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水,是湘江上游最大的一个支流,潇水和湘江在湖南永州汇聚,此处称为潇湘。涛涛潇水,百年不息,波澜壮阔,记录着红一军团这支铁军在湘江战役中的丰功伟绩!
潇水示意图,永州南边即是潇水,是湘江的支流
1934年11月,中央红军被迫战略转移,蒋介石反革命集团立刻组织围追堵截,中央红军跨过敌军的三道防线,进入湘南的兰山、临武地区,敌军迅速调动40万大军,完成第四道封锁线的组织,中央红军危在旦夕。
红一军团作为中央红军的右前翼卫队,在潇水西岸部署战场,阻击国民党中央军周浑园部的追击,拼死血战,让周部滞留潇水东岸两天一夜,涛涛潇水,都被红军的鲜血染红了。
11月25日,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以下简称中革军委)经过慎重决定:红军将从广西全州、兴安之间抢渡湘江,大军渡河地点选在全州与兴安交界的界首和全州的凤凰嘴之间。中革军委下了死命令:红军红一军团和红三军团在灌阳、兴安、全州分两翼阻击敌军,确保军委纵队和后续部队安全渡江。其中,彭德怀率领红三军团作为左前翼卫队在灌阳的兴圩(xu)、兴安北边的光华普阻击桂军。林彪率领红一军团作为右前翼卫队在全州的觉山铺(也称脚山铺)阻击湘军,千斤重担,两翼阻击如果失守,中央红军有全军覆没的风险。
三大阻击地点,确保中央红军过湘江
11月28日凌晨,寒风凛冽,秋风萧瑟,红一军团军团长林彪、政委聂荣臻一路风尘仆仆,风餐露宿,急行军赶到觉山。
觉山,自古兵家必争之地,明月高悬,山高水深,延绵不绝的山岗和沟壑,仿佛也在见证着往日兵戈满地的悲惨岁月。此地易守难攻,向南25公里,就是渡口,守住觉山,就能卡住敌军进军湘江西岸的咽喉。
林彪看着地形图,深吸一口气说:“给我死守住觉山,一寸不让,这片阵地守不住,我们就只能任人宰割了”。防守觉山的是红二师第四团,团长耿飚、政委杨成武当场表态:“请首长放心,誓死守卫觉山。” 林彪回头看了看耿飚,默默拍了拍这位猛将的肩膀:“耿猛子,一定要守住!”
耿飚,出生在湖南醴陵一个贫苦家庭,1928年在浏阳担任游击队队长,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30年加入工农红军,参加赣州战役、漳州战役等。作战勇猛,擅打硬仗。1933年任红一军团二师四团团长,参加历次反围剿,1934年,耿飚率所部作为先锋参加湘江战役,战功卓著,是军中有名的猛将,人称“耿猛子”。
红军时期,右一耿飚,右二罗瑞卿,右三杨得志,右四杨成武
11月29日,湘军刘建旭部知道中央直属纵队要抢渡湘江,4个师、4个补充团、1个保安团全部倾巢而出,想以兵力优势,直接突破红军在觉山的防线。
这场战役异常惨烈,从上午一直打到了晚上,湘军有人数优势,组织了一批又一批的冲锋,开始的时候还可以远程射击,后来人数太多了,近距离射击、互拼刺刀,杀声满天,到了傍晚的时候,漫山遍野横七竖八的都是战死的士兵,湘军的进攻一次又一次的被顽强的阻击下去,第四团伤亡惨重。
30日,湘军开始出动飞机和火炮,火力全线占优,我军损失过大,相继丢失了米花山、尖峰岭和美女梳头等阵地,阵地上堆满了灰色军装的红军战士,之后军队退守黄帝岭。不久四团三面受敌。政委杨成武率部越过公路时被枪击中右膝,3名战士为了保护杨成武均壮烈牺牲,才保护杨成武脱离险境。赶来支援的五团政委易荡平重伤牺牲,誓死不做俘虏,开枪自杀。觉山铺第一道防线被突破,红一军团被迫组成第二道阻击线。
觉山防御部署图
