来如此,王爷还请莫要为难奴才啊!”
三皇子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忽然拍掌大笑。
“好啊,正好咱们今日府中举办飞盘大赛,就拿这小太监当靶子如何?”
说罢,他便招呼着一众宫女将碗碟统通朝我身上砸来。
“你!把鞋袜脱了,光着脚站到我面前,我就准你入府!”
我毫不犹豫踩在了那些碎瓷片上,鲜血瞬间从脚底涌出。
一步,两步。
我在想,这钻心的疼痛,有没有哥哥死时的万分之一疼。
不过片刻,我便走过了大半的路。
双脚虽已血肉模糊,可我还是想笑。
果然是出身高贵的皇室贵族,一点也不理解穷苦人家的遭遇。
家中每年采干草做肥料的时候,不也是如此么?
冰天雪地,光着脚将干草碾碎,踩到最后双脚早已冻得没有知觉了。
我闭上眼睛,幻想着我依旧在那年冬日,和爹娘哥哥一同手拉手踩着干草,心里一点也不冷。
3
再睁眼,我与三皇子的眸子对上。
他似乎是有些惊讶,眼中却依然满是鄙夷与厌恶。
我盯着他的眼睛,狭长的丹凤眼微微挑起,眼底泛着猩红,是个做宦官的好料子。
“奴才,给三皇子殿下请安。”
砰。
许是膝盖碎裂的声音。
三皇子话一出,只能将我留下。
但他确实没打算让我活着,皱着眉开口,“今日本王心情好,不想看到黑色。来人啊,将黑色衣服的人都拖出去斩了!”
我环顾四周,只有我一个太监的官服是黑色的,摆明着是冲我一人而来。
我看向满院子的人,几乎是没有犹豫就把自己脱了个干净,露出一身白色里衣。
宫女们纷纷捂住了眼睛,三皇子也嫌弃的撇过了脑袋。
“不要脸!滚出去!”
我面无表情的行礼退下。
大仇未报,我不能死。
在三皇子行宫,除了一不留神会死,其余的工作倒是很轻松。
三皇子平等的厌恶每一个皇宫中人,尤其厌恶宦官。
于是三皇子为了羞辱我,让我穿上丫鬟的服装抛头露面。
“哟,富贵,还真别说,你穿上丫鬟的衣裳竟然比寻常女子还要美貌呢!来,给爷笑一个!”
我仰着头笑,却悄悄像看傻子那般看他。
我都当众脱衣了,还会在乎脸面?
谢谢你,蠢货,可以让我重新穿上女子的衣裳。
我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是马厩的一间茅厕,我已经很满意了。
这地方,比我家大。
我将那块枕巾小心铺好,又将那把剪子藏在干草下。
有了药膏,我的脚已经渐渐不化脓了。
那是春花递给我的,说是从老家一直随身带着的好药。
若没有这盒药膏,我或许早就化脓得了炎症而死了。
春花是三皇子府上的婢女,也是唯一没有被三皇子糟蹋过的婢女。
据说她刚来不久,因为相貌丑陋被三皇子安排去做最杂碎的活,因此比较自由些,能常来看我。
春花说,“富贵弟弟,若是能逃,便逃了出去,活着要紧。”
我很奇怪,我问了春花的年纪,明明同哥哥一般大,为何一直唤我富贵弟弟。
不过在春花身边,我确实很安心,就像哥哥在身边一样。
4
三皇子依旧荒淫无度。
除了春花,他甚至让我给所有婢女排了个表,翻牌子,俨然将自己当成了自己的老子。
“一月三十日,婢女二十九,这可如何是好?”
三皇子的眼睛在我和春花之间滴溜溜转,随即恶趣味的看向我,“最后一日,本王要你陪侍,在本王床边跪一整夜!喝本王的洗脚水!”