此时,中央纵队和后续部队因为辎重等问题,行军缓慢,一天只能前进四五十公里,依然没有渡江。林彪、聂荣臻、左权等心急如焚,觉得不能再等,连夜发加急电报给中革军委:
如敌人明日以优势兵力猛进,我军在目前装备之下,难有固守的绝对把握,军委须将湘水以东各军,星夜兼程过河。一、二师将继续抗敌。
这就是闪耀史册的“星夜兼程过河”电报,这份电报的到来,让中革军委大吃一惊。12月1日凌晨,军委迅速做出反应,全军紧急作战,第一、三军团,坚守一日,一日战斗,关系野战军全部和今后前途,主力部队,火速抢渡湘江。
12月1日,湘军继续猛攻觉山,湘军第19师李觉部行军迅速,迂回到觉山铺南面,准备从侧面攻击觉山铺,不幸的是,红一军团指挥部就部署在觉山铺南边的山坡上,军团指挥部突然就暴露在敌人的眼皮底下。
首长指挥部暴露
这股敌人发现了红军指挥部所在,直逼过来,警卫员邱文熙发现敌人踪迹,马上进行报告。时值中午,指挥所里,林彪、聂荣臻、左权正在吃饭,形势紧急,立马分头撤退,同时组织力量进行反击和掩护,经过激战,才将首长们转移到安全的山隘口。
这股敌人是从红三团和红四团的结合部迂回进来的小股敌军,幸亏没有对指挥部造成很大的伤亡。林彪却因此大怒:“耿猛子,你就是拿军团首长的性命开玩笑,必须追究责任,给我查,他们怎么上来的。”
接着,他安排军团政治局保卫局长罗瑞卿:“让耿飚提头来见,如果是四团临阵退缩,或者有意让敌人迂回进来,立刻就地执行军法!”
罗瑞卿提着驳壳枪,直奔四团阵地,一路上看到红军战士死伤无数,横七竖八的倒在阵地前,已经明白了六七分,到了阵地,耿飚得知首长们差点遭遇危险,吐了吐舌头,说:”全团伤亡巨大,政委都负伤了,无人可用,一个团就这点人抵挡十多里范围的敌人围攻,结合部失守,我们不能推卸责任,拼死才夺了回来。”
死守觉山
罗瑞卿也明白,红四团伤亡巨大,绝不是有意放敌人进来的,他看到耿飚批了个毯子,又气的骂道:“打仗,披什么毯子,像什么样子?” 耿飚的警卫员连忙解释到:“罗局长,您弄错了,我们团长在打摆子,很严重,我刚硬给他披上的。”
打摆子,是湖南地区的一种方言,指的是身患疟疾,人全身会发冷,全身发抖,打寒颤。团长耿飚此时正患有严重的疟疾,但依然亲自组织突击队,带头冲锋,和冲上阵地的敌人拼刺刀,身上已经受伤好几处,血都染红了上衣。
罗瑞卿知道前线官兵浴血奋战,对自己提着枪冲过来的有点后悔,这些官兵,已经拼杀了几昼夜,于是沉下声说:“刚才,一股敌人直接冲到了军团指挥部,林军团长和聂政委差点遇险,这个责任,你和我都担不下的。”
耿飚虽然出于行伍,作战不顾生死,勇猛异常,但也并非是大老粗一个,军团首长如果出了闪失,自己脑袋搬家事小,整个队伍乃至整个渡江的红军、中革军委都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不禁又打了几个寒颤,脑袋嗡的一声,瞬间好像放空了。
血战觉山
但这硬汉迅速恢复了清醒,此刻不是内疚和害怕的时候,战斗结束,即使提了脑袋去见林军团长又如何,他迅速表态:“罗局长请向林军团长、聂政委转达,这次军团长危险,是我的失职,等我打退敌人,自去请罪,请首长放心,我一定将功补过。”
觉山铺阻击战是湘江战役中敌我双方打的最为惨烈的一场战役,红一军团第一师、第二师和湘军激战三天三夜,死伤无数,一寸山河一寸血,也是我军指挥部所经历的最危险的一次险情,整个军团指挥部几乎落入敌手。但红军以极大的牺牲代价、大无畏的勇敢精神保障了红军主力顺利通过湘江,为中国革命作出了不朽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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