我跪下,从容应答,“传出去,怕污了殿下名声。”
三皇子忽然暴怒,将茶盏中的烫茶尽数泼到我的脸上,“本王就算背千古骂名,也要你们这些腌臜之人不得好死!本王要你们活着像狗一样,死了被人唾弃!本王要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反弹。
我在心里默默想。
三皇子不知抽了哪根筋,摔门进屋了,不让任何人陪侍。
我们做奴才的,就是要在主子心情不好的时候加以开导。
我回屋拿了剪子,兴致勃勃准备进屋,却被春花拦下。
“富贵弟弟,我同你说过,活着才是最要紧的事。”
她看到了我藏在袖中的剪子。
我正欲辩解,眼神飘向了她手中的那碗茶汤,忽地感觉有些眼熟。
春花不给我机会,朗声道,“大伙散了吧,我去看着殿下。”
一个茶盏贴着春花的脸颊而过,春花像是没感觉一般直直走了进去。
门内不出意料再次传来瓷碗被砸碎的声音,但我知道春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眼见着春花平安出来,我握着剪子回到了自己的茅厕,心通通直跳。
那碗茶汤,哥哥小时候教我做过。
5
不知是不是气急攻心,三皇子病倒了。
我被召回了掖庭局,挨了十个板子。
原因是我护主不力,还把主子给气病了。
掖庭令将我丢回行宫的时候,警告我要日日贴身服侍三皇子,否则就把我丢到枯井里去。
我自然乐得接下这个任务。
我又拿起了我的剪子,端着药汤进了三皇子寝殿。
春花拍了拍我的肩,叫我好生照顾殿下,务必要让殿下康健。
三皇子披头散发,疯疯癫癫的,看见我时愣了一瞬,随即便将我当作了侍寝的女婢,直直扑了上来。
我看准时机,往袖中一掏,我的剪子没了。
回想起刚才进门的场景,我便知道又是春花给偷走了。
怎么回事?春花难道不是盟友吗?怎么还帮上倒忙了?
我已无心再思索我的剪子,三皇子已然像饿虎扑食般将我丢在了床上。
他的双眼猩红,俨然一副失了智的模样。
我大呼救命,可无济于事,早就过了就寝时间,三皇子一向不让旁人守夜。
我越挣扎着,越是将束胸给挣脱了开来。
三皇子的力气很大,直接将我双手禁锢住,我半分也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他将头埋进我的双峰去。
“殿下,饶了奴才吧!奴才是腌臜之身啊!”
“别叫殿下,今夜叫我朗儿。”
说罢,三皇子一把褪去了我的亵裤。
“朗儿!”
情急之下我大喊一声,却见三皇子的眼中忽然盛满了委屈,期期艾艾靠在我肩窝睡着了。
我不断大口喘气,心脏似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三皇子不是最厌恶宦官了吗?
6
三皇子一整夜都牢牢抱着我,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狗想要寻求主人的安慰。
我挣脱不得,只是静静躺在榻上,等天亮之时三皇子终于翻身我才堪堪逃脱。
衣衫已然被扯坏,我随手扯了一件三皇子的风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才推开了房门。
春花赫然站在门口。
我怒了,“春花,你为何不救我?”
春花不语,只是将我的太监服饰和那把剪子递还给我。
她对我说,“你可知,刺杀皇子,是何等罪孽?”
我无所谓,“我的九族,早就死完了。”
春花冷哼一声,“你只是个太监,根本不配被诛九族,你只会连累整个行宫和掖庭局的所有丫鬟太监替你陪葬。”
那不正好,那几个欺负我的太监宫女,死便一起死了吧。
可我转念一想,还有春花,还有主动替我挨了五个板子保下我一命的掖庭令,他们若是死了,那便是真的没有天理了。
我收起剪子,梗着脖子不说话。
春花覆上我的手,“更何况,如今这世上只有我们能相依为命了,你还有家人。”
“平安,活下去,莫要叫你哥哥泉下也不安心。”
我倏地抬头,猛然对上春花那双清澈透亮的双眼。
春花曾经,应该也是个大美人吧。
我的心狠狠动了一下,我又有家人了。
今日是哥哥五七之日,春花带我去了后院的墙角。
那里有一块小小的土,里面埋着一个香囊。
“富贵是个好男儿,我从未见过天下有哪个男子会为了女子绣香囊的。”
春花一边说一边落泪,一边落着泪又一边傻笑起来。
我忽然明白了春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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